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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林雾被此刻的变故惊到了,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幼戈的脸越凑越近。

      直到双唇快贴到一起的时候,沈幼戈忽然放开了林雾,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紧紧咬着牙关,眉心打成了一个死结,冷汗一瞬间沁满了额头,看上去痛苦极了。

      “……不,不可以!”

      沈幼戈双手紧紧地抠着地毯,急促地喘息着,眼睛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纵使此刻他内心深处的巨兽在魔气的滋养下,疯狂地挣扎着想要脱困,蛊惑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彻彻底底地占有身下的人,这种与自身失控的欲|望做博弈的痛苦让他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都好似被千刀万剐一般。

      沈幼戈还是以一种非人的意志力将所有的痛苦仔细藏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林雾,甚至还能用仅剩的理智勾勒出一个温润可爱的笑脸,去安抚林雾。

      “雾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别怕我,我就是……就是刚刚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林雾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沈幼戈如同下雨似的滴落的汗水,他还哪儿顾得上自己刚刚差点被冒犯的事儿,只顾着心疼了。

      他坐起来,将沈幼戈抱在怀里,像安抚一个小宝宝那样,轻轻地拍抚着对方的脊背,柔声道:“没事没事,你别怕,不要慌。你刚刚只是不小心被心魔给蛊惑到了,我不会在意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神智清明了没,还有无法自控的感觉吗?”

      沈幼戈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那根本不是什么心魔,那是他心底深处的囚牢里,被锁起来的欲|望——他从小到大无数次可望不可得的最顽固最可怕的欲|望而已。

      而现在被林雾抱在怀里,感受着对方身上的体温,闻着那股淡淡的药香,沈幼戈只觉得浑身燥热的难受,就连他心里的那只怪兽也染上了奇怪的色彩。

      “我……没事了。”

      林雾刚想点头,就发现了一个略微尴尬的事儿。

      他往后退开一点,一扭头,果然看到沈幼戈雾蒙蒙的眼睛里荡漾着略带懵懂的春意。

      咳咳,年轻人嘛,发育期嘛,身体补上来了嘛,修魔本就是一条放纵与克制欲|望的路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理解个屁啊!

      刚刚的事儿还能用沈幼戈被心魔冲击,神志不清来抹过去。可是现在,少年很明显是清醒的,就那么用懵懂中带着些许不自知的诱|惑的眼神望着他。

      林雾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温慢慢升了起来,有一种无形的暧|昧昏昏地弥漫着,搞得他有点口干舌燥。

      殊不知,此刻的沈幼戈也是慌乱的。

      他甚至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手足无措,当然,他明白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可生平头一次亲身体验到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上辈子他的身体一直非常不好,对于别的少年人来说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他甚至都从未感受过。等到长大以后,他的心神已经全部被如何挣脱命运的枷锁,与命运做抗争锁占据了,那就更没有精力供给身体去来点什么了。

      在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的时候,这种情绪已经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染红了他的全身。

      而当感受到林雾的后退避开时,沈幼戈失落又有点难过地低下头。

      林雾也感觉到了少年的情绪,他清了清嗓子,极力告诫自己这是一场与青春期儿子关于生理卫生知识的谈话,是的,没有杂念,就是纯粹的科普,嗯,科普!

      他用略快的语速,简洁又不失重点,连比带划地给沈幼戈上了一堂短暂的生理卫生课。

      然后,拿过纸巾盒递给沈幼戈,轻声道:“所以,没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不过是男人到了一定年龄之后会出现的生理反应而已。咳,你要是听懂了……就,自己解决一下?”

      说完,也顾不得看沈幼戈的反应,拍拍屁|股,一溜儿烟地颠了。

      出了门,感受着身体的躁动,林雾抓狂地把自己的头发挠成了鸟窝,他几乎崩溃地捶了两下墙壁,而后僵硬地蹲在了墙角。

      胖球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从林雾的兜里把烟盒扒拉出来,叼着扔到林雾的怀里,轻声道:[爸爸,咱抽根烟,冷静一下?]

      林雾眼神已经死了,他机械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嘬了起来。

      [我得尽快把修为冲到炼气四层了。]

      到时候,他得第一时间给自己开炉炼点清心寡欲的丹药!嗯,多炼点当糖丸来磕,要不然他真怕自己哪天就突然变身,成了禽|兽不如的东西。

      自觉离禽|兽不如就差一步之遥,为此愁眉苦脸蹲在门外抽烟的林雾不知道,一门之隔的屋里,有个少年呜咽着喊了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半盒烟下去,林雾变成了一个呛人的大烟囱时,沈幼戈房间的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少年浑身泛着湿漉漉的水雾,眼神飘忽不定,整个人像是被煮熟的螃蟹一般,那股子羞涩简直都快破体而出了。

      唔,也许是人类的劣根性吧,当两个人一起经历了某件尴尬的事情之后,若是其中一个害羞的不行,另一个反而会变得坦然许多。

      林雾看着害羞到恨不能给他表演个原地自|焚的沈幼戈,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臊反而被冲淡了很多。

      他忽然有点哑然失笑的感觉,感觉沈幼戈简直就是个活宝贝,跟这孩子待在一起时间长了,他好像也重新焕发了年轻人该有的心态——想他大几百岁的人了,居然也会为这样的小事儿尴尬慌乱,真是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好笑地揉了揉鼻子,上前捏了捏沈幼戈的脸蛋,调|戏人的劲儿又回来了:“啧,以后咱们刀宝就是大人了,是个男人了哦。”

      甚至还挤眉弄眼道:“怎么样,这事儿是不是很爽?唉,爸爸告诉你啊,爽归爽,但你不能沉溺贪欢哦。你还在长身体,太频繁会伤身的,记住了没?”

      “记,记住了。”沈幼戈别别扭扭,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回了一句。

      林雾哈哈大笑,自然地牵起沈幼戈的手,拉着人下楼:“走走走,咱们今晚吃大餐,正好给你补补。哎,我得跟厨房说一声,让他们给你做一碗红豆饭。”

      跟在后面的沈幼戈抬起头,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林雾,那种眼神充满了浓浓的占有欲和侵略性,等林雾扭过头来,问他想不想吃红豆饭的时候,他又是一副懵懂乖巧的样子,只知道傻乎乎地点头。

      逗的林雾再次放声大笑。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也许是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林雾觉得沈幼戈愈发的黏他,简直成了一只黏黏虫,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上厕所,都黏在他身边。

      面对这样一个撒娇怪,林雾那颗慈父心都要化成水了,只能任由对方黏糊。

      终于,在新年伊始,林雾的修为终于突破了练气四层。

      在接到他的通知之后,上官酒马上派人送来了天元丹需要的所有药材,一大堆珍贵的药材流水般地送进来,来人送完就走,连问都没问一声,信任之意表达的非常明确。

      对于这一点,林雾不得不承认,上官酒这人不愧是原著中人气非常高的男配了。情商高,会做事儿,跟这样的人相处,他能体贴入微到让你不会感到一丁点的不舒服,这样的手腕也是rio牛逼了。

      林雾熄火收丹的时候,顺口就把这话说了出来,还感叹了两句,能碰到这样的合作伙伴,自个儿的运气还挺不错。

      谁承想,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

      在一旁充当烧火童子的沈幼戈听了这话,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鼓着腮帮子不再说话了。

      心大如林雾自然没有闻到那股浓郁到呛人的酸味儿,还在那儿扒拉自己炼出来的丹药,感叹道自己手艺不减,丹药的品相还是这么棒。

      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磕了一粒清心丹后非常坦然地等着儿子变身章鱼怪,却老半天都没有等到,他才发现好像有哪儿不对。

      林雾回忆了一下,确实有事儿啊!

      沈幼戈这段时间那么黏他,今天下午开始居然不跟他说话,不缠着他一起修炼,喝补汤也乖乖喝没有拉着个不情愿的脸非得他哄两句才老实喝汤。

      现在更是乖乖地缩在床角,一点往他怀里钻的意思都没有!

      林雾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儿子为什么突然变了,难不成是迟来的叛逆期?

      想不通就不想了,少个章鱼怪睡觉还舒服呢!

      十分钟后……

      林雾有些无奈地坐起身,抬手拍了拍床角的那个鼓包,轻声问:“刀宝,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

      鼓包扭动了两下,传来一声闷闷的“嗯”,然后就没下文了。

      我是慈父不要跟叛逆期的青少年计较。

      我是慈父不能跟叛逆期的青少年计较。

      我是慈父是个熟透了的大人不要跟孩子计较。

      林雾心中默念三遍,耐下性子继续追问:“哦,那给我说说,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这话一出,一只顶着满头乱毛,两腮鼓鼓的河鲀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控诉幽怨。

      河鲀君气呼呼地拍了拍被子,双手环胸,抬着下巴质问道:“你还问我为什么,我心情不好,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擦!

      为什么眼前的情形,像极了一个幽怨的妻子在质问自己彻夜未归,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的丈夫?

      林雾赶忙甩了甩头,把自己无厘头的想法甩出脑壳。

      他深吸一口气,平和地安抚道:“好好好,是我的错。但是你知道的,爸爸年纪大了,记忆力很差的。刀宝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提示?好歹,你得让爸爸知道错在哪儿了,才能找到地方,去改正对吧?”

      沈幼戈眯着眼,幽怨地看了林雾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三个字:“上官酒。”

      哦,上官酒。

      不对,这关上官酒啥事儿啊!

      林雾开始挠头,仔仔细细地过滤自己今天有关上官酒的记忆。

      上官酒,上官酒,上官酒……

      想到了!

      林雾忽然想起自己今天炼丹的时候,好像提过上官酒一句,当时他说的是……

      “额……”

      想起自己夸赞上官酒的话,再联系沈幼戈今天的表现,林雾的思维一下子就被打通了。他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猜到点子上了的样子。

      “刀宝,是不喜欢上官酒,我夸他,让你觉得不开心了,是吗?”林雾不敢直说儿子是吃醋了,只能委婉地迂回了一下。

      见林雾终于想明白了,沈幼戈委委屈屈地吸了吸鼻子,手搭在被子上,把被套抠的刺啦作响,闷声闷气地道:“雾哥,我是不是太幼稚了?你更喜欢上官酒那样的人,是吗?”

