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每天甩我冷脸》竹间棋

18、第 18 章

　　韩霁把手规规矩矩地摆好，却依旧没放开卫祈，仍然把人圈在怀里。他还记得卫祈刚刚清醒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现在倒是不抖了，也不知道是不再觉得难受了还是清醒以后把不舒服的感觉强压下去了。

　　按照卫祈的个性，肯定是后者，韩霁默默在心里认定。手上帮卫祈把包裹着的衣服拉了拉，这里没有被子睡袋，晚上也只能靠衣服和补给箱里面的些微保暖物品保暖了，自然要压得严严实实不漏风。

　　从补给箱里拿出三个小型号暖球，这是一种只要拧开就可以自动发热的装置，发热结束后只要拧回去，十二小时后便可以再次使用，野外探险或者流落不妙的境地时借此取暖相当方便。

　　韩霁将其中一个拧开了，准确无误地扔到旁边的尼尔怀里，尼尔的双手被捆在树上，只能用膝盖接住了，把暖球窝在肚子上，整个人直直地坐着。

　　剩下的两个韩霁放在身边备用，想着一会儿天色完全晚了再塞给卫祈。

　　等他把补给箱里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忙完了，怀里的卫祈突然要挣扎着站起来。韩霁正准备好好问问卫祈刚刚清醒时觉得哪里不舒服呢，抱着的人突然就钻出了自己的怀抱，弄得他一阵茫然。

　　卫祈披着三层外套，原本颀长的身形被包裹的都显得有些臃肿，起的太急，他稍稍趔趄了一下，稳住了给韩霁行礼：“长官，给长官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韩霁连忙拿出瓶水来给他润喉。这是刚刚从那小溪中收集的水，用补给箱中携带的净水球吸收过杂物之后便可以饮用。联盟的环境和资源都在向着不怎么好的方向发展，净水球算是出门必备的东西之一了。

　　卫祈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这瓶水，却只浅浅地抿了几口，便要将瓶子还给韩霁，韩霁连忙推拒：“你喝，那边就有一条溪，水管够。”听他这么说，卫祈才收回了手，大胆的又喝了一些，这才是真的解了渴。

　　韩霁微微叹了口气，卫祈这家伙真的是从来都以自己为中心，这份感情他虽有察觉，却一直以来碍于婚约存在不得不对卫祈严肃并打压这份情感。但如今……婚约失效，卫祈没有被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打击地收起心思，依旧对自己掏心掏肺，更何况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联盟中男子有孕并不是什么奇事，人工孕囊已经发明了好多年，但是一直由于存在各种排斥反应和没几个人能承受的疼痛而并没有能够大面积使用，即使有同性的恋人想要孕育一个孩子，也会选择纯试管或者代孕，愿意亲身上阵的也不多。

　　但不多不代表没有，更何况人群中还有天生便带有两种性别特征的特殊人群存在，即使卫祈是这种情况那也没什么。

　　韩霁一时间陷入了胡思乱想中，突然，有一个从得知卫祈有孕这个消息便被忽略了的重要问题钻入了他的脑海，一向冷静沉着的韩霁被这个问题砸的有点懵，抬眼去看卫祈时，眼神都有点飘忽。

　　卫祈是什么时候有他的孩子的？？？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回忆了从尼尔告知这个爆炸性消息后自己的所作所为，韩霁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愣头青，明明没有发生过什么，但这么离奇的事情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就相信了？这是被下了降头吧？

　　不对，他摇了摇头，想到了自己之所以相信了尼尔的话，除了莫名其妙的直觉以外，还有一点就是看到了卫祈的表情。

　　他抬起了头，看着卫祈，那人逆光站在他面前，姿势很标准，虽然着装十分不对劲，但却能看出来训练的功底和心底的尊敬。

　　韩霁看到卫祈微不可察的晃了下，连忙伸手让人坐下。

　　卫祈十分顺从，坐在了韩霁面前，两人面对面，韩霁看到对面的人额头有细密的汗水，不由得心里一揪。

　　卫祈什么时候这么弱过，只不过站了一下，竟然就出汗了。韩霁想帮他擦擦汗，半路停了下来，想起了自己想问的事。

　　他认真的盯着卫祈，问话的语速缓慢，语气却十分慎重：“卫祈，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吗？”

　　卫祈微微皱了眉，摇了摇头。

　　韩霁正松了口气，却听到对面的人开口：“属下，不知道。”

