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二章 是夜之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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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红死了，为了救我而死，这样一个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
夜晟将怀中的颜红慢慢放下，拿起落在一旁的剑，低着头向张蒙走去，白衣之上满是骇人的血迹……
张蒙见状当即慌了神色，勒紧了缰绳，迅速调转马头便欲逃跑。然而没跑多远，便惨叫一声跌下马来，刚刚还握在夜晟手中的剑，此时已赫然插在了他的背上。
我惊讶地望向夜晟，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回到颜红身边将他横抱起来，独自远去……
我没有叫住他，回转身来，就让他们将最后的时间留给彼此吧，即便已是天人相隔……
看着那些左禁卫军们不知所措的脸，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或许通知皇帝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那张蒙确是死有余辜，但皇帝又怎会偏激到下“格杀勿论”的命令？即使颜红确是奸细，至少也该查明他所图谋的再杀不迟啊？
那张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竟敢公然违抗秦王的命令，甚至不顾我死活便下令放箭，我再怎么不济，也好歹是个右相啊，他就不怕皇帝降罪？还是说，皇帝确实给了他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权利？
对了，景岩和孟德呢？我此时才惊觉到自己竟然把他们给忘了！
“李副统领……”我急忙唤道。
“末……末将在。”左禁军副统领忐忑地走上前来。
“可曾见过十三世子和孟丞相？”
“末将未曾见过……”他心虚的语气可以明显听出他在说谎。
我冷冷笑着，那景岩比我想象的还要神通广大呢！这么一大帮子人都说没看见，只有我一人看见了，那定是我“老”眼昏花了吧？
罢了，想必这家伙在支开颜红的时候便找好退路了——也就是说他把颜红也算计进去了！
“李副统领，一会面见陛下之时，你打算如何禀告今晚之事？”我看着张蒙的尸体，意味深长地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他试探道。
“张统领为捉拿奸细颜红，不顾自身安危，一马当先与之周旋，最后不幸为国捐躯！”我如是说道，怎么听怎么像见义勇为最后英勇牺牲的大好青年，能在死后留下个好名声，算是便宜他了！
所幸，夜晟用得是颜红的剑，否则实在很难搪塞过去。那张蒙再该死也是个朝廷命官，他杀了颜红是执行皇帝的旨意，而夜晟杀了他算什么？为奸细报仇吗？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这……”李副统领左顾右盼地犹豫着。
“没有谁是你得罪得起的……今夜之事本只有我等知道，你与你的部下们只要管住自己的嘴，便会性命无虞，并且本官还会保举你坐上统领之位。如果大人一定要一意孤行的话，那么惹来杀身之祸，就莫怪本官没有提醒你了！”我威逼利诱着。
“是……是！末将遵命！”他被唬得连连应诺道。
回到皇宫，李副统领将事先约定好的内容与皇帝简单叙述一遍之后，便退下了，只余我与皇帝留在书房之内。
我定定地望着他——这个看似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男子，那一句“格杀勿论”我竟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月，你受伤了？”他关切地问。
“臣并无大碍，有劳陛下费心了。”我冷声答道，心想，如若不是颜红替我挡了那些箭，我现在就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他似乎对我的态度感到十分诧异，犹疑着问道：“月……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颓然回答，不只是为了瞒住夜晟杀了张蒙的原因，也是真的不想与他对质些什么，那个答案或许并非我想要的。
他疑惑地看着我，却没有追问，只是轻叹一声，继而问道：“那么，颜红的尸首何在？”
“为免火耀国使节团的人起疑，臣暂时将其安置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我如是答道，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夜晟把颜红带哪去了。
闻言，皇帝显得十分焦急地走到我面前，轻声问道：“那他身上可带着一个盒子？”
“没有。”我摇摇头，肯定地回答。
“真的……没有？”他的语气中竟略有怀疑。
我的心猛然一痛，深深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陛下不信臣么？”
“不，朕只是……”
“臣感觉有些不适，还望陛下容臣先行告退。”我后退一步，低头恭敬道，不想再听他的解释，也不想再停留于他的面前。
沉默了片刻，他转身疲惫地说道：“好吧……”
“微臣告退。”说着我便往后退去。
此时，皇帝却又突然转过身来说道：“等一下，朕还是先让太医过来替你诊断一下为好。”
“不必了，只是一些皮外伤，臣自行包扎一下便可。”我急忙推辞，那么大的伤口要是让太医来包扎，那我女子的身份必然会被发现的。
见他没有再言语，我说了一句“告退”便迅速退出书房。还好是伤在了背上，并未被他察觉。
踉跄地走在路上，估计是血脉封闭太久而导致大脑供血不足，竟觉得有些晕晕的。
混混沌沌地想着这一夜的种种，似乎都是那么的荒唐：原本是要替夜风讨一个公道，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有真正要取夜风的性命，而我却引来了皇帝的人马而害其惨死。
虽不知他为何要引我过去并欲置我于死地，然而最后确是他救了我的性命，我这算不算恩将仇报呢？
我苦笑着仰起头望着那苍穹之上的明月，心中问道，月神啊，你让我来到这世间究竟是我做些什么？
何谓善恶？何谓正邪？又何谓苍生？既然要我匡扶正义，拯救苍生，为何我见到的只有满眼血色？
渐渐的，那明月开始变得有些朦胧，我只觉得自己疲惫的不愿再去想些什么，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许醒来便能找到我所要的答案……
睡梦中，我听见了一个极为温柔却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满眼血色之后必会是一个清明的世界，孩子，请相信我……”
莫非月神大人现身了？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挣扎着想睁开眼，最后却完全失去了知觉……
清明世界……需用多少鲜血才能换得一个清明世界啊？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二章 是夜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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