      “……”

      林雾真是恨不能仰天长叹,为什么他大晚上不睡觉,要跟儿子进行这么一场诡异到了极点的对话!

      “没有!那肯定没有!”林雾赶忙揉了揉沈幼戈的脑袋,迅速地调动起自己全身的情商细菌,开始寻找措辞:“你一天天的胡思乱想什么呢,上官酒跟我是什么关系啊,就是一个合作伙伴而已,我之所以夸他,就是商业吹捧而已。咱们俩什么关系,你还用得着吃他的飞醋?”

      沈幼戈脸色慢慢回暖,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忐忑地试探着问:“那,那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看着沈幼戈半侧着身子,眉梢眼角染着淡淡的羞意,又忍不住轻轻浅浅地觑他,林雾忽然福至心灵,把到了嘴边的‘父子关系’四个字咽回肚子里,不知怎么的,就吐出这样一句话:“咳,我们那当然是未婚夫夫关系啊!”

      夫夫关系。

      这四个字如同甘霖一般落在沈幼戈的心里,甜的他忍不住笑弯了眉眼,整个人都像是涂了一层甜滋滋的蜜糖般。

      他的眼神悄咪|咪地落在了林雾的嘴唇上,那是一双形状极为漂亮,唇|瓣略丰厚,因为刚刚洗漱过还泛着淡淡水泽的嘴唇,在昏黄的床头灯的照射下,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勾|引人去品尝一番的荷尔蒙。

      如果亲上去,舔一舔,咬一咬,会是什么感觉呢?

      沈幼戈咽了咽喉咙,万分庆幸他身上还拥着厚厚的被子,不会被林雾发现他身体此刻陡然出现的变化。

      “那,那……”

      他吭吭哧哧地那了半晌,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雾也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能努力扯出一个招牌式慈父笑脸,以此来抵抗再度有点暧|昧的氛围。

      想了想,好像还不是很够的样子。

      他伸手揽住沈幼戈的脖子,把人扯过来,在对方的脑门上吧唧印了一个响亮的亲吻。

      “咳,解释清楚了,气也消了,晚安吻也搞定了,咱们是不是该乖乖睡觉了?”

      亲完人,林雾老脸微红,赶忙转移话题,试图让沈幼戈闭眼睡觉,再也不要搞出那种暧|昧不明的眼神考验他的道德底线了。

      沈幼戈摸了摸有点湿痕的额头,喉间溢出一声似是开怀又似是不满的呼噜声。他感受到了林雾那种无声的抗拒,只能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心急,慢慢来!

      “嗯,睡觉。”

      林雾抱着自己的章鱼怪,只觉得缺失的那点东西被满满当当地补了起来,很是满意地吐出一口气,秒睡。

      许久之后。

      缠着林雾的少年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微的幽光,用眼神一点一点地林雾的脸上摩挲过去。

      他忽然想起年少时,刚刚被外公接回家,医生们发现他除了有非常严重的幻视幻听以外,还患有情感感知障碍。那时候,医生们除了让他每天都吃一大堆药物,还给他找来了很多内容温暖的正面的积极的影片,陪他一起看。

      其中有一部影片的名字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其中有一句台词,叫做:斯人若彩虹,遇见方知有。

      当时那个满头华发的老医生听完这句台词之后,微笑地看着他,对他说:“孩子,人类的心理是非常奇妙的。我学了四十多年的临床心理学,但依旧觉得自己对人类的心理和感情理解是片面的,停留在表层的。也许某一天,那天的天空未必湛蓝,阳光未必明媚,环境未必美好,可是那个人就突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而ta的出现,会轻而易举地打开你心底的死结,一一抚平你心灵深处那些创伤。”

      那时的他对于这番说辞是嗤之以鼻的,他需要这个人出现吗?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十个字背后潜藏的意义了。

      就如同艾米丽所说的那样——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容忍黑暗。

      当他见过那道属于自己的彩虹后,他再也无法容忍这道彩虹属于别人。所以,耐心,再耐心一点吧,这个人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最好的对待。

      沈幼戈轻轻地在林雾的颈窝蹭了蹭,将人抱的更紧,满足地叹息了一声,陷入了酣甜的梦境。

      ************************

      “喏,天元丹七颗,祛晦丹九颗,你们家送来的药材还剩了点,我就随便练了点复气丹,兑泽丹,明心丹之类的。”

      林雾一摆手,桌子上摆了一排玉瓶,他满不在乎地冲着一旁双眼发光的上官涛点了点下巴,示意对方赶紧过来验收。

      “这个味道,这个颜色!”

      上官涛最关注的就是天元丹,他倒出一粒放在手中,又闻又看,激动的脸都红了,“大哥,跟书里记载的一模一样!还有这个祛晦丹,我只是闻了闻,就觉得身体里有浊气在涌动,一时间经脉都松快了许多!这……这都是上品丹药!”

      一旁给林雾摆茶点吹热茶的沈幼戈闻言轻嗤一声,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什么上品丹药,你看清楚了,上面有星空一般的丹纹若隐若现,这是极品丹!”

      被沈幼戈怼了上官涛也没生气,他看着桌上这一堆玉瓶,眼睛都快冒出绿光了,“极,极品丹?这些,都是?”

      看人家激动成这样,林雾也不好说其实他还炼出了最顶尖的无暇丹,不过都留给儿子磕了,剩下这些极品丹对于他来说,可以算是瑕疵品。

      他只好端起高人的架子,轻描淡写地道:“我出手决不允许自己炼出极品丹之下的丹药。”

      “现在放心了吧?”上官酒屈起食指笑着敲了敲上官涛的脑门。

      “嘿嘿嘿嘿,事关大哥我怎么能不担心。大哥这样的心胸境界,我怕是一辈子都赶不上的。”上官涛挠了挠后脑勺,傻笑着道。

      兄弟俩一唱一和,把验丹这一茬给抹过去了。

      林雾看的分明,也不点破,他掏出一本小册子推了过去,“喏,答应你的功法,拿去吧。”

      这次上官涛没有插话,乖巧老实地坐在角落里当壁花。上官酒接过册子,看了两眼,手就有些抖,表情也不复之前的淡定从容。

      半晌后,他抹了一把脸,自嘲地笑道:“先生见笑了,实在是,我受功法所苦已有十多年,现如今一想到能够摆脱这番痛苦,不由得有些失态。”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上官涛把他准备好的合同拿了过来,“先生是守诺之人,我必投桃报李,这是拟好的合同,先生看看。”

      “我来!”沈幼戈往林雾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又把温热的茶水塞林雾手里,冲着上官酒一挑眉梢,接过了合同。

      有事儿子服其劳嘛。

      林雾往椅背上一靠,摆出一副老太爷享受的架势,美滋滋地咀嚼着点心,时不时啜一口热茶,真舒坦。

      沈幼戈认真仔细地把合同翻看了一遍,手指点着其中一处,眼中有冷光微闪,质问道:“凭什么我雾哥把股权全权委托给你们代为管理,就不能参加股东大会?哦,不参加股东大会,他的知情权,监管权,表决权,审议权就顺势被抹的一干二净了,是吧?”

      上官酒赶忙苦笑地解释道:“我们上官家的股东们,都是这样的,毕竟大家更多的心思都还是放在修炼上。我想着先生也是修真之人,对于这些俗物怕是……”

      沈幼戈打断了对方的话,“雾哥是你们上官家的人吗?你问过他了吗,就直接帮他做决定的?再说了,就算他不喜欢处理这些俗物,难道他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代理人吗?”

      上官酒还真不是故意的,看到林雾优哉游哉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很明显一副放任沈幼戈随便来的架势,上官酒也只能赶忙安抚面前这位小祖宗。

      “是我想当然了,我马上就改掉这些不足之处,还望先生不要跟我一介小辈计较。”上官酒赶忙安排人送新改的合同过来。

      等新合同还要一会儿功夫,沈幼戈真的不想多看上官酒这假笑脸哪怕一秒钟。

      他想了想,敲了敲桌子,道:“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和金钱。这样吧,你不是答应我雾哥,要帮他进娱乐圈?你的团队呢,喊进来吧,我们先商量商量这件事该怎么运作。”

      上官酒不知不觉就被沈幼戈这种说一不二的气势给影响到,他冲着上官涛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去叫在外面等着的人进来了。

      片刻后,一个打扮的跟律师行里走出来似的中年男人带着两女一男走了进来。

      “都坐。”沈幼戈反客为主地冲着四人摆了摆手,“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精英男推了推眼镜,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上官酒,接到对方安抚的眼神之后,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这尼玛又是谁家的二世祖想来娱乐圈搞事儿了啊,真是,想想就头大!不过,幸好幸好,面前这位长的那真是,以他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经验,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出哪位能在颜值上跟这位有的一拼的人物。长成这样,哪怕什么都不行,纯靠这张脸,也能在娱乐圈混个风生水起。

      “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郭平,是一名经纪人,从业已有十六年。手底下曾经带出过一位歌后,两位视帝,还有一个至今都是顶流的男子团体。”

      郭平先把自己的资历摆了摆,然后问沈幼戈:“不知道您对于自己未来的目标是什么呢?唱歌?演戏?还是主攻综艺?”

      沈幼戈赶忙转头问林雾:“雾哥,你想玩哪个?”

      郭平这才知道原来要进娱乐圈的不是眼前这位长相极为出挑少年,而是那个自从他进门,就一副晒太阳老爷爷的架势,在那儿吃点心喝茶的少年。

      唔,虽然长的不如前一位那么好看到惊心动魄,但也是很好的。再仔细一看,郭平有点见猎心喜了,这位的骨相极美,是那种可以hold得住任何造型的那种骨相,这是一张非常符合大荧幕的脸啊!

