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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巧分家宁秀自由 ...

  •   开水烫热的剩菜寡淡无味,就着粗粮饼子好歹能把晚饭对付过去。沈宁秀庆幸这会已经入冬,剩菜剩饭能放时间长,没在锅里热过也吃不坏肚子。

      白日里晾晒的被子带着阳光独有的味道,沈宁秀把被子铺好,告诉文斌往后跟她睡,把小娃娃喜的埋头躲在被窝里只撅着小屁股来回晃。

      也幸好白天把铺被晒了一通,沈宁秀后来才知道屋里虽然用的是炕,却是生不了火的,她让二妞带她去烧炕的灶口看,黑乎乎的不知道被塞了什么杂物进去,只能等白天再来清理。

      “你们平常就这么冷着睡?”

      “这会还没到冷狠的时候,夜里搓搓脚就暖和了,文斌身子热乎,才想着夜里跟爹睡,好给爹爹暖被窝。”

      想起炕上那个从里到外冷透了心的男人,沈宁秀半晌没说话。

      “明个还有事,赶紧洗洗睡吧。”回过神的沈宁秀把两个小的撵上炕。

      小文斌刚钻进被窝还挺规矩,既想跟沈宁秀亲近又有点不好意思,小小的蜷成一团只拿后背贴着她。小孩子心思浅睡的快,不一会打起小呼噜,一个转身抱住新得的娘,还要翘起小脚架在沈宁秀的肚子上。

      经过兵荒马乱的一天,沈宁秀原以为会睡不着,因着身边有个小火炉暖着竟然没一会就睡沉了。

      半夜听到一丝动静,沈宁秀一个激灵醒过来,发现二妞正掀了布帘往她爹那边摸,摸了一会似是安了心,才又悄悄的往回退。

      沈宁秀耐心等她钻回被窝,啥话也没说,隔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一直等小丫头呼吸绵长全身放松,这才闭上眼睛又眯了一小会。

      因着心里存着事,天刚朦朦亮沈宁秀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在后院里转了两圈。正愁早上吃什么,前院破天荒的送了饭菜来,不仅有稀粥有大饼,还有两个下饭的小菜子。

      想着往后也不能再多指望前院好心给饭吃,几张嘴该怎么活总要有个打算,一顿饭的下来沈宁秀也是忐忑。又想起沈二郎承诺能帮她拿回卖身契,就是实在想不通这人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帮她。

      沈二郎的情况比昨天还要糟,昨天好歹人是自己醒的,今个愣是让二妞喊了好久才清醒。小丫头还像昨天那样给爹喂米汤,没喝上两口,院子里动静大起来,老杨氏带上全家往二房讨债来了,里头还有沈宁秀名义上的公公沈富贵。

      双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笔直,是个精神矍铄的当家人,只是不管是看向沈二郎还是二房的两个孩子,神情都颇为淡漠,仿佛这房人跟他沈家没多大关系似的。

      若是不知底细,还以为这位只是清高,沈宁秀却觉得住着儿子挣钱盖的屋还把儿子当陌路人,用道貌岸然形容都不为过。既然连二房都不甚在意,那她这个便宜儿媳妇就更入不了眼了,索性连称呼都没有一句,揽了文斌坐在炕沿边,自去装她的小媳妇。

      “爹,你来了。”沈二郎被闺女垫高了脖子,好让他稍稍抬眼就能看清众人,沈宁秀听他对亲爹还有一丝孺慕,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你娘说你想让我过来做个见证,要我说也没啥好见证的,沈家这些年也没亏待着你,你娘当初为着你受了多大罪,如今要你干点啥那也是你对她孝顺,你们娘俩的事我不参合,”由始至终沈富贵都没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末了不忘催促老杨氏,“赶紧的了了,晌午还要去韩老汉那吃酒。”

      听了他爹的话,沈二郎眼中最后一丝念想彻底寂灭,这样的一家人,沈宁秀觉得自己往后一定要有多远就离多远。

      “那咱开始说,”眼见丈夫眯上眼不吭声了,老杨氏往炕头站了站,“知道你识数,俺们也没请旁人,咱们好好算一算,该咋出你也给个话。”

      “先头你生病,光是大夫就请了四五趟,每回都是你大哥使驴车辛辛苦苦把人接过来又送回去,抓药看诊七七八八花了得有五十两银子,那药抓的副副都有人参须子,咱家半个家底可都贴进去了。”

      “我记得为了请大夫,提前给了娘三十两,药也只喝了两副就停了……”

      “你们爷仨吃饭不要钱?”本以为儿子已经病的拎不清了,没想到那么远的事还记得清楚,老杨氏闻言眉头皱的死紧,不耐烦道:“二妞跟文斌不是我从小带大的?吃饭穿衣不要钱?给了那么一点钱你能记一辈子咋地?”

