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墨墨语

4、第四章

　　经过一白天加一夜晚的风雪肆虐，圣莫涅小镇整个已经成为白色的王国，随处可见都铺满厚厚的白雪。

　　车行驶在这样的路上总是需要格外的小心，所以当看到开车人是埃德蒙的时候陈茉不自觉的放松下来。相比较跳跃的哈瑞斯，沉稳的埃德蒙在这样的时候更令人安心。

　　一路上高耸的真正意义上的雪松林与巍峨的雪山组成了亘古不变的风景，陈茉没有说话，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体会着渺小与伟大的感悟。

　　埃德蒙间或透过后视镜看向坐在后座上沉默着的她，这一刻她又变为沉稳与神秘。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车来到了山顶，温泉中心。

　　分头换好泳衣，陈茉仔细的擦上防水的防晒霜，海拔2000多米的山顶上，云层稀薄，强烈的紫外线足以灼伤皮肤。

　　从更衣室出来，披着薄薄毛巾，零下十度以下的温度忍不住令人瑟瑟发抖。陈茉快步走到池边，想把毛巾搁在岸上，在已经泡在池子里的两人打量的目光中她有些窘迫。她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但在熟人面前曲线毕露，更甚至共浴一池还是有点尴尬。

　　“快进来吧，外面冷。”埃德蒙看她顿在那里，不禁出声招呼道。

　　陈茉一咬牙，脱下毛巾，扔在池边的凳子上，显露出美好的曲线，没继续去关注那两人的打量视线。抬脚先试探一下池水的温度，足够温暖，再慢慢的把身体侵入池水中，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位。

　　整个身体从极寒到极暖，只几秒钟时间经历了剧变。她条件反射的打了一个冷颤，然后舒服的谓叹出声。才有空闲理会身边的两人。

　　哈瑞斯率先感叹道，

　　“陈，看不出来你的身材很不错嘛！”

　　“谢谢！”陈茉被温暖的泉水环绕，那一点小小的矜持早已抛在脑后，微笑着接受赞美。“你的也不赖！”

　　哈瑞斯的身体看得出是长期户外运动的结果，肤色偏深，肌肉线条明晰。

　　埃德蒙不动声色的收回刚刚被她突然显露出来的女性的曼妙风情所震撼到的情绪。开口道，

　　“那边那座最高的两座山峰之间的隘口，据说汉尼拔从那里逃向法国。”

　　陈茉诧异的望向他，以眼神询问，他所说的汉尼拔是她以为的那个吗？

　　他矜持的高傲的点了点头，顺便还补充道，

　　“也许他当年也泡过这个温泉……”

　　陈茉简直要起鸡皮疙瘩了，不着痕迹的往他的身边靠了靠，汉尼拔是她看过最反胃的电影，没有之一。

　　埃德蒙满意的露出一点微笑，并没有去深究他为什么会满意或者是微笑。

　　陈茉更靠近埃德蒙的方向，不可避免的直视到他显眼的身材，那并不是健身房所堆砌出来的肌理分明的夸张的大块肌肉。而是天生体格的健壮与后天乐于运动的结果。他并不夸张，但足够力量强大。

　　她脸色微红，不自在的转移视线，去打量周围的美景。

　　在这群山之中，温泉中心所在的拉德山顶并不是最高，但它的优势是它的顶部平坦，山势也趋于平缓，适宜建造。而整座温泉中心最大的泉眼就是她们现在所处的这座白色的露天浴池。

　　白雪在头顶纷纷扬扬的飘落，落到脸颊上自然为人体的温度所化，而落到头发上则慢慢堆积了小块的积雪。于是冷与热，这两种极致感受在人体上得到最大的感官刺激。

　　在这个上百年的池子里，周边林立的廊柱抑或是铺就池底的白色石块都比你的年龄更古老。把身体和精神都放置于这样的热水的浸泡之中，绝对是身体与心灵最好的放松。

　　陈茉彻底放松下来以后就容易犯困，浑浑噩噩中埃德蒙唤醒了她，

　　“该起来了，这儿海拔过高，不适宜泡的太久。”

　　对上他平静的蓝眼睛，陈茉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直到他伸过手来，拂掉她头顶的积雪。

　　他的动作令她瞬间清醒，克制着自己的拒绝的行为，好在他大概只是看不过眼自己头顶积雪的滑稽样子吧，帮她清掉积雪以后，他就礼貌的收回了手。

　　她若无其事的率先起身，往浴池方向走去。

　　哈瑞斯把刚刚发生的一幕都尽收眼底，没有说话。直到两个人都走进男浴室以后，在热水从头到脚的冲淋的时候，看着坦诚相见的兄弟，他问出了，

　　“你喜欢陈吗？”

　　埃德蒙正在揉搓头发的手指顿了顿，一本正经的回答，“没有。”

　　他抹了一把脸，才平静的反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吸引着我的注意力。”哈瑞斯性格里的直率展露无疑，“我想要追求她。”

　　埃德蒙继续搓洗着已经洗干净了的头发，在淅沥沥的水声中，

　　“请便。”

