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番外 夏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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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所听见最多的两个字便是“妖孽”……
“妖孽！哪有男子会长得如此妖媚？长大了定是个祸患！不行，我们颜家世代家声决不可因他一人而尽毁！”我的父亲再一次当着我的面，无比嫌恶地对我的母亲说道。
“老爷，红儿还小，离不开娘的啊……”
我面无表情地被嘤嘤而泣的母亲拥在怀里，这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被娘亲拥在怀中的感觉，从这以后，我只能用双臂拥着自己，然而却无法拥住一丝温暖……
那一年，我十二岁，被我的生身父亲赶出家门，从此断绝父子关系……
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颜府大门，我的嘴角微扬……对于此处我并无一丝留恋，包括我那位只懂得落泪的母亲。
放我离开，或许才是对我最大的怜悯……
我原本的身份是火耀国首富颜家庶出的二公子——这个家中无关紧要的一个孩子。
在我仍不谙世事的时候，据说因为长得灵气十足，所以父亲对于我还是极为疼爱的。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疼爱，反而酿成了身为庶子的我，悲剧的开始。
当我长到六岁的时候，面貌便像极了我的母亲——那个火耀第一名妓红梦。于是，身为正妻的刘氏便借此一直诋毁于我，并请了所谓“大师”的江湖术士，说我是狐妖转世，将来定会给颜家带来灾祸，更可笑的是，我的父亲竟然信了！
或许是贪恋母亲的美貌，当母亲以死相逼的时候，父亲最终还是勉强让我留了下来。然而留下对于我来说，却是更为悲哀的事。
今后的日子，父亲对于我已是碰一下都觉得极为厌恶了，其余人的目光或是恐惧，或是鄙夷，早已不复当初的献媚之色，年幼的我则每日被泪流满面的母亲拥在怀里，日渐沉默。
沉默寡言，目光却是凌厉的我让我的父亲坚信了我便是妖孽，当我长到十二岁的时候，即便母亲再以死相逼，他也再容不下我。终于，我被赶出了颜家，而母亲却最终没有勇气死去……
从小被禁锢于笼中的鸟，即使再如何倔强，飞出笼外之后，也不知该如何生存下去的。
外面的世界并不如我所想象的那般美好，母亲给的那些碎银子很快便花完了。一整日都不曾进食的我，衣衫褴褛，满脸污垢地蜷缩在路边，却不愿意乞讨。
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又再次醒来，我发现已是深夜，街上已无行人，我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从地上爬起，蹒跚地走着，打算寻些人家没吃完，丢弃掉的食物，我实在是太饿了。
借着月光，我看到前面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馒头，虽然满是尘土，但在我看来却是相当诱人的，我咽了咽口水，拼命向其奔去……
当我满怀喜悦地走近那个馒头时，却不料被人捷足先登……
我不甘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衣男子，满是失落，却又不好意思与他争夺这么个被人吃过的馒头，于是，转身便欲离开。
“你不想要吗？”身后的男子突然这么问道。
“不要！”我忿忿地答了一句，毅然走开。
之后的几日，每当我发现食物的时候，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于我的面前，抢先将其拿走。
最后一次，深夜，我终于跪倒在他面前大哭起来……
“你想要么？”他半蹲于我面前，手握着半个苹果柔声问道。
“想！”我拼命点头。
“求我！”转瞬变得冰冷的话语如一把剑直刺我的心底。
我迟疑了，在颜府受尽冷眼，我都未曾求过谁，难道现在为了半个苹果就抛弃尊严吗？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人却站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我慌忙喊道。
“如何？”他背对着我问道。
“我……求你！”我低垂着着头，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
原来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
男子转过身来，俯身将那半个苹果递到我面前。
我忙抹了抹眼中的泪，伸手便要去拿，却不料那苹果凭空在他手中化作一缕轻烟，随风而散……
竟然还在耍我！我恼羞成怒地用稚嫩的拳头朝他挥去，然而未近其身便被震飞了出去，疼得我全身如散了架一般，再也站立不起来。
“将灵魂交托于我，我将给予你所想要的，你可愿意？”男子立在那一字一顿地问道。
背对着月光的他，立在巨大的阴影之中，似恶魔一般欲夺取我的灵魂，却又如神明一般赐予我希望。即便是跟随了他十载之后，我仍不知他到底是神还是魔……
