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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皮一下还能苟×22 ...

  •   甘府在四合院内栽了数棵槐树,树身粗壮,一片又一片的阴影覆盖下来,渐渐遮住月影,照得只点了一盏烛台的房内阴森可怖。

      高个静静坐在房内,食指在剑鞘上有规律地敲打。

      隔壁厢房传来抓挠灰墙面的沉闷声,女人越加尖利的哭喊声,晃荡的水流声,他没动。……动静一直持续到后半夜,女人的哭喊变成了尖酸的咒骂,水流声变得势大,木凳被踢翻的哐当声。

      高个等到隔壁终于传来细微的、脖颈被勒断骨骼的“咔嗒”声,他缓缓抽出长刀,推开门走了出去。

      ——甘夫人原本卷在草席上的尸身高悬梁上,面目狰狞,长裙犹在“滴答”滴水。

      高个有些不高兴,瞥了眼尸身,转头回房歇息。

      次日,赵丹悠悠来到甘府,见到的就是高个臭着脸。

      赵丹:“怎么了?甘府的竹席睡得不舒服?”

      高个言简意赅地讲了一下半夜甘夫人房间发生的事,总结道:“吵。”

      赵丹:“挺有有意思的。”

      高个显然不这么觉得,刚想和赵丹再去看看甘夫人尸身却又停住了脚步。一只绿皮鹦鹉就落到他肩膀上沉甸甸的一团,它爪子上绑了一条黑色的羽毛——看上去像是鹰鹫的鸟毛。

      高个几乎瞬间就变了脸色,神色中既有恼怒也有讶然,转身向赵丹告辞:“下属还有要事,甘府此事我会让四文赶来协同公子处理,容下属先行告退。”

      瘦个就瘦个吧,赵丹毫无意见。

      但等瘦个真的一蹦一跳来甘府溜达,赵丹就后悔了。

      甘夫人被一条白绫吊在梁上,黑发瀑布似地垂散下来,尸身晃啊晃,摇摇欲坠。

      瘦个啧啧称奇:“厉害了啊。”

      赵丹:“……”啥玩意?你就这个思想觉悟?

      瘦个是真的不怕甘夫人这具诡异的尸体,他甚至跑去骚扰杂役丫鬟要了盘茴香豆在尸身旁吧唧吧唧地嚼

      ——其实,茴香豆看起来也挺好吃的。

      赵丹想了想,温和道:“……给我一盘。”

      于是两人各端一盘茴香豆开始吧唧吧唧地嚼,对眼前挂着的尸体熟视无睹。

      瘦个嚼着嚼着,突然有些犹豫:“这尸体怎么不发臭啊?公子你和阿褚不是说甘夫人前天夜里就自缢了吗……”

      此时正是入夏,雨后空气闷热,大街小巷的行人衣裳渐薄,满树梨花。

      赵丹目光还停在茴香豆上,挥挥手打发瘦个:“没看到人家背后有张符吗?”

      这张平安符是昨晚高个发现的,就在昨天白日里甘夫人背后还没有贴上这张符纸,具体效用不明。

      “啊,是吗?”瘦个兴奋地踩着木板凳上去瞅一眼传说中的符纸,过了一会又尴尬地摸了摸头,“我……刚刚一不小心……把那啥啊揭下来了……有事吗?咦!黏不上去耶!”

      赵丹微笑:“哦,没事,大不了就是诈尸死个人。”先撩者贱,要死的也不会是我。

      手贱嘛,理解理解。

      瘦个手里抓着张黄色符纸,拿着也不是丢了也不是,只好欲哭无泪的先塞进自己腰间装糖的锦囊袋。

      锦囊袋上不知被谁歪歪扭扭绣了一只黄鸭,头大身短,连扁扁的鸭嘴也绣得不伦不类。

      赵丹提醒:“小心符纸自燃把你的锦囊烧了。”

      瘦个面色惊恐,连忙把黄色符纸又急急忙忙拿出来,一时找不到可以塞符纸的地方,他急得额头冒汗,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把符纸一股脑塞到甘夫人僵直的手心。

      符纸一接触死人冷硬的皮肤,竟无火自燃,“滋”地一声烧上了甘夫人的左手。

      瘦个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让它这个鬼东西烧了我的小黄鸭。”

      赵丹突然手痒痒想打人:“……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还不如烧了你的小黄鸭。

      甘夫人的左手经此一烧,只剩下点点黑斑的狰狞白骨。

      夜晚如期而至,一整天没现身的奶娘照例留“金吾卫”的两人用晚膳。赵丹一问,还是昨天的回答,只说自己年老体衰午时后一直在下房歇息。

      瘦个埋怨奶娘:“她怎么骗人啊!”他一点也不想留在甘府,生怕自己的小黄鸭被烧了,而且高个又快马加鞭急匆匆出了城,侍卫队里没人能管得住他,良辰吉日正好可以开桌赌局浪一晚上。

      赵丹看着奶娘走进膳房的身影,悠悠道:“也不一定是说假话。”

      瘦个被吓得毛骨悚然。

      两人一起留了下来,方桌上瘦个试图劝赵丹改变主意不停问道公子你在这过夜公主府那位爷知道吗?夜半凄清,公子你不孤单寂寞冷吗?你这样干会不会影响你们两位的夜生活?