　　传来的声音几不可辨。

　　于是在回程的路上，哈瑞斯坐到了后排，陈茉的身旁，对上了她不解的目光，他搔了搔淡金色的头发，给出解释，

　　“埃德蒙太闷了，跟他坐一起我都要睡着了。”

　　陈茉礼貌的微笑，没有给出回答与附和。

　　回到小屋，迎接他们的是斯比利太太热情的问候，

　　“玩得怎么样？”

　　“不虚此行！”陈茉给出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有一个好消息，我上午在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了你父母夏天来时带来的一些奇奇怪怪的食材。你要不要看一下？”

　　陈茉相当的意外，她跟随着老人来到了库房，然后发现那是些保存的相当好的干货。有腊肉、香菇、火腿、笋干，还找到了一些中式的调味品，大料八角之类的和一袋真空包装的未开封的米。这全都得益于干爽的谷仓与瑞士西南部山区超长的冬季低温。

　　想起了父亲那句评语，“瑞士的食材贫瘠得令人发指！”

　　废了些力气把这些东西搬出来，一样样清点着，想象着父母每年在这渡过悠长假期时对于家乡美食的怀念。这些来自家乡的食材足以告慰心灵。命运也真是奇妙，既然自有安排，在她沮丧、低落的时候，还有父母无意中遗留下来的食材能蔚籍她。

　　她抬起头，望向斯比利太太，请求道，

　　“能否介意我使用一下你的厨房和食材？”

　　“我介意，除非你能邀请我共享这一盛宴。”

　　陈茉微笑着，感激不尽。

　　“中国人有句话叫，见者有份？不知道我们是否也有这个荣幸？”埃德蒙的中文发音越发地道了。

　　陈茉才发觉他们两人也并没有离开。

　　“那要取决于你们是否能做出一定的贡献，比如为晚餐搭配一瓶合适的葡萄酒？我打算做红肉。”

　　“当然，我知道埃德蒙的酒窖里有几瓶陈酿，我想他一定不会吝惜，是吗？”哈瑞斯抢先回答，生怕被排除在外。

　　埃德蒙只得点点头。

　　“那么好吧，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各自行动吧！”斯比利太太总结陈词。

　　于是斯比利先生负责清理那张圣诞大餐才使用的有年头的大方桌和库房里存放着的特殊餐具。

　　埃德蒙两人负责提供佐餐酒以其陈茉特地交待的几瓶一般用途烹调用的白兰地。

　　斯比利太太负责打下手。

　　陈茉研究了厨房里的食材以后打算做三个菜。腊肉香菇焖饭、火腿笋干汤、卤猪蹄。

　　找了一圈，基本的调料葱姜是没有的，但好在有一种类似的更粗壮的韭葱可以替代，蒜嘛，可以用洋葱代替。还有最好的白兰地！

　　置一口大锅放上清水，加剖成两半的猪蹄下去，倒入半瓶白兰地，几个八角、加一整根韭葱下去，告知帮忙的斯比利太太，大火烧开，五分钟以后把猪蹄捞出来清洗干净。

　　她开始忙活着发笋干，洗火腿腊肉什么的了，好在这才半下午，到了晚餐时间足够能新鲜出锅。

　　把笋干直接多次热水煮软以后再切成细条与火腿肉一起加入葱小火长时间炖煮，适当的加入白兰地去腥。

　　把调配好的卤水包加入新换了最甘洌的山泉水的猪蹄锅里，任他小火咕嘟着，待皮酥肉烂骨离。

　　腊肉与发好的干香菇加入洋葱粒、韭葱粒在橄榄油锅里爆炒出香味。

　　一旁厨房门口，被这从未闻到过的混合着的各种奇异香味吸引而来的三位男士，频频探头。

　　哈瑞斯已经顾不得矜持，

　　“陈，亲爱的，你可以适量多做一点，要相信我们的食量。”

　　斯比利先生附和着点头，“是的！”

　　埃德蒙还比较矜持，“我一直对东方美食充满好奇。”言下之意请多做一点吧。

　　于是，倒了小半袋米的陈茉不得不再次多抓了两把。

　　陈茉选择的焖饭做法是地道的蜀地做法，沥米饭。长粒香米先在水里煮到半熟，再过滤出米汤。除掉多余淀粉的米粒显得颗粒分明。

　　把半熟的米粒均匀的铺在炒好的腊肉料上，加入刚刚没过米粒的热水，盖上盖，大火烧开，再已小火焖熟。起锅时拌匀饭粒与肉类。

　　这三道费时费事的菜肴都只需要时间的酝酿了，陈茉舒了口气，看了看门外的三位绅士，问道，

　　“想来点东方传统饮品吗？”

　　那三位都捧场的点头。

　　把温暖的米汤分装到小碗里，给他们的碗里加了一小勺白糖，自己的碗里则是原味。

　　示意他们随意以后，陈茉才捧起碗，已经结了一成米油的浓稠米汤下肚，温热的，粘腻的，足以告慰中国人的胃口。

　　等她慢慢的喝完，她面前已经依次排开摆放着四个空碗。她不由得失笑，

　　“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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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写美食文实在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