      沈宁秀摸摸文斌打着补丁的小半截衣裳,只觉得老杨氏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果然不一般。

      老杨氏卯足了劲来要钱,没想到一向乖顺的儿子今个像换了个人似的,竟死活不让她如愿,“养活二妞和文斌的钱,往常都是头一年就早早给了娘。”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宁秀总觉得沈二郎发声的方向是对着她的,等她抬头去看,男人的眼神又没在看她。

      “你别给我瞎咧咧,”老杨氏被儿子惹毛了,一口咬定:“吃药看病去掉你开先给的就算三十两,一家人围着你一个人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是亲骨肉你还好意思计较。”

      “旁的先不说,给你娶媳妇办酒席,就她,”老杨氏一指沈宁秀,“光给你买这媳妇就花了八两,咱上圩村日子稍微过的去的人家,给闺女的嫁妆也就这个数了,老娘一个水漂打出去连个水花都没见着,还弄了这么个刺头回来。再加上给你买棺材的钱,往后养着她娘仨的钱,还有你这当儿的应当孝顺爹娘的,零头俺也不要了,你就给一百两吧。”

      屋子里头静悄悄的,小文斌窝在沈宁秀怀里,二妞跪坐在炕上靠在她爹身边,二房的四口人,一声没有出。沈宁秀是不屑的,两个孩子是被吓坏了,只有沈二郎,也不知道是被亲娘的无耻气到了,还是早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搭理。

      不知是谁,大大的咽了口唾沫,在安静的屋子里尤其响亮。一百两呐,那可是笔大数目,都能买上十来亩田地了,谁听了不眼馋。

      老杨氏还想再发火,似是被这一声提醒了,耐下性子同沈二郎周旋:“你也别嫌多,俺知道你最后那回进山可是猎到了大虫的。”

      “儿子不是受伤被人抬回来的么?”就知道老娘的目的一定是这个,如今亲耳听到,沈二郎突然觉得解脱。

      “你还想把俺当成傻子哄?”老杨氏眉毛倒竖,“跟你一块打猎的可不止一个人,你是受伤回来了,那大虫不是还有人帮忙的么,一块虎皮能值多少钱?还有那虎骨虎血跟虎肉,你们几个人匀着分也不止这个价,再有,你进山打猎这么些年,就没给自己存点钱?你说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还想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

      “瞧婶子这话说的,”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院子里由远及近的传过来,“二郎哥这上有老下有小的,除了孝顺您,不还得为他两个孩子考虑考虑?”

      一直老神在在的沈富贵,头一个听出来人是谁,凳子也不坐了,起来便往门口走。当家的都动了,剩下的自然得跟上,原本还在剑拔弩张的一群人哄的一下全往门口去了。

      “来的是谁啊?”

      “我的好兄弟,今天的事就得靠他了。”

      沈宁秀一听他还有帮手,难怪一直那么沉得住气,只希望这位帮手能真的帮上忙。

      院子里,不仅来了位高大男子,一同过来的还有昨个刚同桌吃过饭的里正,沈富贵这下可是受宠若惊,连忙上前打招呼,“怎么这会过来了,您瞧瞧,也没顾得上招待。”

      说着瞪了一眼不声不响去开门的大孙女,“这孩子,也不知道言语一声。”

      里正连忙摆手表示不碍事,大妞被老杨氏又撵回前院去,一走一回头看了高大男子好几眼。

      众人打完招呼,眼看着里正还要抬脚往二房走,沈富贵连忙满脸堆笑上去拦着:“这不,刚瞧过二郎的伤,正要回前院去,他那屋里邋遢,咱们还是去前头喝茶……”

      “既然来了就去瞧瞧,”已经做了多年里正的沈金水比沈富贵笑的还实在,“昨个二郎大喜,也没顾得上瞧人,好歹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都走到这了,瞧一瞧也没啥。”

      话说到这份上,沈富贵再拦着反而不好看,只能领着里正往二房屋里去,一边走一边不忘跟青年男子打招呼:“韩谅啥时候回来的?你叔前两日还念叨着你呢。”

      “昨个夜里才回来,今个一大早来看二郎哥,没想沈叔一家人起的更早。”说这话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呼啦啦又进了屋,沈宁秀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偏偏沈富贵没听见似的依旧笑眯眯地招呼人。

      既是要见沈二郎,总得先打声招呼,甚至抱着文斌的沈宁秀也没漏下,韩谅点头喊了声“嫂子”,再看一眼沈二郎,扭头便道明来意。

      “沈叔,侄子今个来是受二郎哥所托,包括里正叔也是侄子请来的。”