　　嗯？这是什么意思？韩霁不解的望向自己的副手，卫祈缓缓补充道：“属下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腹部有一块阴影，判断为一种独特的异形病变。”他顿了顿，抬眼与韩霁对视了下，又垂眼，细密如蝶翼的眼睫便掩住了那双漂亮坚毅的眸子，他似乎犹豫了下，最终仍是补充道，“而且据说检测到了生物反应。”

　　韩霁的心又提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目空一切却竖着耳朵偷听的尼尔，想了想，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觉得，假如真的有孩子，大概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这个问题问的相当有技巧，但卫祈的耳根还是呼啦一下红了，虽然表情还是冷清的很，韩霁甚至觉得对方的眼神一瞬间锋利了起来，但看到那红红的耳朵尖便又把心吞回了肚子里去。

　　卫祈再开口时，声音都显得僵硬了许多，颇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说出的内容也相当公事公办：“长官被致幻剂攻击的那天。”

　　那天？韩霁有些惊讶，仔细地回忆了当天的情景。

　　他想起了那天醒来后卫祈有些沙哑的嗓音，还有对方虽然有些凌乱但却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衣物，他还记得卫祈当天还小小的捉弄了他。

　　一切在当时看来有些许奇怪的事情，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记忆。

　　韩霁试图去回忆，却不得不抱住脑袋试图制止疼痛，黑暗和混沌中一闪而过的似乎有人在喘息，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正掐在另一个人的腰间发力，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难道这人是……卫祈？

　　韩霁坐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从卫祈那已经基本证实了事情发生过，那么他决定暂时相信这个事是真的，包括曾经与卫祈有过一夜，以及对方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孩子，韩霁还是不由得有点头疼，他摸了摸脑袋，卫祈抬眼，问道：“长官，是顾虑这个孩子吗。”

　　韩霁没反应过来，愣愣的回答：“什么顾虑？”

　　卫祈语气淡淡的：“属下知道，麦格家肯定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孩子存在，长官不用顾虑。它还不一定是个孩子，就算是，我也会处理掉的。”

　　韩霁才听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打断了对方继续说下去：“别乱说了。”他叹了口气，告知了卫祈因为任务紧急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卫祈的事，“我和麦格家婚约已经取消了。”

　　卫祈微微睁大了眼，漂亮的淡褐色瞳孔中溢着疑惑不解，韩霁还看出了一丝震惊，轻咳一声，拉回卫祈的常态，调笑道：“这么惊讶啊，别表现的太明显嘛，我本来不想提自己被甩了这种伤心事。”

　　他微微靠前，握住了卫祈一直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发现这手冰凉冰凉的，连忙拿起了旁边的暖球，拧开了塞进人手心里，并在外侧包裹着对方的手，让卫祈紧紧握住了那暖球。才开口道：“这个孩子，还有你，我肯定会负责的。如果你不想留，那么我们就先去医院看看，怎么能不伤害你身体的前提下取出来。如果对你影响太大的话，那我们就留下他，我会照顾你们。”

　　卫祈微微眨眼，盯着韩霁的眼镜看了会儿，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地答复：“长官不必这样，医生说了，看做一块独特的异形病变，切掉就可以了。”又深深地看了韩霁一眼，道，“没有了麦格家的婚约，长官可以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了。”

　　韩霁听得直皱眉，莫名腾起一股火气，干脆向前倾了点捂住了他的嘴，发现这人脸颊和嘴唇都不比手温暖多少，眉头皱的更深，一把把人拉了过来，把最后一个暖球拧开递给卫祈：“放到肚子上。”

　　卫祈没有阻止，顺从的接过，塞在了厚厚的衣服里。韩霁气鼓鼓的想了想，还是刚才的姿势保暖，便也不问一声，直接将人拽过来又恢复了刚刚环抱的姿势。

　　卫祈吓了一跳，有挣扎的意图，韩霁立刻开口镇压：“别动，你身上比石头还冷。”

　　怀里的人立刻乖顺的不动了，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韩霁微微叹了口气，俯身凑到对方耳边，语气轻缓：“别想那么多了，我没有嫌你碍事的意思。比起那些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人，当然是你更重要。”

　　随着他开口，卫祈全身都迅速僵硬了起来，即使隔着三层衣服，韩霁也能感觉到对方紧绷的身体，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有这么可怕吗，又不会吃了你。”

　　卫祈难得没有回答他，连动都没动一下，韩霁看到对方红起来的耳根和脖颈，不知道刚刚的话到底戳到了对方哪个敏感的心思，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稳定了一下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卫祈的手背：“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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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长官：快闭嘴，我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