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如青丝暮成雪》慕颜清

8、第 8 章

　　“是你！就是你！！！我认得你的笑声！就是你！当年我大姐曾在凶手左手前臂五寸的地方咬了一口！”
　　“展护卫！”包大人话语的同时，展昭已经到了林成栋的面前，林成栋一个转身躲过了展昭抓来的手，我一跃而起，一掌向他劈去，林成栋转身躲过，却正好被展昭抓住了左手的衣袖，林成栋用力夺回。
　　“嘶～”衣袖被扯断，前臂五寸的地方一个深深的牙印赫然入目。
　　林成栋一掌打向展昭，趁机缩回左手，转身向外窜出。门外一道白影迎上，一脚直踢林成栋的胸口，林成栋立即回转身形后退躲开这一脚，我一掌劈出，将他逼入大堂之内，白玉堂守住门口，众衙役立刻将涌上将他围在大堂之中，林成栋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困兽狰狞之色。我毫不迟疑，又是一招狠招已露杀机，白玉堂一把拉住我。
　　“暮雪，你干什么！？”我并没有回答，转首向包大人道。
　　“包大人，林成栋恶行昭彰，杀害我全家，我十二年来苦学武艺，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人，报仇雪恨，今日能得大人秉公执法，民女由衷敬佩，感激涕零。”
　　“尉迟姑娘，言重了，包拯执掌开封府，为得是百姓父母官，为民伸冤，乃是分内之职。”
　　“大人民女有一事相求，民女虽不能手刃仇人，但有一愿能将他亲手擒住，报全家之仇！”
　　包大人，微微向展昭点了一点头，展昭和其他护卫衙役会意，向后略退，在四周小心得防备着。
　　“多谢大人！”

　　眼前的人就是我苦苦寻找了十二年的仇人，就是在一瞬之间将我的家由天堂变成地狱的仇人，十二年来，我天天盼，时时盼，日日苦练武功为的就是这一天，仇人就在眼前，就在我眼前！
　　十二年来，我苦学武艺，每一招，每一式都写满了多年来的苦与痛……
　　就在我的手治住他井肩穴的一霎那，我的心中一紧；就在那一刹那，家人的笑脸，无数的刀光，淋漓的鲜血，那痛就像一把尖刀扎进我的心窝，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是他毁掉了一切，是他就是他，此刻只要我的手稍稍的动一动，仇就抱了，大伯大娘，爹娘，哥哥姐姐……只要我一动，就报了……仇恨的火焰再一次的燃烧起来，直要从我的眼中喷出。
　　我左手一番，寒光一闪，左手从腕到指上已经套上玄铁甲，朝他抓下，只要我抓下，我的仇就报了！报了！我看着铁甲一分一分的靠近林成栋的心口，就要报了，十二年的血海深仇就要报了。”
　　就在铁爪就要抓进林成栋胸口的一刹那，我的手腕被人死死的抓住,没有防备的我一把被人拉回。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涌上，从我的手中解下林成栋。
　　“暮雪！！你冷静点！”白玉堂又一次阻止了我，不，应该说是又一次把我从不归路上拉了回来。

　　“尉迟姑娘，林成栋杀害你全家，犯下滔天大罪，令你背负了血海深仇，心中之痛，本府可以理解，但姑娘可知，这林成栋身犯国法，死在铡刀之下，不仅是为你的家人报仇，更是为了维护这国法得公正。”
　　“暮雪姑娘，林成栋杀人偿命本是理所当然，但是她若死在姑娘手上，只是姑娘一人报了仇，林成栋死在这铡刀之下，那就是为所有死在他手上的冤魂报仇。”
　　“暮雪！！你冷静点，你想一想，昨晚我和你说的话，你想一想。”
　　理智回到了我的头脑中，我放下了手，白玉堂的手却没有放开。

　　虎头铡落下，血光四溅，仇报了！十二年的仇终于报了！
　　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失落……十二年来悻悻念念的就是要报仇，如今仇终于报了，那以后我去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繁星。
　　“暮雪！”
　　“今天的天真晴，能看到这么多的星星。”
　　“是啊，很多。”
　　“暮雪那天在大堂上，你手上套的铁甲从来没见你使过啊。”
　　“你说的是这个？”
　　我甩了下手腕，原本的素手上套上的一双铁甲，一只铁链套在手腕上，铁链上又连着五条铁链，五条铁链上又分别连着五只指环套在手指上，五条铁链的末端又分别连着五只铁指甲，套在指尖，制作精美，铁甲寒光闪闪。
　　“这就是玄冰寒铁爪。”
　　“难怪，以我的眼力都没看清你是怎么带上的。原来是月影宫的绝学。”
　　“已经没有用了。”
　　“怎么会没有用了呢？学武有很多用处，……武功并不是用来报仇的。”
　　“我的仇已经报了，我……”
　　“你不用再背负仇恨活着。还记得我那天晚上说的话吗，我在乎你，我喜欢你，我不会让折磨了你十二年的仇恨毁掉你。如今仇恨已经离你而去，你应该放开胸怀。”
　　“十二年前我能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如今我已经报了仇了，我还能作什么，我该作的已经做完了。”
　　“不，你该做的还没作，过去的十二年，你是为死去的人活着，现在你要为自己活着，为活着的人活着，你已经不是十二年前的暮雪了，你现在有妹妹，还有我，还有逆自己。十二年来，不是仇恨缠绕着你，是你自己不肯放下仇恨，如今仇已经报，你没有理由再活在仇恨之中了。暮雪。”
　　我瞪大眼睛，以前是为死去的人活着，现在要为活着的人，为自己……
　　我……放下仇恨……
　　“姐！我们回家。”珊儿轻轻的走到我的身旁，她的话像一点星光飞入了我的心中。
　　回家？回家！
　　对！回家！
　　我如今已不是孤身一人了，我找到了妹妹，我不在是孤孤单单的，我遇到了白玉堂。