      原先还硬着头皮笑脸迎人的沈富贵一听这话就不对,刚要张口阻止,不妨韩谅一张嘴皮子利落的,啥话也没拦得住。

      “二郎哥前段日子就不想因着他的病再拖累您二老,原先两个娃娃没有娘,如今二郎哥续娶,娃娃们也有娘照应着,喊里正叔过来,就是想谈谈这分家的事……”

      沈富贵心里那个火,气的当场就想拍桌子,奈何里正还看着,再多的气也得往回憋一半去,只能手指着韩谅直摇头:“我说大侄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二病的正糊涂,他的话你也能当真?别说你不是我们沈家人,不好管我们沈家事,我跟他娘还活的好好的,这会子谈分家,合适么?你这是上赶着往你叔我头上撒尿啊?”

      “沈叔消消气,侄子可不敢放肆,要说这事,还真得侄子来开口。实不相瞒,二郎哥这回受的伤,一半原因还是为了救我。我们兄弟三个去打猎,沈二哥出力最大,还受了重伤,韩谅这条命如今都是沈二哥的,沈二哥不想自己的病拖累家里,我自然得替他办到。林子里的大虫确实是被我们兄弟捉了,这两天就是找买家去了,卖的钱,给了另外一个兄弟一部分,剩下全是沈二哥的。”

      韩谅嘴里说着卖大虫,偏偏不提卖了多少钱,急的等下文的老杨氏悄悄去拽沈富贵的褂子。甭管分不分家,先把钱要到手才是正经。

      “之前二郎哥已经同我商量好,这钱除了留一部分给嫂子和俩娃过日子,剩下的沈二哥打算全都孝敬给叔婶,也算是全了他最后的孝心。”

      听到这,老杨氏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刚想开口问钱有多少,被自家老头子一把拽回去,只揪的她肉疼,挤眉弄眼老半天才缓过气来。

      “老二心里这么想的?倒是同爹娘生分了。你孝敬爹娘是你的孝心,我们也不是那等狠心的爹娘,哪能捡你重病的时候就要把你分出去,这不是让人戳你爹的脊梁骨么,你只放心在家住着就是,你媳妇娃娃自然有家里人照应着。”

      对上躺在炕上的二儿子,杨富贵皱着眉头双手背后,若不是儿子如今不能动弹,还想把人拉起来骂两句才好。

      “我当初也是这么劝的二郎哥,”韩谅继续道:“叔婶可是二郎哥的亲爹娘,哪能是不管儿子死活的人,原先家里刚盖了房日子过的紧巴,如今有了卖大虫的钱,就是请个大夫来家里日夜看着那也使得,甭说接骨疗伤的好药了,人参须子嚼着吃也能供得上,哪能就这么分家伤感情呢。”

      那还是不能够的,老杨氏一听韩谅那意思,恨不能把卖大虫的钱全投老二身上,顿时头疼胳膊疼,心疼的直哆嗦,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是疯了才要拿去填老二那个无底洞,当下再也不搭理老头子,自顾自的拿主意:“既是老二有孝心,不想拖累亲爹娘,俺们心里舍不得也得全了他的心意不是,就是不知道这大虫卖了多少钱……”

      一旁看够热闹的里正终于拍拍衣裳站起来,“这就是都同意把二郎分出去单过了?”

      沈富贵直觉这事不简单,奈何老妻又是皱眉毛又是瞪眼的,剩下两个儿子也没人站出来说句反对话,想到因着这个儿子,这些年来没少听风凉话,沈富贵一闭眼,一咬牙:“分就分吧,这孩子也是于我们夫妻情分浅,分出去兴许病还能好起来。”

      谁能信这鬼话,反正早二十多年就看清沈家夫妻俩品性的沈金水可一点都不信,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沈家二郎这是舍了命不要也不想再跟老沈家有纠缠,帮着家里盖房子帮着家里挣钱买地,这样好的孩子哪找去,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亏心不亏心,今个他能来主持分家,也是为了帮二郎这好孩子最后一丝心愿罢了,也不知道剩下俩娃娃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分家是二郎提的,具体怎么个分法,你们老两口合计合计吧。”

      老杨氏一心惦记卖大虫的钱,抠抠索索啥都不舍得放手,谁知道大虫卖了多少钱,她可不做亏本买卖,“前头院子是新盖的,老二想要分出去,就不能要前头的屋子了,当初盖房子的时候俺可是找人算过的,新房子的风水不能坏。反正他们一家如今也住的后院,后头的房子都给二房好了。”

