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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从前有个审神者(刀剑、阴阳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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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银切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这一觉没有让他好起来,反而觉得更累了。
“醒了?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找死的阴阳师。”
银切视线对焦了半天,终于看清坐在门边的银发鬼王,“……酒吞啊。”
“嘁,召唤本大爷的竟然是你这种快死的小鬼。”门边懒懒散散、坐没坐相的酒吞一声嗤笑,不过在银切醒来之后,倒是明显松了口气,半夜里银切高烧不退,仿佛真的就要这么烧死过去,看着满面潮红呼吸微弱的银切,酒吞不知道自己是烦躁多一点,还是担心多一点,但不论是哪种,他都不希望银切死掉。
这是酒吞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主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生病就会死亡的人类。
耳朵似乎有点耳鸣,酒吞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银切坐在床铺上傻傻望着身边一个大葫芦一蹦一跳的向着酒吞挪去,半响终于问了一个没什么指向性的问题:“酒葫芦为什么在这里?”而不在酒吞身边?
“您半夜烧得厉害,酒葫芦里是神酒,多少有消灾去病的作用,贴在额头上也可以降温。”就坐在银切床铺边的一目连回答。
银切这才注意到他。
“……哦。”傻不愣登的回了一声,银切摇摇晃晃的起床,对了,他醒来不是为了跟式神叨嗑的,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喂!你起来干什么?人类生病可是会死的,给本大爷好好休息啊!”门边的酒吞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银切身边一把抱起他。
“吾也赞同,您现在的样子并不适合休息以外的事情。”一目连也站起来说。
“那些刀剑的事情还没完。”鬼的身体比人的体温高,生病而有些畏寒的银切很舒服,他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的、大概是浴衣的白色衣服,在酒吞怀里找了个温暖的姿势,声音微弱的说:“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了,最起码这里要努力一下。”
“啧,有本大爷在,你还担心没有地方去吗?”话虽这么说,但是酒吞倒是老实的抱着银切打算出门,“对了……”
拿起银切之前盖的被子,把怀里缩成一团的某个重病病人裹好,“去哪里?”
“下楼左转,直走,转弯的第一个房间。”把脸埋在被子里,“走稳一点,头疼。”
“啧,破事多。”动作更轻了一些。
因为酒吞抱人腾不开手,一目连皱眉站在目的地的房间门口,手放在拉门上迟迟没有动作。
后面抱着人的酒吞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切了口气,低头问怀里的家伙:“你确定要打开?门上的封印并不简单。”
“……嗯?”银切睁了睁眼睛,“嗯,这里一条走廊上的房间门口都有封印,打开,然后把里面的家伙放出来。”
“啧,那你想过放出来之后吗?”酒吞并不在意门上连封印都无法遏制的瘴气,也不怕里面能够散发这种程度瘴气的存在,但是这条走廊上至少有八个房间,就是说,至少有八个大概对他怀里家伙充满恶意的存在,看这家伙的意思,大概也不准备让他杀掉他们。如果只有酒吞一人,这点人数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是再加上一个病的快死的人类,哪怕身边有专司守护的一目连在,也很难保这家伙完全不受伤。
“……嗯?”脑子有些混沌的银切没理解酒吞的意思。
“酒吞大人的意思,大概是不放心您的安全。”旁边的一目连补充。虽然他对召唤自己的这个主人下了守护的风符,但是这些人造的、经过强化的刀剑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由人类信仰而存在的风神也完全没底。
“……所以你想茨木了吗?”不知道怎么理解的银切慢慢的伸出手揉揉太阳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蓝色的咒符。
“谁TM想那个蠢货啊!你病成这样还用灵力是真的不想活了吗?!!那不如让本大爷吃了你!灵力强大之人的血肉可是最上等的补品!吃了你本大爷可以变得更强吧!”说着露出属于鬼族的獠牙。
“鬼王,吾不会让你吃掉他的!”一目连沉下脸色,身边的风开始紧张起来。
“冷。”银切缩进被子,“好吵,头痛。”
“啧,那你就回去睡啊!”把一目连吹开的一点被子掖好,酒吞转身就往刚来的路走去,转身就看到了听到异样赶忙过来探查的药研和一个陌生的黑长发少年。
“……请问,您来这边干什么呢?是审神者……有什么吩咐吗?”昨天已经见识到这个银发男人力量的药研按捺下同来兄弟的敌意,低头恭敬的问。
“没什……”\\“我们来破除封印的。”银切打断酒吞的话。他已经发现了,这个酒吞和一目连并不一样,比起对他疏离、习惯摆神明架子但是因为性格所以一贯温柔的一目连,酒吞是真心实意的把他放在心上的。
所以,银切并不怕他。
“你……您……”见到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的银切,药研似乎非常的惊讶。
“……为什么他看起来比昨天伤得重多了?”眼还没瞎的银切看着面前就差裹成木乃伊的药研少年,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昨天失去意识之前的场景,他转过视线看着酒吞,“你昨天做了什么?”
“嗤——”酒吞从鼻子喷出一声蔑笑,“他执意要挡在那团瘴气面前,找死也要看那个家伙认不认你!”