　　“其实，月影宫的绝学不止是武功。”我轻轻的一笑，对白玉堂道。
　　“据我所知，月影宫之所以名为月影，是源于‘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据说月影宫的门徒弟子各个善舞，这也是月影宫的轻功为何身形灵动优美的原因。”白玉堂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一种兴奋快乐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转动身形，这是我从小学习的舞艺，流云般的水袖飞泻而出，婀娜的舞姿，灵动的身形，在院中，我翩翩起舞，这是我第一次用心起舞，因为舞是需要有心，满心的仇恨是不能舞出轻盈的舞步的。

　　再次回到林洲旧宅，虽然依旧是残破，却没了那分沉闷和压抑。
　　“姐姐，咱们终于回家了！”
　　“对，咱们回家了。”
　　“这里年久失修，暮雪，我看要尽快修缮才是。”
　　“对，珊儿，你在这里比较熟悉，和大宝去找些工人来修缮，咱们要把这里变回十二年前的样子。”
　　“对，让我们的家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和珊儿，大宝，白玉堂开始重整家园，经过一番努力，家终于依稀有了几分昔日的模样。

　　“砰！”
　　大门没有预兆的被人用力的推开，七八个人簇拥着那个徐大少进来。
　　我和白玉堂循声，立刻走出前厅。
　　“暮雪，他是那个抓小薇的恶少。”白玉堂在我耳边低声道。
　　“没错，就是他，他来干什么？”
　　“能干什么，不知又打什么注意了，这个徐雄，他仗着他的姨丈林洲知府的关系，在林洲城为非作歹，现任的林洲知府贪赃枉法，百姓早对他们恨之入骨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早在咱们上次离开林洲之前，猫儿就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
　　“啊？”这倒是一个大大的意外！展昭早就打听清楚了？
　　白玉堂轻轻一笑道：“猫儿是什么人，这样的贪官恶少猫儿怎么会放过。只是猫儿临行前跟我说半个月之内就可有结果，可是没想到这群人自己倒是等不及了了，正好这几天闷的慌，来替咱们解解闷也好。”语气中多了几分戏谑的口吻。
　　没想到，平日里看着他们见面就打，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却原来是如此的英雄相知，悻悻相袭。
　　“你这么信任他？”
　　白玉堂扭过头一笑，“如果猫儿不可信，就没人可以信任了。”

　　珊儿和大宝也闻声赶到了前院，看到了徐雄，珊儿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怒容。
　　“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啊，当初的假小子，原来是个大美人啊！……啧啧！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呢，要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把你送到飘香院去啊！”
　　珊儿怒起，就要上前，我一把拉住她，大宝立刻紧紧拉住珊儿。
　　“更没想到，原本大街上的小扒手，摇身一变就成了这林洲城首富之女了，大家的千金啦～！”
　　大宝死死拉住了又要发作的珊儿。
　　“徐公子到此不知有何贵干！”我不紧不慢的问道。
　　“哎哟！哪里来的天仙美人儿啊！汪小薇，你姐姐比你还要漂亮啊，啧啧！”
　　说着徐雄上前走到我和珊儿的面前，一双眼睛在我们的脸上转来转去。
　　“我来，嘿嘿，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听说，尉迟家荒废多年突然有人来啦，我就来凑个热闹，嘿嘿！你们在这里大兴土木，有没有到官府去申请报备啊？”
　　“徐公子，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们只是修缮以下旧宅，并不是什么大兴土木。”
　　“你们修缮不是也会动砖动木，这还不是大兴土木啊。立刻给我停！停！”
　　“这么说是我们的不是，我久离家乡，不知这里的规矩。”
　　“既然这么说了，我不妨指点你一下，其实这事也好办，只要你拿出一千两银子，咱们就一切好说……”
　　“一千两，凭什么给你一千两啊。” 珊儿的脸色已经气的发紫。
　　“就凭我姨父林洲知府！”
　　“既然这事情，这么简单，那我就……”
　　“嘿嘿！还是当姐姐的懂事啊，嘿嘿！”
　　“我就实话告诉你，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我这也是有的，可就是一文也不给你！”
　　“没错，钱我们有，可就是不给狗使唤。”白玉堂一脸嘻笑的说道。
　　“就是给狗使也比给他这个混蛋强！”大宝拉着珊儿大声道。
　　“你们，你们真是给脸不要脸啊！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得厉害！来人给我上！”徐雄身边的打手闻声而动，向我们扑过来。
　　虽然都是练过那么几下子的，但却都是市井泼皮没用三两下就都趴在地上喊天叫地的了，我和白玉堂则不紧不慢的向一步步后退的徐雄走去。
　　徐雄眼见我和白玉堂向他走来，一拳向我们打来，白玉堂一招擒拿手，徐雄狠狠的撞在柱子上，我手一抖长剑已经压在他的脖子上。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怎么样，你是要银子，还是要你自己的脑袋？”
　　“要脑袋。要脑袋。……”
　　“滚！”白玉堂一脚把他踢倒。
　　徐雄爬起来，和他的打手一起跌跌撞撞的向外跑。
　　在门口却被堵了回来，门口出现了很多人影。其中一道蓝色的身影挺立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