      赵丹冷冷地看了瘦个一眼:“关你屁事,再多嘴我就拿你去填塘。”

      后院下房那一处窄窄的荷花塘,虽然满是淤泥、荒草丛生,但仍不失为一个抛/尸犯/罪的好地点。

      卧病在床的甘婉琴也出来了,看到赵丹时脸一僵,悄悄选了个离赵丹最远的座位才坐下。

      赵丹心情不好,开始开涮:“甘小姐怎么好像在躲着我?”

      ——啊,今晚不能和阿辞睡了。虽然昨天也被阿辞赶下了床,但他后半夜又成功偷渡了耶。

      甘婉琴自幼在甘夫人手下讨日子,虽然年纪尚轻但善于察言观色,看赵丹脸色不好,只好心虚地扯谎:“金吾卫大人坐在那,而婉琴只是个身份卑贱的庶女,不敢上前。”

      赵丹皮拿起筷子,但也没再说什么。

      方桌上只摆了三道菜,一盘水煮白菜,一道虾仁豆腐,一道清炒笋片,饭碗里装的也是糙米。

      寻常人家恐怕也没有这么拮据。

      瘦个拿筷子在虾仁豆腐里拨了拨,虾仁少的可怜,豆腐发酸,他几乎吃不下去。

      奶娘言语间不乏窘迫:“唉,大人们且将就用着点。府中突遭剧变,不能再复前日光景。”

      与奶娘的话形成对比的是甘婉琴看似克制实则狼吞虎咽的吃相,连站在一旁伺候的杂役丫鬟也在死命咽口水。

      天知道甘府之前吃的是些什么膳食。

      奶娘看赵丹和瘦个的表情就知道两人没信她的瞎话,她也只好叹了口气,叮嘱杂役丫鬟记得收拾膳食在大人前不要失了规矩,接着就退下了,什么也没吃。

      甘婉琴余光瞟到奶娘杵着拐杖的身影越来越远,立刻起身再添了一碗糙米饭。

      赵丹不挑剔,没夹什么菜就已经吃完了自己碗里的糙米饭。瘦个只象征性夹了两筷子就开始从腰间的小黄鸭锦囊里掏糖吃。

      赵丹:“甘小姐添太多了吧?晚膳还是少食为好。”

      “这……我昨日身体不适未有饮食,今日方才失态。”甘婉琴咽下嘴里的糙米,她口头是说失态但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又要添第三眼糙米饭,“虽粗茶淡饭,但父亲也自幼教育我节俭。”

      她身后杂役丫鬟直勾勾盯着方桌的目光要更直接些。

      那是对这一桌“粗茶淡饭”的渴望。

      赵丹:“贵府节俭,我早有耳闻。”

      眼前的大人既然表现出了要攀谈的意思,甘婉琴也不好再埋头狠吃,只能留恋地放下碗筷:“父亲向来谨行俭用,对府里吃穿用度都厉行节约,一切都是唯恐辜负圣恩。”

      ——屁嘞,当今皇帝好奢华,喜华服,甘大人在内阁大学士的位置上闷声不响许多年,最出名的事迹就是在皇帝还是太子时,每日给武帝上奏一封弹劾。

      赵丹心说你以为我傻是吗,但面上还是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甘大人如此高风亮节,只可惜子嗣不丰。”

      甘婉琴没有接赵丹的话,提到子嗣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微妙,强行避开了话题:“府中清贫主要还是因为母亲每年都要给寺庙捐金身,诚心礼佛。”

      接下来更深的,甘婉琴就不肯聊了,扶额装病,开始哼哼唧唧要求回房养神。瘦个不好意思为难一个小姑娘,被赵丹使了个眼神后不肯拔刀拦人。

      甘婉琴状似虚弱的被杂役丫鬟搀扶着走了。

      估计她和白术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赵丹被瘦个气急了,恼怒道:“你有病啊,她们两都溜了,你晚上去甘夫人房里打地铺?”

      瘦个呐呐:“啊?公子你使眼色是要我让她们安排厢房呀,这……这我以为公子你让我去欺负小姑娘呢……”

      杂役丫鬟是叫不回来了,据赵丹观察,她惯是会偷奸耍滑,煎草药都能乱来。甘府的其他厢房又是重重的一层,蜘蛛网密布,不能住人。

      赵丹和瘦个只好在高个昨晚住的房间住下。

      高个选的房间原本是个耳室,窄小闷热,但胜在离甘夫人厢房近,几乎那边一有什么动静,这边就能同时听到。

      瘦个一挨床就睡,整个人迷迷糊糊。赵丹嫌弃他,在地上打了个地铺,却也没立即睡,反而像是在等什么,久久站在竹窗前。

      瘦个:“公子你不睡吗?”

      “这个呀,”赵丹的桃花眼潋滟生波,“我在等大变活人。”

      可不就是大变活人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何辞:居然有人夜不归宿,好气哦。
    赵丹(美滋滋):等我弄死这个小麻烦,溜回府抱我家小阿辞。
    七点多捉了个虫,哼,虽然你们一直没点击这章,但我还是要说——这章是我昨天晚上就更新了的!!!日更flag没倒!!!没倒!!!(骄傲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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