“我愿意。”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明白只有跟着他才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十二岁，我将灵魂交给了那戴着银色面具，身着白衣的男子，称其为“主上”。
六年后，我十八岁，未及弱冠之龄已然成为火耀国名声赫赫的红翎将军。
父亲认出我与当年的母亲一模一样，并且我未曾更名，于是便妄图与我相认，然而我却告诉他，我自小无父无母，他的儿子或许早就死了。事实上，他的儿子在十二岁那年将灵魂出卖之后，确实可以说已经死了！
后来听说母亲病重，奉主上之命，我便前去见她最后一面。
“红儿……我的红儿……”
母亲的手微微颤抖着在我脸上摸索，双眼空洞，应当是瞎了，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的苍老面容扭曲着，早已不复当年的绝代风华。
我静默地坐在她床前，任由她摸着，却不说话，心中无悲无喜。
她像是察觉到我的冷漠，终于无力地缓缓垂下手，喃喃着：“是为娘的对不住你，你恨娘亲也是没错的……”
说着，她阖上了那双空洞的眼，气丝游离……直至她断了气，我都未曾说一句话。
如果说有怨恨，那也只是恨她将我生下来，对于她的软弱，我有的只是无奈，却并没有怨恨，然而离了家那么多年，对于母亲的那一丝眷恋早已不在，因此那一声“娘”我还是叫不出口。
那一日，离开颜府之后，我与我原本的生命就再无瓜葛，我的性情终是只剩凉薄……
火耀国国君炎曦是一个野心勃勃且心狠手辣之人，于是主上选择辅佐于他，然而他们之间却并非君臣，而是互相利用的伙伴。
炎曦所想要的是一统天下，而主上所要的不过是一盘有趣的棋局，至于我则不过是他手中供他取乐的一粒子。
那一日，火耀与齐云再次交战。
我立于战场外的山坡之上，第一次见到了他……
“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用来形容山下那个浸染于血色之间的男子并不为过，然而他却只是一名兵卒而已，我不由为之动容，那人似乎永远不知何为恐惧何为后退……
再看一眼那人，动容之色不复，只余嘴角的一抹冷笑，即使他再强悍，也只是一人……
我转身离去，这一战胜负已定……
军帐之内，我手持行军的路线图，规划着进入火云郡后的下一役。
此时，副将突然匆匆闯入帐内，焦急道：“将军……”
我头也不抬地懒懒问道：“城内都安顿好了么？”
本就是必胜的一战，因此我并没有亲自披挂上阵，而是全权交予我的副将负责。
然而他却只是杵在那，许久没有答复，我不由狐疑地抬起头看着他，不料他突然跪下惶恐道：“末将……末将无能，那火云郡一直久攻不下，且我军死伤惨重，因此……”
我微怔了一下，随即将地形图收起随意丢在书案之上，冷声问道：“退兵了是吗？”
“末将有负将军所望，罪该万死！”副将说着惊惶地将头深埋至地上。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退兵是对的，是我轻敌了……你起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副将连忙起身，将今日一役的详情道于我听。
听完副将的陈述，我不禁蹙眉，攻城失败的原因竟只因为一人。
据副将所说，在最为紧要的关头，敌方主帅负伤，本以为可以趁其军心涣散之时一举将其击溃，却不料敌军阵营之中的一名兵卒高呼一声，众兵卒竟全都惟他马首是瞻。
敌方将领们虽然不甘听其指挥，然而却也无力控制局面，于是便退到后方冷眼旁观着，而他俨然成了众兵卒的主帅，指挥若定，硬是将我方抵挡在火云郡城之外。
那一人莫不是我在山坡上所见的那名兵卒？我暗自揣测，然而现在已然无从知晓。
深夜，我却仍难以入眠，身着便衣独自走在白日的战场之上，思忖着出现这样的过失，不知主上是否会怪罪……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从没有人可以揣测到他的心意。
摇摇头不再纠结于此，无论如何，让他花了心血的人，他是不会轻易杀死的。
抬眼望着这白日战鼓震天的战场，此时只余一片死寂。双方都已收尸完毕，然而地上的斑斑血迹却仍未被黄沙掩去，空气里仍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生命原来如此脆弱，我挣扎着活下来，便是对死后那片未知世界的恐惧吧？然而这么活着便是幸福吗？我苦笑着摇头，不经意发现眼前的黄沙间隐隐透着温润的光，我好奇地俯下身掸开黄沙，竟发现了一块乳白色的同心玉环。
我遂将其捡起对着月光细细地查看着，玉体通透，手感沁凉，是极品羊脂玉，想必是某位身份显赫的将领所遗落的……
“请把那块玉还给我。”身后突然响起的男声隐隐含着杀机，然而又温润无暇，如这块玉一般。
我暗暗惊诧于他的悄无声息，如果他真的要杀我的话，现在我已然毙命！因此我相当好奇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却怔住了，眼前的男子，面貌堪称绝美，一双如夜空般的眼，璀璨而又深邃……然而竟是一身齐云兵卒的打扮，隐约像是我在山坡上所见的极为神勇的那位。
“请把那块玉还给我！”见我半晌都未说话，眼前的男子明显不耐起来。
我玩味的看着他，继而一笑调侃道：“你如何证明这块玉是你的？”