      林雾喝了口茶,把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想了想,他好像真的对娱乐圈没有什么了解啊。从前最靠近娱乐圈的那次,就是带了个服装设计师的儿子,后来被儿子带着参加过几次什么时装秀之类的。当时去参加时装秀的来客里面,有不少看着挺脸熟的人,儿子告诉他那都是娱乐圈里的明星。

      唱歌?就是当歌星吧?

      他唱歌好像还行?以前当魔教教主的时候,跟手下们喝大了,就忍不住弹剑而歌,当时那群人可捧场了。

      这个好像简单一点吧?

      他捞起纸巾擦擦嘴,对郭平说:“我觉得唱歌挺好的,要不,我给你唱一段?”

      居然选了唱歌吗?

      郭平有点失落,但也没资格说什么,只能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来。

      林雾想了想,捞起一根筷子,给茶碗里添了点水,轻轻地敲打了起来。

      这一手出来,郭平的眼睛都亮了,难道这还是个多才多艺的富二代?

      下一秒,林雾开腔了:“长路漫漫,江湖之间,看尽多少,恩仇情怨……”

      霎时间,郭平眼睛里的光熄灭了,灭的非常彻底,连点火星子都没剩下。

      这是何等的一种魔音穿耳!

      如果不是郭平的理智还存留了那么一点点,在不住地告诫他:老郭稳住,稳住,眼前这位指不定是那家资本大佬的公子哥儿,你可不敢上去捂人家的嘴,切记,你还是要在圈子里混的,你房贷车贷还没还完,你要恰饭!

      一旁的两男一女已经风中凌乱,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就连上官酒这等人物,都忍不住微微地蹙起了眉头,微微颤抖着手端起茶碗,半掩住了脸:嗯,这样的话,先生应该就看不到我的表情了吧?

      唯有沈幼戈,双眼晶亮迷醉,两腮微红,伴随着林雾的歌声摇头晃脑,看架势要是他手里有俩荧光棒,他还得跟着节奏摇一摇,给他的雾哥现场打call。

      一曲终了,沈幼戈连忙站起来,小海豹鼓掌,啪|啪|啪。

      一群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叹服:这人要么是聋了,要么是审美扭曲,要么……就是一只无药可救的舔狗了。

      “雾哥,你唱的真好听!你以后经常唱歌给我听,好不好?”沈幼戈瞬间化身迷弟,激动地看着林雾。

      林雾清了清嗓子,刚想说点什么谦虚一下,就看到了一旁众人铁青的脸色。他这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额,我唱的很难听?”

      沈幼戈连忙摇头,“超好听!”

      林雾拍了拍额头,一指郭平:“你来,说真话。”

      郭平顶着沈幼戈冷飕飕仿若刮骨钢刀似的的眼神,抱着仅存的那一丢丢职业素养,十分委婉地说:“好听是好听的,但是吧,您这个嗓音比较适合唱死亡摇滚重金属之类的。您不是说想要尽快红起来吗?可现在的大众市场已经不吃这两种演唱方式了。所以,您看,要不选个别的?”

      但凡,但凡林雾唱歌凑合能听,哪怕跑调呢,他给弄点简单的口水歌,搞个百万修音师,怎么也能挽救回来。

      奈何……林雾的音准贼棒,中气十足,声音浑厚,但是这唱出来以后,就让他觉得有电钻在钻他的耳膜,挽救不了,告辞!

      林雾听懂了。

      他倒也没觉得尴尬,伸手撸了一把气成河鲀的沈幼戈,对他说:“别气,他们不懂欣赏,你懂,我以后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见沈幼戈脸色由阴转晴,林雾问郭平,“要是演戏的话,这个怎么看?”

      郭平想了想,拿出手机找到一个片段,递给林雾:“您看看这个,多看几遍,揣摩一下,然后模仿着表演出来就行。”他在内心祈求,可千万别是顶着一张僵尸脸来演啊,千万别浪费你的这张脸啊,球球了!

      林雾接过手机,沈幼戈凑过来,俩人头对头一起看了起来。

      郭平给林雾选的自然不是什么经典影片选段之类的,那就纯粹是为难人。他给林雾选的是一部目前大火的都市偶像爱情剧的片段,就是一个非常接地气的,抠门小气酷爱装穷的富二代总裁,跟精英强势霸气十足的御姐女主角的初遇场景。

      抠门的男主仅有的那辆车坏了送修,无奈之下,他只好坐地铁去公司。在地铁上不小心碰到了咸猪手,想要反击却被女色|狼反咬一口,指责他才是咸猪手臭流|氓。然后被在一旁看到全过程的女主,给美女救英雄了,从而相识。

      林雾看过一遍之后,把刚刚男主角的表现全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放下手机:“嗯,可以了,我现在开始?”

      郭平愣了一下,看向一边正在写台词提示板的女助理,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还没写完。

      “你,不多看两遍?台词挺多的。”

      “就那么几句话,还需要看几遍?”林雾疑惑,虽然他没有儿子的高智商和超强记忆力,但他有外挂啊,以他的神识强度,这点东西看上一遍,配合着画面,怎么也记住了。

      “那……咱们先试一遍?”郭平给女助理打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继续写,免得待会儿这位卡壳了会下不来台。

      上官酒也很体贴地站了出来,表示未免林雾一个人演会有不适感,他可以帮忙搭戏,演一下女主角。

      “不!”沈幼戈扯了扯林雾的衣角,“雾哥,我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我刚刚把台词都记住啦,你跟你一起演,演你的女主角,好不好?”

      这有啥不行的,林雾冲着上官酒点头谢谢对方的好意,然后拉着沈幼戈来到了空地上。

      “那个,你们拍戏不是要喊个什么克?”林雾表示自己是个很注重仪式感的人。

      一旁的男助理贼有眼色地捞起记事本,小跑过去,非常正式地打了板,喊:“action!”

      ……………………………………………………

      许益微微地皱着眉心,有些烦躁地扭了扭领带。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城市居然会有如此之多的人,看看这一车厢的人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一样。尤其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喷了太多的香水,呛人极了,让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死于窒息。

      第一百零一次后悔,为什么要为了省那一百多块钱,没有选择打车,而是跑来坐什么地铁。

      忽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擦过他的后腰,一触即走。

      许益一开始没有在意,但是,渐渐地,他察觉了不对劲。

      那是一双人手!

      而且是一双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在他腰臀处来回抚触流连的人手!

      他猛地扭过头,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人脸,每个人都看上去那么正常,一时之间,他根本找不到那个罪魁祸首。

      许益深吸一口气,往侧面挪了挪。他恶狠狠地想着,等到下一站停车,他无论如何都得下车,打的去公司,这破地铁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坐了!

      奈何那双咸猪手太过于大胆,哪怕许益的愤怒和烦躁都如此明显了,对方还是坚定地又探了过来。

      这次最为过分的是,那手居然还特别社情地抓住许益的臀|部,揉了揉。

      “是你!”许益一把抓住了那双咸猪手,使劲将人逮了出来!

      嗯?

      居然是一个看上去清纯又懵懂的年轻姑娘?

      那女孩有一瞬间的心虚,但是看到许益有些错愕的表情,她眼睛一转,马上反咬了回去。

      “你,你干嘛啊!”女孩子瞬间就红了眼眶,一副受了大委屈无处诉说的模样,她抽抽噎噎道:“我,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你刚刚摸了我大|腿半天,我都忍了,可是……可是你居然还把手往,往我裙子里伸,你简直!”

      女孩子的声音清脆高亢,一时间,昏昏欲睡的乘客们马上清醒了过来,嗅到八卦气息的他们马上扭头来看热闹。

      当看到一个脸色铁青,英俊挺拔的年轻男人紧紧地拽着一个泪水涟涟,清秀脆弱的小姑娘的手,霎时间,他们就把真相脑补完了。

      “啧,小伙子,看你长的人模人样的,怎么背地里还干这种事情?”一位大妈不屑地撇了撇嘴,跟同伴说:“所以我说这人啊,绝对不能看表面!就像我之前邻居那女婿,哦哟,人人都夸好,谁知道是个大色胚啊,居然在外面养了五六个女人!”

      “说的是呢!小伙子,你赶紧的把人姑娘放开,老老实实道个歉,不然我们一起把你扭送到派出所去哦!”一位嗓门极大的胖大叔伸手点了点许益,眼睛紧紧地瞪着他。

      车厢里的人们都在对许益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种鄙夷的厌恶的眼神,像针一样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不,不是!哎,你胡说什么呢,明明是你摸我,我逮住你了,你颠倒黑白啊你!”许益火了,眼角都气的染上了胭脂,“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这事儿给我解释清楚了。大不了我们待会儿一起去警|察局,去调监控!”

      女孩怯生生地看了许益一眼,哭哭啼啼地冲着周围人点头致谢,然后小声道:“你……算了,我也不需要你道歉了,你放开我,不要再吓唬我就好了。至于是非黑白,大家心里都有数的,你……”

      “嗤……”一旁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我突然想起一个成句,贼喊捉贼,真是活灵活现哦!”

      “来来来,让让,让我过去,近距离看看这位大胆的贼。”伴随着一阵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一位长相艳丽却不艳俗,短发干练,穿着休闲衣裤,个子分外高挑的年轻女人拨开人群,来到了许益和那姑娘身边。

      女人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女孩半天,嘴中啧啧有声:“你是不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去摸男人的屁|股,对方就得美滋滋的接受,甚至还是对方占便宜了?”

      女孩瑟缩了一下,眼神乱飞,嗫喏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女人拿起手机摇了摇,“你知道吗,我坐的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这里。唔,毕竟这么一个大帅哥站在这儿,谁不喜欢看呢,是吧?所以,从你第二次伸手的时候,我就开始拍摄了哦。现在,你听懂了没?”

      “什么?你拍下来了!”女孩子再也维持不住那种楚楚可怜的神情,尖着嗓子叫道。

      一时间,大家都懂了,车厢里安静了下来,乘客们面面相觑,而后撇开了视线,假装自己刚刚对许益横加指责的场景未曾发生过一般。

      恰逢此时,地铁到站了,女孩用力甩开许益拽着她的手,急匆匆地跑走了。

      许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想去谢谢那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英雄,却发现对方也随着人流下车了。

      他赶忙追了上去,“稍等,稍等。”

      女人扭头,笑开了,“怎么,你是打算下辈子结草衔环,还是这辈子以身相许?”