“能挡下你的一击而不死,他的练度比我想象的要高。”银切闭上眼,眼中旋转的画面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对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喂!你以为本大爷是谁?!!那时候要不是你突然倒下,一目连又是个搞不清楚人类身体好坏的家伙,那一击也不止把他和那个疯子打出门外!”酒吞对于银切怀疑他的强大很是气愤,“别以为到了这里我还和以前一样!没有那些见鬼的限制,本大爷可是当之无愧的鬼族之王!”
看着酒吞开始若有若无的冒出一丝杀气,害怕他真的再来一下证明证明,药研连忙接话,他并不害怕碎刀,但是他没有办法抛下已经疯魔的兄长和伤痕累累的兄弟们,“我是本丸唯七可以出阵的刀剑之一,平时身上都有带刀装,昨天那一击不光打碎了我携带的刀装,还将我和一……和那把太刀都打伤了。”
“那个黑影是一期一振吗?”银切突然问。
“一期哥并没有打算伤害您!他现在只是……只是被蒙蔽了而已!”药研咬牙说着,一边隐蔽的拉拉身边准备说什么的兄弟,让他把话咽了下去。
酒吞瞟了一眼,没有管这两把踌躇愤恨的刀,妖力一张一收,将挡路的两刀推到一边,直直向着楼梯走去。
后面的一目连看着紧闭的房门叹口气,却也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准备跟上酒吞,毕竟他现在要保护的是酒吞怀里的人类,而不是这房间里已经明显化为鬼物的人造妖怪。
“等等,我醒来不是为了被你抱出来溜一圈丢人的。”银切挣扎两下从酒吞的怀里站起来,汗湿的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全身高热的身体好像被滴入了一滴油,沸腾得好像连思维都飘起来。
“喂!”没敢放手的酒吞赶忙把要倒的银切扶好,“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可是再不快点手入的话,他们中有人就要碎刀了。”觉得整个天都在转的银切闭上眼,一缕汗湿的头发垂在被烧得通红的脸颊旁边,看着这张憔悴中带着仿佛一握手就会破碎的脆弱脸颊,酒吞觉得自己的妖力似乎都要沸腾起来。
他那脆弱的样子也意外地吸引人。酒吞想起茨木曾经形容他沉迷红叶时的形容词,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理解。
什么时候觉得他强大到可以支配自己的生死呢?
酒吞以前战斗从来不叠狂气。刚抽到的时候被这个阴阳师一口气升上四星,然后立马就去打石距,三分钟无数回合却只叠了两个狂气的酒吞,随随便便就被那个大章鱼打死了,三个阴阳师到最后,竟然是靠着一个带着涅槃回血的座敷用普攻磨死胜利的!那个时候酒吞还保持了他作为鬼王的不屑——不过是一个什么SSR都没有的非洲阴阳师罢了,就算他划水,这个阴阳师也无话可说。
然后现实就给了他一巴掌。
酒吞没在意的第二天,这个阴阳师就换了一个SSR两面佛,火速升到了四星,然后再加上四星童男、三尾狐、九命猫,把他升到了五星,配了一套满级的四星地藏御魂,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带他出过一次斗技,就再也没用过他。
他看着专业带孩子的姑获鸟升到了六星,专门打大蛇、压血线的鬼使黑升到了六星,血线脆弱得总是第一个死的椒图升到了六星,从来都是死光了才加血的莹草升到了六星,连总冻不住人的雪女、从来跑不过对面的山兔、奶不上人的惠比寿、甚至后来居上的吸血姬和重新培养起来的童男都升到了五星,酒吞终于开始担心,是不是下一次,没有派上用场的自己,也会成为令新式神升星所用狗粮中的一员?毕竟哪怕是这个强大的阴阳师,将一个式神升到六星所用的资源和时间也不少,而他作为第一个升五星的式神,实在是落后太久了。
日复一如的冷落中,强大的酒吞童子终于区服了。
但是他还是没有用他。直到某一次鬼王狩猎,差最后一点分,阴阳师打了两次,主力不够了。
两轮就叠满酒气的酒吞终于展现了SSR的攻击力,轮起麒麟啪啪啪的快,暴击更是一次叠一次的,将唯一的SSR放置许久的阴阳师终于想起了他。
那个时候要是谁对他说,这个掌控着他们的阴阳师会在他的怀中能够被他轻易的捏死,他一定会嗤笑自己是喜欢喝酒,但还不到靠酒来欺骗自己的地步——臣服就是臣服,认输就是认输,居于世界另一端的这个阴阳师确实强大到他无话可说的地步。他知道自己所在这个式神录并不是这个阴阳师手中唯一的式神所在,甚至在他带着他们打那些完全没神智的玩意的时候,手中同时进行指挥的,也从来就不止他们一队。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是这个阴阳师手中唯一的‘酒吞童子’。
黑晴明算什么呢,不过是这一方小小天地里的虫子罢了,这个手中有无数式神的阴阳师,操纵着其他阴阳师喜怒哀乐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恐怖。
透过契约,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阴阳师撇过的,世界上最冷漠无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