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饕餮 01 （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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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某省，简称临海省。临海某大学，简称临海大学。
时值九月，又是一年开学季。
艳阳高照秋风送爽……哦、没有风。树荫底下生出的些许凉意，一旦离了影子的庇护，立马就跟阳光下的冰棍一样融化，只升腾起一股股仿佛连空气都要烤焦的热气。
“解散”的口令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整整齐齐的队伍“哗啦”一下四散开来。
司空绘骨混在人群之中，慢慢地朝食堂的方向走去。他其实不是新生，而是上一届的学生，但他休学了一个半学期，大病归来，也只能当作新生重学一年。其实他是可以军训过后再来上课的，不过那样不利于融入集体，甚至他的宿舍特地调整到了新生宿舍，仿佛他也是方才踏入大学校园的青葱粉嫩的萌新一只。
“司空，帮我带份饭吧，”东方长安凑过来，见室友应承了，笑眯眯把餐卡递过去，“土豆牛肉盖浇，谢谢。”
一个宿舍四个人，司空绘骨一直觉得自己是最正常的一个。东方长安脾气不错，就是太宅了一点，连食堂也懒得去，如果找不到人帮忙带饭，他宁愿叫外卖。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宁乘风、一个叫青禾，两人据说是从小认识，一直是同学。这两个人恰恰跟东方长安相反，一跑就没影，通常在寝室找不到人。
然而司空绘骨把东方长安的盖浇饭带回寝室的时候，发现里头一个人也不少。他惊讶地张了张嘴，想问“你们怎么也在”又觉得不大礼貌，出口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问题：“你们吃了吗？”
他走进门，把盖浇饭放到东方长安桌上，对面宁乘风正在打游戏，青禾则靠着床梯捧着手机，耳朵上塞着耳机，不知道是听音乐还是看电影。
忽然青禾的手机一震，一个电话打进来，他随手接听，又一秒挂断：“701。”显然是叫了外卖。很快门被敲响了。
网瘾少年宁乘风左手拿着筷子，右手抓着鼠标，迅速给这一局游戏收了个尾，退出了游戏，接着刷论坛。忽然他叫了一声，“青禾！”他的眼睛仍盯在电脑上，半分也不错开，“你快看这个！”
青禾在宁乘风的隔壁床位，他吃饭吃到一半，要去看宁乘风的电脑还得人过去，不如对面同样坐在椅子上吃饭的东方长安回头看一眼来得方便。青禾才站起来，忽然听到东方长安“咦”了一声，椅子往后一撑翘起来一半，靠着椅背把半个身体探过去。青禾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他听到东方长安尾调微扬带着疑问，“肥遗？”
宁乘风陡然回头，很吃惊地看着东方长安：“你知道？”
青禾眉心一跳，心中暗骂：蠢货。一句话就给认了下来，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东方长安“啊”了一声，“书上看的。”他的椅子的前两只脚“啪”地落回地上，抬手往书架上抽出一本书。
这时司空绘骨也好奇地凑过来，看到宁乘风的电脑屏幕上，有几张蛇的图片。普通的蛇自然不会引起特殊关注，这些图片必然与众不同。它有两个身体，却只有一个头，说不清是一条蛇还是两条蛇。这种多半是基因异变的物种，通常是环境污染造的孽，畸形而扭曲。然而图片上这一首两身的怪蛇，居然不如何别扭，仿佛它生来就该长这般模样。
司空绘骨嘀咕着：“毫无PS痕迹……”又去看正在翻书的东方长安，“你说肥遗？《山海经》那个天下大旱的肥遗？”
东方长安抬起手亮了亮手上的书的封面，这是一本《山海经神兽图鉴》，然后他将书翻了过来，亮出了书内的一张插图。
司空绘骨就站在东方长安边上，连配图的文字都看得清清楚楚：“又北百八十里，曰浑夕之山，无草木，多铜玉。嚣水出焉，而西北流注与海。有蛇一首两身，名曰肥遗，见则其国大旱。”他又看了看宁乘风的电脑，“真的诶，一首两身。”
东方长安接着翻《山海经神兽图鉴》，“还有《西山经》，西六十里的太华山，有六足四翼的蛇，也叫肥遗，见则天下大旱。”他往后翻一页，“七十里的英山，有一种鸟也叫肥遗。”他最后还是把书翻回《北山经》，“嗯还是看一首两身这个。”
司空绘骨看了看那张白描的插画，又探了探电脑屏幕，“你这是什么网站？”他把手机打开，有点儿好奇这只“肥遗”神兽。
“论坛。”开口的却是青禾，“一个有关保护动物的论坛。”他推了推眼镜，眼神如刀，从眼镜的反光中刷刷扎到宁乘风身上，宁乘风挺无辜，默默把话咽了回去。青禾接着说：“会员制，不是会员不能打开。”
人常有好奇心，却又常怕麻烦，一旦有了麻烦，好奇心便也被消磨了。
“那算了。”司空绘骨果然不问了，“你们是志愿者？”
青禾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差不多。”宁乘风看他一眼，没说话，青禾顿了顿，还是轻描淡写地补充说，“也有一些求助帖，有提供报酬。”
司空绘骨“哦哦”应了两声，他手机上的搜索页面，已经从一首两身的蛇搜到了两头一身的双头蛇，搜索到的图片却越发地畸形，越发让人没了兴趣。
东方长安将书合上塞回书架，司空绘骨顺势往他书架上看一眼，发现书架上满满当当，一排课本一排课外书，忍不住咋舌：“东方你书好多。”
东方长安接着吃饭，咬着筷子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图书馆借的。”
话题很快转到图书馆转到别的地方，“肥遗”被抛到了脑后。
青禾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
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司空绘骨抬手抹了抹额头，忍不住嘀咕：“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但他忽然想起昨天那个帖子，听说那条怎么看怎么像肥遗的怪蛇，是一家私人动物园走失的动物。他忍不住想，不会真是一条肥遗跑到了人间吧？所以这才半点水汽不见，天天大太阳？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饕餮 01 （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