      一句话,说的许益面红耳赤,他吭吭哧哧地说:“刚刚谢谢你啊。那个……”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对着一众董事会的老油条的为难都能面不改色与之来回扯皮。可是面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头一次发现自己是会词穷到张口结舌的。

      女人哈哈笑开了,摆了摆手,道:“放心吧,视频我已经删掉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许益有些窘迫,他想了想,掏出手机走上前,“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我,我请你吃饭吧。”

      女人忽然凑近,一只手撑在许益背后的墙壁上,给了他一个壁咚,眼神里满满都是戏谑,红|唇微扬,轻声道:“你是想要约我,还是想要撩我,嗯?”

      “……”许益惊呆了,他涨红了脸,撇开视线不敢看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女人放声大笑,退开两步,转身走人,“行了,我只是日行一善而已,没必要搞的这么郑重,走了,8.”

      “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哦,我叫红领巾。”女人摆了摆手,消失在人流中。

      许益摸了摸还有点发烫的耳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看上去有点可怜。

      ……………………………………

      “我演完了。”戏份一结束,林雾瞬间从委屈巴巴的许益,变回了慵懒坦然的样子。

      他环视一圈,发现周围人的表情都不太对的样子,一时间,心里有些发虚。

      不是吧,难不成他的演技也很辣眼睛?都把大家搞成这幅魂魄出窍的模样了?

      要是这条路也堵死了的话,他……要不,给自己配点增高的丹药,去当模特算了?好歹那个他还干过几天来着。

      沈幼戈率先回过神来。

      之前林雾眼角微红,委屈生气却又无处发泄的模样,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重复播放。让他忍不住联想,若是……以后在床上,他放纵的过头了,雾哥受不住的时候,会不会也露出这样的神情,甚至还会带着一丝媚态……

      他颇有些狼狈地吸了一口凉气,扭头朝着门外跑去。

      “哎哎?”林雾被他这不按理出牌的动静吓了一跳,“你干嘛去?”

      “上洗手间!”

      俩人的对话惊醒了周围众人,郭平脸色涨红,忍不住搓手。

      实在是,有那首歌打底,实际上对于林雾的演技他是根本不报任何希望的。

      他觉得,只要林雾的表情能像个活人,他就知足了。反正,林雾的长相真不错,到时候好好包装一下,艹个比较讨喜的人设出来,当个爱豆出道,后续再去那些偶像剧里面多刷脸,红起来也很简单。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林雾在演技上的天赋居然如此之高。如果是一般的新人,给个片段让他模仿,那必定会是完全照搬,无论是台词语气,还是表情动作。可林雾并没有,他的表演也许还有些稚嫩,但是,非常的自然松弛,最关键的是,有那种悟性和灵气!

      他会根据这个片段的内容,根据当时的情景,去做出他认为更加合适的表情,还有更加贴切的语气。

      郭平咽了口唾沫,激动地对上官酒说:“酒啊,这位在演技上的天赋,可不比你当初差啊!”

      “看出来了,这是好事,你以后运作起来,会更加顺利的。”上官酒表面上一派淡定,实际上藏在桌子下的双|腿已经有些狼狈地交叠起起来,他端起茶碗啜了一口,却没有发现茶早已喝干了。

      是的,上官酒是喜欢男人的。尤其是喜欢那种内在软绵绵,可爱的,温顺的,像一只小羊羔一样的男孩子。但是,外表又得是那种精英的,成熟的,充满禁欲感的成年男人。那种矛盾感,会一下子击中他,让他为之倾倒。

      之前,林雾虽然穿着很普通的休闲服,可当他开始演戏的时候,那种被西装包裹着的精英男性的感觉就出现了。尤其是当对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用手扭动领带结的时候,上官酒脑海中只浮现出两个字:性|感!

      而当林雾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那样,羞涩尴尬有些手足无措地面对女主角时,上官酒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被彻底击中了。

      之前也许是林雾表现出来的感觉太过于强大,上官酒从来没有拿看待年轻人的眼光去看待过对方,甚至在他心里,对方就是一个值得尊崇的神秘的老前辈形象。

      而现在嘛……

      沈幼戈用冷水泼脸,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异状恢复正常,回到雅间之后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此刻上官酒早已把不该表现出来的东西收敛的一干二净了,可沈幼戈那敏锐到了极点的直觉还是告诉他,眼前这人有点不对劲。

      “回来了?”林雾自豪地揽着沈幼戈的肩膀,笑的像个儿子考了年纪第一的傻爸爸,对他说:“你刚刚没有听到,郭先生夸你来着,说你演技特别好。”

      被林雾这么一打岔,沈幼戈也想不起刚刚到底哪儿不对劲,只顾着开始对林雾吹彩虹屁了:“是雾哥你演的太好啦,你带着我的,我哪儿知道什么演技,跟着你走就好了。”

      郭平一看这俩人有没完没了的架势,赶忙插嘴:“那林少,你看,我刚刚说的,可行吗?”

      “嗯?怎么说的?”沈幼戈一听有关林雾未来的事业规划,画风秒变,“麻烦再说一遍,谢谢。”

      郭平只能把自己刚刚想好的规划,再说一遍:“是这样的,林少觉得拍戏周期太长,他想要尽快的拥有人气。我刚刚问了一下,才知道林少居然会不少乐器,尤其是华夏古典乐器,正好我手头有一个综艺,叫做《时间长河》,就是为了让现代年轻人感受古典文化魅力做出来的节目。采取的模式是边拍边播的,这样的话,林少可以通过这个节目展现自己的能力,以最快的速度获得人气。”

      “然后呢,我会给林少签一部仙侠剧,等到这部剧快播出的时候,再把综艺里林少的表现和这部剧联系起来,把话题度炒起来。在选剧方面,林少可以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接一些粗制滥造的电视剧,那部剧是我一个老朋友制作的,绝对有质量保障。这样的话,您出道的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到时候,我们再根据当时的情况,定制后续计划。”

      沈幼戈想了想,问:“你是打算给雾哥身上贴个什么华夏风,古装美男子之类的标签,然后把这个标签连同雾哥炒热?”

      虽然上辈子没有怎么关注娱乐圈,但沈幼戈自从知道林雾想要进娱乐圈之后,这段日子可没少让手底下的人帮他收集这方面的资料,那是下了一番苦工去研究过了的。

      “这样不好,虽然可以迅速地让观众对雾哥产生比较鲜明的印象,但也是一种桎梏,会困住雾哥未来的发展路线!”

      郭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觉得这群富二代是真尼玛不好伺候。又想以最快的速度圈人气火起来,又觉得走捷径会影响到日后的发展路线,要求这么高说的头头是道,你怎么不自己来啊?!奈何一想到自己那大几百万的房贷,还有老婆已经鼓起来的肚子,郭平瞬间就心平气和了。

      他先肯定了沈幼戈的说法,然后仔细地给沈林二人分析:“沈少说的对,这样也许会影响到林少日后的发展。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公关团队,也相信以林少的实力,那点小小的桎梏是无法困住我们的。到时候,只要运作的好,让林少一点一点展现自己的能力,甚至还能给观众粉丝们耳目一新的感觉,从而走的更加宽松顺畅。”

      沈幼戈想了想,放过了这个话题,点头表示同意。

      “那,林少,您的意思呢?”

      林雾跟着点头,儿子都已经帮他把该操心的都操心了,他还需要带脑子吗?

      “那行,咱们就签合约吧,您放心,我会给您最顶尖的S级合同,跟上官的合同等级是一模一样的。您就签在上官的工作室里,前期有他保驾护航,您也可以走的顺畅很多。”

      沈幼戈瞅了一眼笑的得体温和的上官酒,那股子隐约的威胁感再度浮现上来。他有点恨自己现在年龄不够,等着吧,再过几个月,他成年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专门成立一家影视公司,只为雾哥一个人服务。绝对绝对不要让雾哥跟上官酒这个人联系在一起了!

      这种被人困住有力没法使的感觉,太不爽了。

      直到林雾带着两份合约,牵着沈幼戈回到家里,他的心情都不是很美丽。

      林雾在厨房鼓捣了一会儿,端出来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藕粉圆子出来,塞到了沈幼戈的手里。

      “怎么了,谁又惹咱们家小醋坛子了,看这脸黑的,跟包公似的。”

      沈幼戈气呼呼地舀起一颗园子塞到嘴里,使劲嚼嚼嚼,把圆子当成上官酒来嚼!

      一碗香甜可口的圆子下肚,沈幼戈的脸色才慢慢恢复。

      他放下碗,有些委屈地扑过去,抱住林雾的腰,黏黏糊糊地撒娇道:“雾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就长大了,等我长大了接管了卫氏,我爸爸就再也管不了我了。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成立一家超棒的影视公司,专门给你一个人服务,好不好?”

      你不要因为工作经常跟上官酒接触,就被他吸引,变得越来越欣赏他,好不好?

      我会很快强大起来,变得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一一捧到你的眼前,你只看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好好,哎呀,咱们刀宝可真贴心,爸爸等着你以后给爸爸开公司,到时候我就是公司里的一哥,别说横着走,就算躺着走都没问题,是吧?”

      “嗯!”

