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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一章·新月(上) ...

  •   绝情谷就仿佛是江湖上的另一方世界,仿佛就是独立于世间之外的另一方小天地。

      偌大的江湖年年岁岁朝朝暮暮都处在不平静的争斗之中,江湖儿女成天刀光剑影,终身背负血海深仇,至死追求一命还一命,一仇报一仇,因此人们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这样的江湖却跟绝情谷全然无关。

      绝情谷鲜有人知,因为几十年前这里还不叫绝情谷。几十年之前这里不曾有人居住,原本只是一片荒凉的、人烟罕至的寻常山谷,或许它是叫做“野人谷”,又或者会被叫做“狮虎冈”,总之在没有人也没有情之前,这里一定不可能会被叫做绝情谷。

      江湖的故事,就从这个没有江湖的地方开始了。

      【天宝十载四月·绝情谷】

      柳青如站在悬崖上,被眼前的世界惊呆了。

      他的目光所向,是远方山脚下的大片杏花林。在视线可以触及的范围之内,近乎无限的的花海簇拥在一起,仿佛铺陈着一片白色的雪地,就着杏花的香味,连绵成了没有缝隙的春日雪景。

      这样美的地方一直就在那里,而他从前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柳青如顺着杏花的方向望去,他发现更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村落,不过几十户零散分布的人家,却使他备受震撼。

      从他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绝情谷,从小就跟着师傅习武练剑、修习医术,每天看见的除了树还是树,唯一还像是有点人间味的,也只是两间看似摇摇欲坠的木屋。

      柳青如怔怔地站在悬崖边沿,手上还拿着一株刚摘下的药草。他背着一个水桶粗细的箩筐,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裳,满脸都是悬崖上蹭到的泥。

      他下意识地把拿着的药草往背后的箩筐里放,却没想一阵大风吹来,把他刚撒手的药草吹落了悬崖。

      柳青如这才回过神来。他气急败坏地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药草就那么径直地掉了下去,也不知道会被吹到什么地方,万一掉进下面的河里,只怕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山下的风光,慢慢抓着悬崖边的石头开始往下爬。他想立刻回去把自己的所见都告诉师妹。

      柳青如紧了紧捆住箩筐的绳子,有条不紊地往悬崖之下爬去,他颇为熟练地抓住峭壁上的岩石,手脚并用,很快就下到了半山腰。

      正当他想稍事休息片刻时,突然有一阵强烈的风从悬崖之下吹了上来,他身后箩筐里许多采摘的药都被吹了起来。

      柳青如紧紧抓着峭壁上的岩石,回过头却见许多辛苦采摘的珍贵药草都被这阵怪风吹飞了起来,他伸手正想把还在空中的药草捞回,却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下面浮上来,把那些空中的药草撞得四处飞散。

      柳青如不禁大怒,定睛却看见一只巨大的山鹰正逮着一只灰兔,扇着翅膀从悬崖下飞了上来,扑棱着翅膀就停在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上。

      山鹰把受伤的兔子踩在脚下,尖锐又似乎带着得意地嘶鸣了一声。柳青如见那兔子可怜,心下同情和怒火并起,右手抠出一块石子就向那山鹰弹去。

      他自小习武,此时手指弹出的石子虽小,却带着巨大的力道,极其精准地就击打在那山鹰的一只翅膀上。

      只见那山鹰骤然被着带着巨大力道的石子击中,带着一声悲惨的啼叫,连枯树都未能抓住就向悬崖下落了下去。

      柳青如见一击得手,连忙抓着峭壁上的石头向那棵枯树挪去。他挪到那棵枯树附近,费劲地伸手去够那只灰兔,眼看就能触碰到,却始终差那么一点距离。

      好在那只灰兔子似乎通了性灵,明白眼前的人是来救自己的性命的,竟伏在地上往前挪了两步,终于被柳青如够着,轻轻地抱到怀里。这只兔子似乎腿脚被山鹰抓伤,还在淌血,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柳青如瞅见下方有一处窄小但可以落脚的凸石,便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过去,站定在那处地方。

      他伸手从后面的箩筐里抓了几棵药草,选了一株有止血功效的,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待到药草嚼烂,他将那团绿色的汁液吐在手上,轻轻地敷到兔子的伤处。灰兔略微抖了一抖,却极为温顺地贴着柳青如而未曾挣扎。

      正当柳青如松了一口气,想要抱着兔子继续往下爬的时候,那只掉落悬崖的山鹰却出乎意料地又飞了上来。

      那山鹰歪歪斜斜地飞着,带着极为仇恨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正贴在峭壁上站着的柳青如。

      柳青如见它回来报仇,一时间也有些慌张,他反手从峭壁上剥下几颗石子,带着无穷尽的力道向山鹰弹去,却见那山鹰歪歪斜斜又不失灵巧地一一躲了过去。

      正当柳青如还想再投掷石头时,那山鹰猛地扑将上来想要啄他的眼睛。

      好在柳青如自小习武,各种武功路数的基础扎实,见那山鹰笔直冲来啄自己,便是抓着峭壁猛地一闪身,避过了要害。他一手抱着兔子,一手紧抓峭壁,飞速地向下爬去。

      那山鹰一击不成,转了个圈就扑过来用爪抓人。柳青如身在险地一躲再躲,却终于是不小心被山鹰的爪子钩住了衣服,一下子被它抓了出来。

      柳青如心知危险,飞快地抬起手,一把抓住山鹰的脚。那山鹰大叫了几声,想要把柳青如甩下去,但怎么也甩不掉。它载着柳青如飞了一段路,却终于是越飞越低,越飞越低,一人一鹰一兔便一同栽了下去。

      唐清儿无奈地望着自己的师兄。她没好气地踢了踢柳青如的脚,道:“让你出门采个药,大半天都没回来,原来是躺在这里偷懒呢?”

      她环顾四周,却突然发现柳青如的药筐掉在附近,里面的药草撒了一地,在药筐的附近,一只黑色的山鹰凄惨地死在地上。

      唐清儿伸手摸了一下柳青如的鼻息,好在还平稳。她伸手摸了摸柳青如的手臂和腿,却发现骨头似乎都断了。

      唐清儿皱皱眉,使劲用手拍了拍柳青如的脸,好容易才将柳青如拍醒过来。
      (未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一章·新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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