      里正开口问沈二郎,沈二郎又拿眼瞅沈宁秀。

      “可以,回头大哥三弟把往前院去的门堵上就是,”沈宁秀略一思索,提醒道:“门可以另外开,就是围墙的竹篱笆娘可别让人拆了,二郎身子不方便,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可害怕。”

      后院的断壁残垣也就那一圈篱笆还能挡着点,老杨氏听沈宁秀这么提,心口梗了一把,她还真想着到时候就把篱笆拆了,给那刺头就留两间破房子来着。

      “至于家里头的地,西山那边还有两亩半旱地……”农户人家分家产,除了房子就是地,家里七八亩好田杨富贵可舍不得划出去,想来想去只剩西山那边早年开出来的一块地,收成一般又是单一块,舍出去也不心疼。

      韩谅还是种过地的,那样缺水少肥的旱地,养得不好就是草比粮食多,当下便想着还不如折成银子,被沈二郎喊了一声给打住:“就当是给文斌留的念想,还是留着吧。”

      最大头的分出来,旁的杂七杂八小东西倒是不用再计较,沈宁秀却觉得锅碗瓢盆才是往后过日子的重中之重,突然就要分家过,后院别说锅了,连个能用的灶台都没有。

      最后分到些米面粮食,只说让老大帮忙把后院的灶台砌起来之前,沈宁秀能用前院的灶台做饭,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终于到了老杨氏最紧张的部分,韩谅见前面分的差不多了,从兜里掏出两张银票来,一张五十两一张一百两。

      “大虫连皮带肉卖了二百两,给了另外一个兄弟五十两,”韩谅把其中一百两的银票推到沈富贵面前,“这是二郎哥孝敬您二老的,从前二郎哥人好好的还能打猎赚钱养家,往后,这钱就当是二郎哥给二老养老的吧。”

      人就是这样,碰上那不知足的还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见到票子之前,老杨氏能从儿子身上扣出一百两已经知足,眼看着还有五十两就要进沈宁秀手里,立马不干了,连带着连韩谅也要抱怨上:“你们那是个啥兄弟,没见我们家二郎为了打猎命都要搭进去,还好意思拿那五十两银子?”

      “婶子,要说那五十两,还真得给人家,大虫被我们兄弟仨撵的时候伤了皮毛,若不是那兄弟帮忙牵线找了买家,兴许还卖不到二百两银子。”

      “那剩下的五十两,我看还是我给二郎收着吧,婶子也不怕你们笑话了,这丫头别看人模人样的,还真当自个是老二媳妇了,”老杨氏终于想出能把银子全都搂在怀里的主意,笑的简直合不拢嘴:“她可跟我娘家没丁点关系,是我花八两银子从王婆子那里买来的,就这样的,哪能让她收着老二的身家,回头再卷了银钱偷跑掉,可怜了我的孙子孙女喽。”

      这下子,没等韩谅再说啥,里正先看不下去了,“好你个杨氏,合着昨个喊村里人来吃酒,都是受你摆布来的是吧?你说她不算你儿媳妇,你摆的哪门子酒席,我们可都是正正经经随了礼才来吃的饭,你这是往我老汉脸上抽是吧?”

      光想着搂钱忘了这一茬,老杨氏被骂得脸红脖子粗,“这,这”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里正叔,”沈二郎这个时候见缝插针道:“今个喊您来,也有安置秀秀的意思。虽说她确实是我娘买来的,可我眼不瞎心不盲,她对我对孩子都好着,是个良善人。卖到我们家也是个命苦的,左不过一张身契,只要我们家愿意还她良籍,还不是日子照过。”

      “二郎这话说的在理,毕竟是二妞跟文斌的娘,也不好留了凭证往后叫孩子们抬不起头来。”说话间竟是真的要问老杨氏要身契。

      老杨氏哪里肯同意,她如今住上新房子大院子,又有百两银钱傍身,就等着把沈宁秀当奴婢使唤,往后说出去,可比那地主婆日子过的还滋润,到手的快活日子再交出去,可不就跟扯了皮似的:“她可是我花钱买来的,八两银子,都够买一亩田地的了。”

      “不就八两银子,二郎哥给婶子补上就是,再怎么说打从今个起也算是分了家,好歹让二郎哥过两天顺畅日子,婶子您看呢?”

      “十两,我没银钱找他,为着这刺头,那天我还挨了王婆子一顿憋屈呐。”老杨氏盯着桌上剩下那张银票贪婪道。

      “十两就十两吧,”韩谅是打从心里不想再同这家人纠缠下去,袖子里头拿出十两散碎银子,递给老杨氏,“婶子把嫂子的身契拿来吧,趁着里正叔在,也好有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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