      沈幼戈使劲点了点头,顶着一头在林雾怀里蹭的乱糟糟的头发,认真地说:“你要是想躺着走,到时候我就给你打一个躺椅,然后让人抬着你走,你想去哪儿,他们就把你抬去哪儿。给你配备十个八个助理,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就只要开开心心的当你的大明星,就够了。”

      林雾被沈幼戈逗的哈哈大笑:“还,还十个八个助理,我是什么封建王朝的侯爷还是王爷吗?哈哈哈,刀宝你是不是最近看太多电……”

      话未说完,他的手机唱了起来。

      林雾拿起来一看,上面闪烁着“关老师”三个大字,每个字都在散发着冷幽幽的杀气。

      愣了一下,林雾才想起来,这好像是他这辈子的班主任,来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会打电话过来,但林雾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头皮有点发凉。他冲沈幼戈做了个暂离的手势,如同捧着什么易碎品似的捧着闪烁着关老师三个字的手机,脚步虚浮地去了阳台。

      沈幼戈打了个藕香味儿的饱嗝,端着空碗,慢悠悠地下楼。

      一下去,就看到接到消息的助手在厨房门口等着他。

      “大少,沈牧……”

      沈幼戈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打断了对方的话,“先说重要的事。你交代下去,现在开始考察B市所有的中型影视公司,要那种牌子比较老资源比较广的。最好是资金链出现问题的,想法子注资,然后一点点蚕食到我们的手里,彻底控制。”

      助手心里苦笑,您这些要求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那要是,没有呢?”

      沈幼戈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就让那家公司的资金链出现问题好了,这还需要我教你?”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说的不是弄垮一间公司然后把公司抢过来,而是说这碗藕粉圆子不错,你可以去吃一碗似的。

      “……好的,我会尽快去办的。”

      “嗯。”沈幼戈点点头,随意地问:“你刚刚说,沈牧怎么了?”

      “我们埋在沈氏集团的钉子传来消息说是最近沈牧的动作越来越大,而且徐家也差不多洗白上岸了,现在站出来大大方方地支持沈牧的一切行为,两边联合起来,颇有点肆无忌惮的样子。”

      “哦,正常的,我快成年了。”

      沈幼戈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简直就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猛兽。

      他敲了敲窗棂,笑道:“你说,徐家的风水是不是有哪儿不对?明明是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起家的,俩孩子却都养的奇奇怪怪的。徐颂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没有发现最亲密的心腹和老婆合伙给他带了绿帽子,还乐颠颠地替人养了小十年的儿子。而徐颖这个大小|姐血里火里蹚过来的女人,居然天真到相信沈牧那样的人会有爱情。”

      打蛇要七寸,杀人要诛心嘛。

      沈幼戈想起徐颖对沈牧那种爱到骨子里,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之间拥有刻骨铭心的爱情的样子,他吩咐助手:“之前让你撺掇的那些人,有几个答应了的?”

      助手看着仿佛什么都知道的沈幼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们找了七个,只有三个答应了。”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明明一个被囚禁了好几年的孩子,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神鬼莫测的手段,知道沈牧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不但知道,还知道的非常清楚,甚至连那些女人的住址,以及对方给沈牧生了几个孩子,孩子是男是女,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他们之前还觉得自己是身负卫老爷子使命,为了报恩,才来帮助这个可怜的大少爷脱离困境的。

      哪成想,从一开始的接触,他们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太离谱了,人家把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他们至今都没有摸清这个大少爷的心思和底细。

      而对方的每一次动作和命令,之前看好像漫无目的,但是,渐渐地,他们就发现对方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布局,都是意有所指的。而他们就好像只是一个帮大少爷跑腿的工具人,嗨,说好的拯救大少爷出困境,给人家当智囊团呢?想太多了。

      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连他这个带头人都不知不觉心甘情愿地臣服了,乐颠颠地当一个工具人。

      “唔,三个,也差不多了。”沈幼戈觉得这些人办事还是很靠谱的,“沈牧新包的一个女高中生怀孕了,你们想办法不着痕迹地把这口锅先挪到徐颂身上去。唔,我想徐太太带着徐颖去抓奸,结果抓到了姐夫身上,还碰到一起过来闹事的小三小四小五的画面,应该很不错,哦?”

      一想到那个画面,沈幼戈就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就在助手想着要不要也跟着一起笑一笑的时候,沈幼戈的笑声陡然止住了,脸色又变得分外冷漠:“做干净一点,不要让沈牧抓到我们身上来。他之前不是为了H市的一块地,跟汪家老二结了梁子?我之前派在汪家埋的人,这次就用了吧,用了以后彻底切断,不要留任何痕迹。”

      “是!请大少放心!”

      “没事儿了?”沈幼戈把空碗塞进了助手的怀里。

      “没了。”助手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落到自己怀里的碗,满脑袋问号,“大少?”

      “哦,没事儿就麻烦你帮我把碗送去厨房,谢谢。”

      沈幼戈交代完事情,再次打了一个香甜味儿的饱嗝,慢悠悠地上楼去了。他胃不好,雾哥再三交代了,这种黏糯的东西他绝对不许多吃,但是厨房里肯定还有剩的藕粉圆子。他怕自己忍不住再吃两颗,那明天雾哥肯定会生气的,那就干脆不要去厨房好了。

      “哦……不用,谢?”

      沈幼戈回到房间里,就看到林雾一副天塌地陷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点啥。

      “雾哥,怎么了?”他赶忙凑了过去。

      林雾扭过头来,一脸苍白地道:“原来,我还要,参加期末考试,的?”

      “期末考试?”沈幼戈一头雾水。

      “……不,准确的说,是补考。”林雾两眼发直。

      “补考?”沈幼戈更加茫然了。

      来,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个一刻钟。

      林雾接通电话以后,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道冷肃又严厉的女声:“林雾,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学生吗?你还记不记得上学这回事儿,嗯?!”

      女声逐渐柔和下来,颇有点语重心长:“之前,你父亲的助理来给你请假,说是你们家出了点事儿,比较严重,需要给你请两个月的假。当时,我问什么事儿,他就吭吭哧哧不愿意说明白。我想着,毕竟是你的家事,可能有不方便说的地方。但你今年高三了,我就问他你能不能在家坚持复习,等到期末的时候,回来参加考试。他答应的好好的,我就给你准假了。”

      下一秒,女高音简直能震破人的耳膜:“但是,今天期末考试,你为什么没来?!”

      林雾被震的魂飞魄散,东倒西歪。

      老半天,才把自己的魂儿找回来。林雾仔细一回想,好像……好像他恢复记忆之前,还真是一个认真刻苦的好学生。哦,那个时候他还一门心思要靠高考这条路给自己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到时候也好把养母接出来,给她更好的生活。

      自从记忆回来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总会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个几百岁的糟老头子了,哪儿还记得起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一个高中生来着。

      哦,还是一个高三的,半年后要参加高考的那种。

      关老师吼累了,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嗓子,她低叹一声,道:“林雾,虽然我说这话有点冒犯,但你的家庭情况呢,老师零零碎碎也是知道一点的。你当初之所以那么拼命学习,不就是因为想要为自己搏一个更加自由光明的未来吗?为什么,眼看到了紧要关头,你却开始掉链子了?”

      说起这个,关老师就分外心痛。

      当初,林雾以全市前一百名的成绩挣扎着考进了一中,踩着线分到了关老师所带的实验班里。对于这个脑子天资不算聪明,但是学习态度极好,非常认真刻苦的孩子,关老师是很喜欢的。毕竟,天才只有那么一小撮,而林雾这种先天平庸,后天努力弥补追赶的孩子,才更让人喜欢。

      后来,几次家长会,来帮林雾开家长会的都是根本不像家长的年轻男女,据说是林雾父亲的助理。那时候,关老师就对林雾的父母很不满意了,这是忙着多大的事情,多么日理万机才能连孩子的家长会都不来参加的!连续几次之后,她就有点生气,想要准备一次家访。

      也就是那个时候,跟关老师关系挺不错的,一个教国际班的老师来跟她说了点自己知道的内幕。

      关老师这才知道,原来林雾的家庭条件豪富归豪富,但林雾只是一个养子,而且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养子而已。要知道,在国际班里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的林斐然的每次家长会不是母亲去就是父亲去或者爷爷奶奶一起去,甚至在高二分科的时候,林家父母都一起去参加了,那态度可不要太重视。

      自此以后,关老师对于林雾这个孩子就更上心,更心疼,要求也更加严格了。

      “那个,关老师,对不起,我错了。”听着关老师严厉中潜藏着关怀的话语,关于曾经那些校园生活的记忆也一点点翻涌了上来,让林雾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你……”关老师想起前几天听到的小道消息,压低了声音问:“你跟老师说实话,你父母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别害怕,告诉老师,老师给你想办法!”

      如果那个消息是真的,关老师真的是恨的眼睛发疼。那是一对什么样的踩狼虎豹父母啊,是想要硬生生毁掉一个好孩子未来的一生啊!

      林雾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关老师这话的意思。啊,看来是林斐然那边又瞎说什么,有不好听的东西传到关老师耳中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柔声安抚有些紧张气愤的关老师:“老师,你别着急,你听到的那些东西,未必都是真的……”

      “他们是不是逼你了?林雾,你要想清楚了,千万不要觉得顺从父母就能换来他们的爱,那是愚蠢!我之前查过了,这个所谓的婚约,是绝对不合法的,对方是一个精神患有疾病的人,别说什么婚约,就算是真的结婚了,只要你不同意,这桩婚姻都随时可以解除!你放心,有老师在,老师带你去打官司,我就不信这个世上没有公理,那些人再有钱有权,还能视法律为无物不成?!”

      林雾听到关老师激动到变调的声音,心里暖融融的,他赶忙解释:“没有没有,关老师你误会了,当时的情况很复杂,但是我自己已经解决了。还有那些传言,您也不要信。我承认,我的未婚夫确实有一点精神方面的小问题,但他绝对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疯子。实际上,他很乖很好,对于这桩婚姻,我现在是心甘情愿的。”

      想起沈幼戈捧着书时那副屏蔽世界,如饥似渴的模样,林雾忍不住笑了:“关老师,你以前不是老骂我们是笨蛋吗?我以后带他去见你,你肯定会喜欢他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一个经历了很多苦难,却依旧没有放弃学习机会的天才。他对于知识的渴望和虔诚,您这样的好老师看了,是无法拒绝这样的孩子的。”

      “……是吗?”关老师半信半疑,她生怕林雾是为了安慰她,才胡编乱造的话。

      “真的真的,我现在真的很好。”林雾想了想,现在沈幼戈的状态不能再好了,要不然就干脆带这孩子回一趟S市,让真正关心他的人亲眼看一看,让他们放心。

      “那行,鉴于你情况特殊,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复习,等到寒假开始补课的时候,你过来参加补考!”关老师听到林雾声音带笑语气柔和平静,提着的心就放下不少,语气又变得分外不近人情,“到时候,你把那个人带过来给我看看!”

