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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陛下为何那样 ...

  •   痛意直入骨髓,通身的神经线络绷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程度,裴笙从混沌中慢慢睁开眼睛,血水、泥水还有头发丝,混在一块,粘在嘴边上,唇腔内灼得厉害,像是三天没喝水般。

      她晃了晃手腕子,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什么人吊了起来,吊得臂膀酸痛得很。

      是梦吗?可什么样的梦竟能如此的真实,真实到浑身上下每一处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像是经久失修的老木头橱子,轻轻一晃就得散架似的。

      “何人......胆敢......”话说得色厉内荏的,只是可惜中气不大够,整个人虚了吧唧的,倒透着一股子外强中干的末路感。

      从前爹爹教她,为上位者,需面厉心慈,若非如此,恐怕镇不住旁人。

      况且是她那样的小白脸样子,若不严厉些,恐怕早第一天上任之时就被大理寺那帮子粗野人生吞活剥了去。

      “裴笙。”上京城鲜少有人直唤她的名字,群臣畏她,向来尊称一声“裴大人”,除却恩师刘太傅,便只有......

      裴笙动了动嘴唇,一个“臣”字噎在口中尚未来得及说出,就先呕了一大口血出来,血顺着脖颈淌下,悉数凐在衣裳里,带着些灰败色,她大理寺少卿的官服为玄色红滚边,是以沾了这么大的一片血渍,反倒瞧不出来什么。

      就是有些腥。

      那人缓步走至裴笙跟前,食指同拇指的指尖捏住她的下颔骨处,力道不大,却很具有压迫感。裴笙缓慢抬起头,动时有如被撕裂般疼痛,而后不在预期之内的,冒犯了天颜。

      “还算清明。”未叫这阎罗司的酷刑磨了神智。

      大理寺七十二道酷刑有一半皆为裴笙所创,就连这专门用来折磨罪人的阎罗司也是裴笙亲手所立,可而今,却悉数用到了她自个儿头上。

      “裴笙,女子不可入朝为官你可知?”

      “罪臣知。”

      “若是有人犯,该当何罪。”

      “欺君罔上,罪夷三族。”

      那人却是不再问了,只是静静地站在吊着她整幅躯体的刑具前,忽地摸来一把短刃,耍弄似的,越来越凑近她的膝盖骨处,而后轻轻一笑:“若是剜了你的膝盖骨,你可会恨我?”

      裴笙垂下眼眸:“罪臣不敢,陛下。”

      容炔将短刃丢进漆盘里,似乎全然失去了兴致,眸色之中更显晦暗,上穷碧落,两处茫茫,皆不见有如裴笙这般悖逆狂妄者。

      “这世间还有裴卿不敢做的事么?”容炔微哂。

      “自然有的。”一本正经地回答,落在容炔眼中大约是瞧出了裴笙一如往日般的精神头——在诡辩这方面无人是其对手,包括容炔自己,浑然一块滚刀肉,有时候滚旁人,有时候也会滚到自己。

      “亲亲父为首,尊尊君为首,纲常伦理,臣自不敢僭越。”

      他素来不爱同旁人多费口舌,尤其是冥顽不灵的朽木之辈,在他眼中,只怕裴笙早已同那茅坑边上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的,全然不可撼动了,自然他也懒得撼动。

      裴笙心细,瞥眼瞧见明黄色衮服叫阎罗司的血迹沾污了一块,扎眼得很,于是忍着痛意,强作欢颜:“此处腌臜,陛下还是不要再踏足才是。”

      为天子臣,自然事事为天子计较,她自个儿受些苦楚不要紧,再腌臜的环境也呆的下去,只是天子贵为九五,怎能在此久留,她兀自是打了一肚子的好算盘,还颇为自得自己到了此情此景还不忘为天子着想,实乃古今第一良臣。

      倒是自得自乐。

      此话一出,容炔果然按捺不住地冷笑起来:“最腌臜的,是人心,朕以为裴卿再知晓不过。”而后拂袖离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比较玛丽苏,我偏爱狗血文和玛丽苏女主,太喜欢古早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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