“玉环的内壁刻有一个晟字和一个风字，晟是我的名字。”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由查看起那玉环的内壁，果然在内壁的两端分别刻了这两个字。
我一边看着一边不假思索地问道：“风是谁？”说完便不由愣了一下，心想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事了？
“你还不还我？”他没有回答，而不耐也已变成了愠怒。
我笑着将玉环托于心中递过去，心道，模样虽俊秀，但这脾气实在是暴躁的很啊！
他一把夺去我手中的玉环，转身便要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道：“这就走么？”
他茫然回头奇怪的望着我。
我不禁莞尔：“我帮你找到了玉环，怎么连个谢字都讨不到呢？”
听我这么一说，他脸色微窘，低头轻声说了一句：“多谢。”
我不禁痴痴望着他，如若他果真是白日里所见的那名男子，那么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如何又变得如此至真至纯，如同一个喜怒都溢于言表的孩子一般？
“谢倒不必，可否陪我聊聊？”我如是问道。无论他是不是那人，此人都绝不简单，多了解一些总是有备无患的。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抬起头问道：“你是何人？”
“我？”我望向天边沉吟了片刻，转向他邪魅地一笑：“我是狐妖。”
“真的吗？”他的眼中没有惊恐，也没有鄙夷，倒是兴致勃勃，仿佛遇见一只狐妖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除了你，还会有人半夜在战场游荡吗？”我反问道。
“我也……”他兴奋的说着，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继而笑意盈盈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全然没了怒气与杀机。
他竟信了，我暗自觉得好笑，幸好他没有让我变成狐狸的样子来证明自己确是狐妖。
“红。”不知为何，我并没有打算隐瞒我的名字，是想在他心底留下一点……哪怕只有这一点真实的东西吗？
“红……红色的狐狸？”他戏谑的看着我。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地一笑……
那是一个夏日的夜晚，我与他躺在山坡上，感受着凉风习习，虫鸣声声，再无忧虑，像是老天补偿于我的一个迟来的童年。
“晟，没想到星空是那么美……”我有些失神地说道。
“嗯，小的时候，哥哥时常会陪着我看星星，不过我们那总是下雪……”
“哥哥？”
“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是哥哥抚养我长大的……”
于是接下来，他便一直开始念叨他的哥哥，他说，他并不喜欢厮杀，从军是为了他的哥哥，如果没有他的哥哥，他或许根本活不下来，因此，只要哥哥希望他做的，他都会去做。
一提起他的哥哥，他的眼中便满是温柔，让我不由觉得被他所在意的人，是多么幸福……
“红，原来狐妖真的很美……”他昏昏欲睡时，突然如呓语般喃喃着，说完便睡去了，对我毫无戒备。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当真是一只狐妖啊，然而一切的美好只不过是一个假象。
看着酣睡中的他，满脸的倦容却仍带着笑意，让我有些心疼，又不禁有些羡慕，羡慕他还有为之出生入死之人，而我却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天将明的时候，我独自离去了，打算不再见他，或者说，这样一个他让我不忍再去欺骗。
只愿在这个夏夜，有一只狐妖能在他心底幻化出最美的假象……
怅然若失地回到军帐之内，我意外的看到了那个极为熟悉的白色背影。
“主上。”我单膝跪下恭敬道。
“到哪里去了？”他懒懒地问道。
“只是四处走走。”
“哦？可曾见过什么人？”
我心中一惊，莫非他知道我见过晟？可是即便晟的功力再高深莫测，却是毫无心机，懵懂而轻信的，应当并不足为患吧……
“嗯？”正当我犹豫不觉的时候，他不耐的转过身来催促着。
“回主上，并……没有。”我硬着头皮答道，既然不足为患，又何必将他牵扯进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缓步走到我的面前，猝不及防的一个巴掌甩来，我便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口中立即满溢着甜腥之味。
他不理会我，径直向帐外走去，最后帐帘边上停下，仍是语调慵懒地说道：“杀了他。”随后，飘然而去。
我感觉到深深的寒意，这只不过是一个警告，如果我胆敢忤逆他的意思，他绝对会杀了我，且不会有丝毫不舍与怜惜。
杀了他么？只不过见了一面的他竟让我如此犹豫……
火耀再次攻城，再次失利……
然而胜败似乎都与我无关，我只是呆滞地立在山坡上望着他，果然他便是第一日所见的那名兵卒……
果然，我必须杀了他……
再次交战的时候，我终于身披战袍现身于战场之上。提枪纵马直入齐云阵营，几乎没有什么阻挡，便轻而易举地来到了他身后。
他觉察到了异样，迅速转过身来，在见到我的时候，却茫然地愣在了原地，而此时，我手中的枪却毫不犹豫地向他刺去……