      说完,就撂了电话。

      “……”不,不是吧?

      补考?

      刚刚被关老师操心关怀的那种温暖的心情瞬间被补考俩字给冻成了冰川。

      林雾想起自己来T市时两手空空的那份潇洒,再想想好像还放在林家他房间里的那堆教材和一大摞卷子,忍不住眼前一黑。

      要知道,他最初的那辈子就是一个妥妥的学渣,如果不是赶上高校再次扩招,他怕是高中毕业就得去新东方学烹饪了的那种。

      是,他现在会的东西确实挺多。

      但那都是为了任务,而且他每次任务都是当爸爸,谁特么见过爸爸蹲学校里当学生,老老实实天天刷题参加高考的?

      尤其是这辈子,他为了能够拼一个更好的未来,居然敢硬着头皮选了理科!

      数理化生……他真的战战兢兢地学,战战兢兢地考,考前给菩萨上香,考完给菩萨磕头的那种。

      现在被几百年的记忆冲击,这辈子关于学习的记忆本来就很凌乱了,更何况半个月还要补考,听关老师那语气,他成绩要是敢退步的太多,就要鲨了他祭天的架势!

      啊啊啊啊!为什么他这辈子不当个文科生?

      凭借他的神识,那些东西给他三天时间,他能真正做到倒背如流啊!

      沈幼戈听完林雾颠三倒四的话,第一反应居然是:“啊!雾哥,你要带我去见你的老师吗?她,她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眼睛里散发着精光,整个人原地蹦了起来,哒哒哒跑去衣柜里,开始翻腾,“我穿什么去会比较好?礼服的话会不会显得太郑重,太有距离感?休闲装的话是不是又太随意了,体现不了我的重视?那,要不……就休闲西装?”

      一眨眼的功夫,床上地上,就堆满了衣服。

      林雾瞠目结舌地看着兴奋到了极点的沈幼戈,一时间忘了自己想要说点什么。

      片刻后,他才找到自己的舌头:“额,那啥,就随便穿穿,吧?”

      “不行!”

      沈幼戈很执拗地表示拒绝,他微红着脸颊,很认真地道:“雾哥很在乎这位老师吧?可能对于你来说,那个人也许比林斐然的妈妈,更像你的妈妈。对于雾哥来说,关老师才是你心里至今还认定的家人亲人,对不对?”

      林雾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忽而笑了,点头应是:“嗯,对,虽然她只给我当了不到三年的老师,但是,在我心里,关老师亦师亦母。”

      沈幼戈抓了抓头发,有些害羞地舔了舔嘴唇,嗫喏道:“所以,我得让她知道我的郑重,我想让她觉得放心。雾哥,对待你的事情,我再怎么郑重,都不为过的。”

      啊……

      林雾只觉得心里被注入了一股温水,熏的他眼睛都有些发酸。

      他眨了眨眼,忍不住调侃道:“哦,那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毛脚女婿第一次上丈母娘家的门。”

      毛,毛脚女婿?

      丈母娘家?

      轰!

      沈幼戈秒变番茄,他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静。好半晌,才扭头看着林雾,眼睛里荡漾着潋滟的水光,笑的分外满足:“嗯,就是这样的!”

      这次轮到林雾有点变番茄的意思了。

      他赶忙清了清嗓子,开始转移这个危险的话题:“那个,刀宝,我明年开春可能要回学校上一段时间的学。要不,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回S市去?你放心,你爸爸那边交给我来搞定,你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操心,只要跟着我走就行。”

      “上学?”沈幼戈微微蹙起眉心,“据说高考生都是很忙很累的,那你是不是会变得很忙,我每天醒来你已经出门了,你放学回来,我已经睡着了?”

      “那,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上学呀?”沈幼戈表示自己无法接受那样的生活,他想要每时每刻都能看见林雾,黏着对方。

      “嗯?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去学校?”

      “那会儿,你又不一起去的。”沈幼戈嘟囔。

      哎呀,孩子太黏人怎么办?

      没办法,自家孩子只能宠着了呗。

      “行,那我想办法给你跟我一起去上学。我觉得,关老师肯定会特别喜欢你的。”林雾忽然想起来,沈幼戈好像一直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少年人的生活过程,他有些兴致勃勃地问:“要不这样吧,你跟我一起上学,到明年,咱们一起参加高考,一起去上大学,怎么样?”

      “高考?上大学?跟你一起?”沈幼戈笑成了一朵花儿,使劲点头,“嗯嗯,好哦,我要跟雾哥一起上高中,去高考,然后上同一所大学!”

      “那你就别折腾衣柜了,关老师可是个老师,你好好学习,考个好成绩,她肯定高兴的不行,比你穿啥去见她都显得郑重。”

      “好!我一定好好学习,雾哥你放心吧,高中的课程我已经都学完啦,我肯定能给你考第一名!”沈幼戈想了想,又摇头,“还是考第二名吧,第一名肯定是雾哥的!”

      “……”一听到名次,林雾就想起在半个月后等着他的补考。他轻咳一声,觉得自己老脸有点挂不住,“那啥,刀宝能不能把你那几个家庭教师借我几天?”

      “可以啊!”沈幼戈满口答应,有些好奇地问:“雾哥你借他们干嘛?”

      “……我,最近忙着修炼嘛,就,学习有点落下了。借他们过来,给我补补课。”不然别说第一名,可能第一百名都考不到!

      他现在是当爸爸的人了,必须要当个好榜样,绝对不能给儿子留下不学无术的学渣印象!

      “补课?就补高中的课程吗?”

      “……是。”

      沈幼戈开心地瞪大了眼睛,试试探探地凑过来,问:“那,那雾哥我给你补课好不好?”

      他竖起三根手指给林雾作保证:“你放心,高中的知识我全部都掌握了,不信我明天给你做一套试卷,肯定没有问题的!你不要找他们补课,让我给你补,好不好?”

      这傻孩子满脸都写着“好想给雾哥补课啊”、“我要给雾哥补课”、“我要给雾哥当老师”,看的林雾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那就拜托我们沈老师啦。麻烦你以后给我补课,我做好吃的当束脩,可以吗?”

      沈幼戈一挥拳头,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不符合老师的形象了。他举起拳头凑到嘴边,轻咳两声,压着嗓子道:“嗯,嗯,束脩嘛,就没有必要了,为人师表的,怎么可以……”

      “牛肉干和猪肉脯要什么口味的?”

      “牛肉干要甜辣,猪肉脯要蜜汁!”沈幼戈不假思索道。

      “哈哈哈哈哈哈……”林雾笑倒在地毯上,见沈幼戈在他的笑声中逐渐变身河鲀,赶忙收敛笑意,赶忙认错:“沈老师,我错了。”

      “哼。”沈幼戈傲娇地一扭头,起身往出走,“沈老师要去备课了。”

      “哦哦,沈老师慢走。”

      等到沈幼戈一离开,林雾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笑了半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徐颖留给他的那个不知道能不能打通的号码。

      打了两遍,对面才有人接通。

      “哎呀,是小林啊。”徐颖的语气倒是非常热切和蔼,“是有什么事儿找阿姨吗?”

      林雾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仓皇,带着些许的哀求:“徐阿姨,我,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小林怎么这么客气,你以后可是要管我叫妈妈|的,咱们母子之间怎么还能用求这个字呢?你说吧,阿姨一定尽力。”

      “我……我老师给我打电话来了,说我不能再继续请假,让我回去上课。徐阿姨,你是知道我们家,我……”林雾适时地留白,他哽咽了一声,继续道:“我也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只需要好好跟着大少爷就可以了。但我,我真的想考大学,呜呜呜……”

      “哎呀,想要好好学习是好事呀。你是想要回来,继续读书?可你刚刚跟幼戈订婚,正是需要好好相处的时候,要不然,阿姨找人给你把学籍转去T市吧?”

      林雾心里冷笑一声,反正徐颖和沈牧以后还想让他背黑锅的,他就权当没有听懂对面的暗示,抽抽噎噎地继续说自个儿的:“可,可T市的教学质量真的很差,徐阿姨,你是知道的,咱们S市一中有多难考,我是真的拼了老命才考进去的。我……我想回去上学,我真的想考个好大学。”

      像是生怕徐颖不答应似的,林雾捏着嗓子连连保证:“您放心,我,我不会因为学习,就耽误跟大少爷相处的。我,大少爷跟我相处的,相处的还算不错,到时候我求一求他,让他跟我一起回S市,您看这样可以吗?”

      徐颖一听这个,心中颇为惊喜。

      要知道,T市可以说是姓卫那个老东西的地盘,当初那老东西撑着一口气,非要让沈幼戈留在T市养病,就是为了保护那个小崽子。谁也不知道那老头子给沈幼戈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现在既然林雾提出要把沈幼戈带到S市,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真的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徐颖故作为难地道:“可当初幼戈的外公有交代,说幼戈成年之前必须待在T市,不许离开半步。这……他能听你的吗?”

      林雾信誓旦旦地给保证:“徐阿姨,您放心吧,大少爷……他,他虽然脾气大,有时候会打人,但是只要我不反抗,他发完脾气,就好了。我找到机会,好好求一求他,他肯定会答应的。”

      “哦,那行吧。唉,儿女都是债,你们回来也好,离的近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伸把手就能照顾到,心里也放心不是?”

      “是,是,徐阿姨你说的是。”

      挂掉电话以后,林雾冷笑,啧,照顾?

      [胖球,按照时间段,现在沈砚轩是不是为了林斐然已经跟孙家的大宝贝孙子起过冲突了?]

      [嗯,这点没有变化。]自从上次林斐然突然过来搞事以后,胖球就分出了一部分能量,监控着那俩酷爱搞事的主角了,[可能因为爸爸你上次打的厉害,他身上一直会疼却查不到病因,脾气就比较暴躁。比起原著中俩人只是言语冲突,沈幼戈表面不动声色暗中报复,这次就火爆多了,他对孙家的大宝贝动了手。]

      [徐颖挺头疼的吧?]

      林雾乐了,想也知道,孙家那小子可是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苗,孙家也不比沈家差到哪儿去,宝贝大孙子被人当众揍了,孙家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咽下这口气?

      [嘿嘿,是的呢。]胖球也跟着幸灾乐祸。

      以孙瀚宇被宠出来的那种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唯我独尊的臭脾气,外加上睚眦必报的性子,被沈砚轩当众揍了,这事儿怕是一时半会没法了解的。

      但是,沈砚轩可是有主角光环的,外加林斐然那个诡异的锦鲤体质,事情的走向还真说不准。

      林雾觉得还是把事情调整到自己能把控的范围内比较好,[以旁观者看热闹的视角,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给我写成帖子,发到一中的论坛里去,然后炒热了。最好让全校都知道,孙瀚宇是个软蛋,明明是个豪门大少居然被沈砚轩给摁在地上摩擦,面子都丢尽了,这辈子怕是找不回来了。接下来,麻烦你入侵一下孙瀚宇那些狐朋狗友的社交软件,发一些嘲笑的话,然后秒删掉,语气一定要足够嘲讽。]

      爸爸又要搞事了,胖球乐颠颠地点头,[然后呢?]

      [然后啊,你就该在孙瀚宇带人去找沈砚轩的时候,帮着屏蔽一下手机信号,顺便帮忙抹掉我在摄像头里的影像。]

      [爸爸你要亲自去?]

      [嗯。]

      说起孙瀚宇,林雾才想起小说里还有这么一个大人渣来。

      这货仗着家世和家人的宝贝宠溺,小小年纪就已经坏透了。

      十三岁就敢强J女同学,事后居然还知道用女同学父母的工作来威胁女孩不许说出去,后来小姑娘得了抑郁症,生命永远地停留在了十五岁。而女孩的父母到孩子自杀,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还自责是他们给孩子太大的学习压力,才把孩子逼死了。

      这样一条人命居然没有让孙瀚宇害怕,反而让他更加肆无忌惮。随着年纪渐长,他作恶的程度日渐加深,就因为看上一个高中的女孩,但女孩已经有了相恋的男朋友,俩人还约定好要一起考美院。孙瀚宇就敢趁着俩人下晚自习,绑架了这对小情侣,当着男孩的面强J女孩,然后又当着女孩的面,把男孩的双手手骨打的粉碎,导致俩人双双自杀身亡。

      而这样恶毒可怕的罪行,孙家也不过是找了几个替罪羊,赔了一笔钱,就此了事。

      这人不到二十年的人生中,已经犯下了累累罪行,真是百死都不为过。

      如果说,林雾对沈砚轩还能有一点赞赏,那就是这人成长起来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废了孙瀚宇,并且把对方的罪行收集起来,交给法律来判决,让孙瀚宇后半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尽管对方只是为了帮他的宝贝儿出口恶气而已。

      林雾懒得再等几年了,既然决定让沈孙两家提前结下死仇,那他就趁机早早把孙瀚宇这个恶魔给搞掉好了,免得未来再有无辜的女孩沦落到他手中,遭受可怕的折磨。

      胖球听懂了林雾的未尽之言,信誓旦旦地给林雾作保证:[宿主你放心,有我在,你干什么都行,绝对不会查到你身上的。]

      [哈,球儿,你就不怕我因此肆无忌惮,践踏法律,去做一些坏事吗?]

      [不会的!]胖球凑过去舔了舔林雾的鼻尖,看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温柔的人,他的底线很高,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去踏过自己的那道底线的。]

      林雾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徐颖啊徐颖,你想对我的宝贝儿子下手,但我这人喜欢先下手为强,所以就只能先对你宝贝儿子下手了。

      想来,到那时候,一边是受了重伤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一边是已经彻底撕破脸皮结了大仇的孙家,想来徐颖应该没有功夫来找刀宝的麻烦了吧。

      **********************

      之前还意气奋发,算计无遗的林雾大佬,自从上了沈老师的小课堂以后,就在数学卷子面前蔫吧了。

      “数学是上帝用来书写宇宙的文字,在这个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如此神奇的,充满神秘莫测的,和谐的韵律、抽象的彩虹,让人难以割舍的存在了。”

      沈幼戈双眼闪着光,认真地对林雾说。

      “……”林雾看着卷子上那一大堆字母,咋看就跟英语卷子似的数学题们,实在无法品味出其中美在哪里。

      他看着说起数学题就开始滔滔不绝的沈幼戈,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原著的剧情给桎梏住了思维。他为什么总想着以后要让刀宝去接管卫氏,去打倒沈家,去登顶商业王国呢?

      这些事情,他分明可以帮刀宝都做了。

      而刀宝则可以去做那些他想做的事情,看看这孩子说起数学时,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的样子,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悦吧。那么,让刀宝去攀登数学这座高峰,去摘下数学界里那些璀璨的明珠,那肯定是非常非常美好的一件事吧?

      林雾放下笔,伸手捧住沈幼戈的脸,与之对视,认真地问:“刀宝,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数学吗?”

      沈幼戈眨了眨眼,乖巧地回答:“嗯,喜欢的……很喜欢的。”

      “那,你以后当个数学家,怎么样?”

      沈幼戈抿着嘴笑了,然后摇了摇头,“那我不要。”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数学?”你知不知道,你说起数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在闪闪发光的?

      “……喜欢是喜欢,但我并没有打算去专注的做这些。”

      沈幼戈避开了林雾的眼睛,他心想,雾哥我要尽快强大起来,这样才能保护你。再喜欢数学又怎么样呢,它能给予我心灵上的慰藉,可这份慰藉你已经给予我了。而它不能给予我强大的力量,但是金钱和权势可以。

      林雾微微蹙起眉心,问:“你是不是担心你外公当初的吩咐?你放心,这些都可以交给我,我会帮你办妥,我会保护你,给你搭建一个安心的可以专注去钻研你喜欢的事情的环境。你只要……”

      “不,雾哥你误会了。”沈幼戈把一沓卷子放在林雾面前,笑道:“我只是纯粹的喜欢,如果让我拿它当做事业去钻研,那我肯定会厌烦的。其实,拿它当成一个爱好,无聊了心情不好了,就看一看,想一想,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啊。”

      林雾总觉得这孩子没说实话,但对方说的也很在理。当初他第一次当爸爸的时候,因为儿子长大了,一个人有点无聊突然就喜欢了雕刻,后来他下苦工去钻研学习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很烦,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喜欢的感觉了。

      “好啦!”沈幼戈赶忙转移话题,“我发现雾哥你的理科真的……咳,不是特别好。这是我专门给你整理的数理化生各科的经典题型,你只要把这些全部学会了做完了,万变不离其宗,你的复习肯定就完成了。”

      这,这么多?!

      林雾颤抖着手,比划了一下,将近五公分厚的卷子,半个月做完?

      “……要不,你还是鲨了我吧。”林雾绝望地瘫在了椅子上,身体力行地表达着拒绝,“你说,我现在去找老师转科,转去学文科,老师能答应吗?”

      沈幼戈把卷子往林雾手边推了推,笑而不语,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确。

      “啊啊啊啊啊啊……我恨数学,我恨物理,我恨生物,我恨化学!”林雾仰天长啸,啸完以后,还是得含着两泡热泪,委委屈屈地趴在桌子上开始做题。

      日子过的太规律了。

      早上6点起床,吃完早饭,笑容颇为鬼畜的沈老师已经攥着卷子,在书房里等待他的光临。

      经过一上午的题海折磨,吃完午饭,稍微休息半小时,郭平派过来的形体台词表情管理老师们,又在会客厅里等着他的到来。

      好不容易吃了晚饭,可以多歇一会儿。但往往这个时候,小沈老师总会见缝插针地拿出一本错题集,出现在他身边,用那种水汪汪雾蒙蒙,充满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得,还有啥可说的,来吧,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学!

      学的昏天黑地不辨日月的林雾在这天晚上突然接到了胖球的示警:[宿主宿主,孙瀚宇炸了,他在集结人手,打算今晚就带人去堵沈砚轩了。]

      “设a=(x1,y1,z1),b=(x2,y2,,2),则……啊?你说啥?”

      胖球愣了一下,忍不住心疼宿主一秒钟,完犊子了,自家老爸这是已经学傻了。

      [爸,孙瀚宇带人去堵沈砚轩了,你不是说要亲自到场来着?]

      林雾一把扔掉书,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对!”

      沈幼戈吓一跳,他赶忙上前拉住林雾的手,轻轻地拍抚对方的脊背,“没事没事,别紧张,雾哥别紧张,距离补考还有一个礼拜呢。”他甚至有点后悔,觉得是自己逼的太紧了,看看,把雾哥都逼成什么样了。

      “……”林雾有些哭笑不得地撸了一把沈幼戈的头发,跟他说:“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准备出门一趟,我还没学傻呢。”

      “现在吗?”沈幼戈看了一眼天色,“那我去叫司机,咱们早去早回,我看天气预报,说是今晚会有大雪。”

      “不不不,是我去,你不需要去。”林雾想了想,待会儿的画面可能有点不太适合小朋友观看,还是不要带儿子过去了。

      “……不带我一起?”沈幼戈蔫吧了,“那雾哥,你去干吗啊?”

      “哦,你雾哥要去当蝙蝠侠,行侠仗义去。”林雾随便拎起外套,穿好衣服,打开窗户,蹲在窗台上冲着沈幼戈摆了摆手,“放心吧,你雾哥的本事大着呢,别说下大雪了,就是下刀子,我也会回家的。”

      说完,就嗖的一下,跳了出去。

      沈幼戈赶忙扑过去,就看到暗沉沉的夜色中,林雾踩着一柄流光溢彩的剑,整个人若隐若现。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什么修炼天赋,都这么久了,丹田里的魔气也就初次修炼出来的那一点点,太废柴了,怪不得雾哥不愿意带他一起呢。

      “那,雾哥,你注意安全,要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进去吧,我走了。”林雾挥了挥手,掐了个诀,让自己更好地隐藏在夜色的黑暗中,朝着S市飞过去。

      [都这个点了,怎么沈砚轩还在外面,没有回家?]