感受着手中的枪贯穿了的他身体的触感，感受着他不敢置信继而愤怒异常的目光，感受着自己的心，如刀割一般……
我低下头，缓缓将枪抽回，调转马头茫然地往回走，心竟已毫无知觉……
晟，你应当明白了吧？我并非狐妖，而是一个满口谎言的人类……
听到身后轰然倒地的声音，心道，这便是你轻信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那一日，我们攻下了火云郡，部下皆献媚地恭贺着，我却只捂着胸口凄然地笑着……
两个月之后，齐云已连失数城，我仍旧连日麻木地战斗着。
疲惫地回到军帐之中，却惊喜地见到了一个人。
“醒了？”我急忙问道。
“是的，颜将军。”来人笑着点了点头。
“快，快带我去见他。”我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向帐外匆匆走去。
伫立在这个简陋的药庐前面，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门推开。只见他凭窗而立，白衣无暇，漆黑的发并未束起，松散地倾泻而下……能下床了，看样子似乎已无大碍。
思绪回到两个月之前，那日，我故意将那一□□偏了一些，打算等那一战结束之后再让人偷偷将他带走，然而能不能撑到那一战结束便要看他的造化了。
所幸当我将他送到薛神医那的时候，他一息尚存，薛神医是天下闻名的第一神医，只因某个机缘巧合，我曾救过他一命，于是他便承诺我，将来定当还我一命，因此他收下了奄奄一息的晟。
然而他的命虽然保住了，却一直昏迷着，直至今天才醒过来……
“晟……”我轻唤了一声。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我，苍白的脸上却是只有淡漠，原以为已经麻木的心竟又隐隐地开始痛。
“抱歉……”我低下头歉疚的说道。
“无需抱歉……反正我的性命也是你救回来了。”他淡淡地笑道，却没有任何情绪。
我轻叹一声，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奢望什么，难不成要他如当初一般对我掏心掏肺么？我摇摇头说道： “回去吧，回你哥哥身边去。”
他却一口拒绝了：“哥哥所希望的，我还未做到，是绝不会回去的。”
“你不趁此时离开，以后便再没有机会了，我瞒不了他多久的！他会杀了你的！”我气恼道。
“他是谁？”
“你我都绝无可能战胜之人！”
“是么？”他不在意地笑笑，“可是，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会就这么回去。”
“就为了你那个根本不在乎你的哥哥？！你躺在这快死了，他知道么？！他有找过你么？！你为他而死值得么？”我冲着他声嘶力竭吼着，泪却模糊了我的眼，看着那变得如此瘦削的身影，我的心真的很疼。
终于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他拥住，哽咽着：“晟……求你……回去吧……”
他却只是淡淡的笑着，满是温柔：“可是怎么办呢？他是我唯一的哥哥啊……”
许久，我慢慢放开了他，低头不再言语，那是他最在意的哥哥，而我却是刺他一枪的人，我能说什么呢？
“红，为何要救我？”他突然问道。
“为何……”我喃喃着，“因为发现自己无法看着你死去，因为如果你死了，我竟会不知该如何活下去……因为……”猛然抬起头凝视着他，“我竟爱上了你！”
他怔楞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不过是一夜的时间，如何爱上一个人呢？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心痛……或许是因为，你的身上有我所没有的一种生气吧，让我觉得那么的珍贵……”
“红，我最在意的只有哥哥……”他低着头，沉声打断了我的话，“因此，以后不要再见了吧……”
我苦笑着点头，既然他的心意已决，注定了是敌非友，不见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晟……”我再此拥住他，即使是短暂的，也让我记住这感觉吧，“以后对自己好些……”
他并没有将我推开，只是任由我抱着……
“忘了我吧……”许久，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发，叹息着如是说道。
我笑着泪流满面，能拥有这温柔，一刻便已足够了……
终于在那个夏末秋初的日子，我们背道而驰……落叶飘零，却带不走这一夏的伤感……
从那以后，晟的才能终于被齐云国君发现，并一举收回了失地，成为齐云国第一位庶封的王爷。
而我则无心恋战，节节败退，同时晟未死之事也显然被主上所知晓。本以为肯定是死路一条了，然而主上却意外地放过了我……
于是，我便那么浑浑噩噩地活着，连死去的权利都没有……
只有在偶尔想起那个夏天的时候，嘴角会有一丝凄然的笑……想着他说，“红，原来狐妖真的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番外 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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