      [爸爸,今天是林斐然十七岁的生日呀,你忘了?]

      胖球蹲在林雾的肩膀上,惬意地吹着冰冷的夜风,给林雾汇报情况:[心肝宝贝过生日,沈砚轩不得大操大办一番,表表衷情嘛。他就带着林斐然去了沈家在郊区的一处度假山庄,喊了全班同学去给林斐然庆贺。生日过完了,两个热恋期的小情侣不得黏糊一阵子?]

      [……难不成孙瀚宇打算直接冲进沈家的度假山庄去搞事儿?没这么蠢吧?]

      [您还真说对了,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他还打算像当初那样,在沈家的地盘上,当着沈砚轩的面,把林斐然给……那啥了呢。]

      林雾忍不住咂舌,孙家这是当初把孩子扔了,把胎盘给养大了吧?蠢成这样的人,要不是孙家一堆人护着,坟头草怕都两米多高了。

      不过,这样好像更打沈牧和徐颖的脸?

      想来以徐颖那么宝贝儿子的程度,沈砚轩身边的保护人员也不会少,孙瀚宇的这下流招数,怕是一时半会儿得逞不了的。

      [爸爸,你放心去吧,我已经彻底接管了沈家度假山庄的监控系统,到最后就算调监控,他们也发现不了你的。]

      林雾的飞剑速度那叫一个快,当他在沈家度假山庄的后山上降落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女孩子凄厉的尖叫哭喊声。

      [怎么回事,不是说过完生日以后,同学们都走了吗?]

      林雾也等不及胖球回话了,他一拉兜帽把自己裹严实,运起轻身术,飞一般地窜进了沈家别院里。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眼下青黑,神色阴狠,瘦高的年轻男人,男人身边站着一溜儿铁塔似的壮汉,其中两个壮汉手里禁锢着一位发丝散乱,模样狼狈,长的俏丽可爱的少女。、

      而另一半的门口处,沈砚轩紧紧地揽着林斐然,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安抚着受惊的恋人。

      两边人对峙着。

      孙瀚宇掐了一把少女的脸蛋,贼手不安分地朝着少女的领口探了过去,语气猥琐轻佻地问沈砚轩:“啧啧,咱们沈大少艳福不浅啊,漂亮有钱的未婚妻,青梅竹马的小可爱,我都羡慕极了呢。唉,要不这样吧,你来选一选,你选一个,剩下那个让我爽一爽,之前你打我的事儿,就此抹平,如何?”

      “呸!孙瀚宇,你敢动我,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少女一听就炸了,恶狠狠地道。

      孙瀚宇舔了舔嘴唇,戏谑道:“没事儿,睡了你大不了就娶你呗,老子一个大男人白得一有钱的老婆,又不亏。至于你爷爷嘛,他能撑过今年冬天不?”

      “行了,别磨磨唧唧了,沈砚轩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快点选,大冷天的,老子还等着钻被窝睡美人儿呢!”

      隐在暗处的林雾:[……为什么,我觉得眼前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

      [额,你确实应该眼熟。因为,后面就有一段剧情,林斐然不小心落到了孙瀚宇的手里,孙瀚宇那时候恨毒了沈砚轩,就顺手又把沈砚轩当时的那一任未婚妻也给抓了,然后让沈砚轩去选。]

      [哦,他肯定选了林斐然,是吧?那后来那个未婚妻,怎么样了?]

      [被晚到一步的沈幼戈给救了。]

      林雾想起那个趴在窗台上眼巴巴目送他离开的少年,忍不住笑了,自家的刀宝就是这么善良可爱啊。

      胖球这会儿把事情捋顺了:[现在这个未婚妻,就是方家的小|姐。她是今天跟圈子里的妹子们拌嘴,有人说她以后就是个摆设,说沈砚轩有心爱的人,正在给心肝宝贝大肆操办生日典礼呢,她就是个生育的工具云云。方小|姐本来就在为她爷爷的身体心烦着呢,被这么当众一搞,火气就上来了。问清楚了地方,开着车就过来,想找沈砚轩要个说法,结果……还没进门呢,就被孙瀚宇给逮了个正着。]

      [这妹子怎么这么倒霉?哦,应该说,谁叫她占了沈砚轩未婚妻的位置呢,那自然会让锦鲤宝宝不舒服,锦鲤宝宝不舒服了,那她自然就该一个倒霉接着另一个倒霉了。]

      下面的剧情也进行到了沈砚轩冷笑一声,揽着林斐然想要进屋,一副你手里的那个女人你随意,休想用她来威胁到我的模样。

      方小|姐崩溃大哭,不停挣扎哭骂,骂孙瀚宇,骂沈砚轩,好不狼狈可怜。

      林雾不想再看下去了,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何必要遭这样的罪。再说了,外面天儿这么冷,赶紧解决了,回家去抱着自家章鱼怪睡觉不好吗。

      他掐了个诀,粗暴地暂时接管了孙瀚宇身边一个狗腿子的神志,凑上去对孙瀚宇谄笑道:“宇哥宇哥,你看这姓沈的很明显不在乎方小妞儿啊。就算你当着他的面,把人给睡了,除了沾一身骚,什么都碍不着他啊。”

      孙瀚宇瞥了他一眼,问道:“哦,那照你说?”

      “嗨,老话儿说的好,打蛇打七寸。他不是重视那个林斐然嘛,咱们就照原计划来呗?”

      孙瀚宇想了想,确实,刚刚他手都伸进方小妞儿的衣服里了,沈砚轩在那儿连个眼神都没给,也怪没意思的。

      他把方小|姐往保镖怀里一推,“看好她,等我搞完林斐然,再用她爽一把。”说完,一摆手,示意保镖们可以往里冲了,“走,今儿个谁第一个动手把沈砚轩给我打断一条腿,我奖励他五百万!”

      保镖们心里直叫苦,他们就是一打工仔,让他们去打人沈家的少爷,这不是老寿星上吊,赶着找死吗?

      现在,他们只能默默祈祷,祈祷沈少爷身边的那些保镖们够能打,到时候两边有来有往,打到筋疲力竭挂了彩,沈家孙家的大人们都过来了,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一群人对视一眼,都统一了信念:绝对不能让对面伤到自家少爷,也绝对不能伤到沈家少爷!

      林雾笑呵呵地给自己捏了混淆诀,潜了下去,钻进人群里,完美地混在了保镖群里,没有人发现自己这边多了一个人。

      一冲进去,林雾就掐碎了一颗燥焱丹,灵气一吐,让丹粉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想打着玩儿?

      不要了吧,都到这地步了,咱们就暴躁火辣地聚在一起,互相砍对方两刀,好吧?

      一群保镖们刚开始打的有来有往,都在装模作样给自家少爷看,心里一个劲希望沈牧/孙报国赶紧过来。

      但是,打着打着,他们就觉得心浮气躁的厉害。尤其是当身上的伤势火|辣辣地疼起来的时候,他们看对面人的眼神,都慢慢带上了狠意。

      “打!给老子使劲儿打!”受到药物影响,本就暴戾的孙瀚宇愈发的张狂暴躁,如果不是身边还有保镖努力克制心中的燥意,坚决地拦着他,他怕是早就冲上去亲自打上了。

      就连一向冷淡的沈砚轩也觉得心中烦躁愤懑越来越重,这是自己家,孙瀚宇这个人渣凭什么敢来他家肆无忌惮的挑事儿,是觉得沈家比不上孙家,还是就打心眼儿里吃定了他是个不敢下狠手的怂货?

      差不多了!

      [切电,半分钟。]

      [好嘞!]

      别墅大厅忽然变黑,在一阵乱糟糟的叫喊声里,林雾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扑上去一拳打翻了林斐然,而后一脚将沈砚轩踹到了墙上。而后,他飞窜而起,将孙瀚宇踢进了战圈里。

      “啊,少爷,少爷你别过去啊,小心危险!”林雾粗嘎着嗓音,吼了两声。

      然后,扑过去,一脚踢在了孙瀚宇的双|腿之间,感受到有东西在他的脚下碎成一坨烂肉,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一边左撞右撞,嘴里喊着少爷少爷,一边跑过去把沈砚轩从墙上抠了下来,揪着对方的领子,把做工精致的非常结实的梨花木椅子塞到他手里,然后狠狠地,冲着孙瀚宇的后脊梁骨,砸了下去。

      “啊!”一阵短促的叫声之后,孙瀚宇彻底没了声息,昏死过去。

      也许是太使劲了,反作用力居然把昏迷过去的沈砚轩给震醒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身形,下意识地,他哆嗦了一下,喃喃道:“又,又是你?”

      嗯?又?

      林雾愣了一下,笑了,看来不愧是男主,这体格是真棒,而且居然对上次的记忆还有那么一点点?

      啊,既然你醒了,又看见我了,那就对不住了。

      你看看,你这男主光环也挺麻烦的,还得我一抹再抹,以后你要是成了傻子,可真不能怪我哈。

      林雾再次粗暴地用神识抹掉了沈幼戈关于他这次的记忆,将人往孙瀚宇身边一扔,换了个声音,嘴里喊着少爷少爷,慢慢地钻回了人群。

      一群人在黑暗里你打我一下,我踹你一脚,还有不少人一边打一边喊自家少爷。

      半分钟后,电来了,灯亮了,一群人看着躺在大厅中间,人事不知的三位少爷,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

      “赶紧叫救护车啊,等什么?!”其中某一个人尖着嗓子,嚎叫了起来。

      就在这里乱糟糟的时候,林雾功成身退,想到孙瀚宇以后没了祸害人的孽根,还要一辈子瘫痪在床,林雾就分外开心。他哼着小调,朝着后山飞窜而去。

      回家了,回家了,家里还有一只眼巴巴盼他回去的章鱼怪在等着他呢。

      下一秒,林雾眼神如刀,朝着身后看去:“谁,出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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