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脑内废渣的一百种方法》不行不行

6、第 6 章

　　第六章

　　几只黏黏糊糊的大猫绕着米九的腿打转，米九一步当十步走，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进了家门。

　　客厅里瘫着几个老大不小的哥哥姐姐，听见开门声才懒懒地抬了抬尊贵的眼皮。

　　“小九，回来啦。”米伊把视线从狗血剧上面移开了半秒钟，米九清楚地看到他大哥英挺的脸上糊的一脸鼻涕泡。

　　“回来了。哥，你别泪眼朦胧了，先扯张纸擦擦鼻涕。”

　　“哟，我们老幺这学期没挂科啊？回来得这么积极。”米尔半靠在飘窗上，膝上搁了个巨大的电子屏，正架着光学眼镜画画，刘海竖起来扎了个冲天小辫儿，眉眼都在笑着，可开口就是损人。

　　“哟，我们老二又扎辫子玩儿啊？”米九把包往柜子上一搁，回敬了一句。

　　“……你再敢叫一次‘老二’试试？我马上跳下去打断你的腿。”米尔眯着眼出声威胁，可他的云豹却非常决绝地打了他的脸，缠缠绵绵地绕在米九的小腿处，蹭来蹭去的仿佛在吸猫草。

　　“米九别怕，我来保护你。”米奇关了终端上的游戏，忙不迭地出声应和，他的精神体布偶猫娇声娇气地跟着喵呜了一声。

　　米九叹了口气，伸手摸摸米奇的脑袋，同情道：“米奇大哥，你省省吧，你家的猫连我的鸟都打不过。”

　　他四姐米思思没在客厅，米奇说她昨天晚上刚出差回家，时差没倒好，现在正在楼上睡美容觉。米九躲她还来不及，当然不会自己去送死。

　　米九打开冰箱拿了一盒冰牛奶，吸管也不插就呼呼喝了两大口，奶泡沾了一嘴也不擦，朝厨房走去。

　　“妈，我回来了。老米让我来帮你。——林女士，今天你怎么有空操劳家事啦？”

　　林女士系着米先生的围裙，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锅里起的一阵阵黑烟被净化器尽职尽责地抽了出去，烤箱里滋滋响着，乍一看倒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帮什么帮，你就会瞎添乱！”林女士抽空瞪了他一眼，可话音刚落，灶台的紧急防火程序突然启动，锅盖揭开一看，锅里彻底糊成了碳灰。

　　“……妈，你辛苦了，你去坐坐，厨房还是交给你最靠谱的儿子吧。”

　　米九笑嘻嘻地把林女士推出门去，他发誓他关门的那一瞬间，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这么不想吃咱妈做的东西，那早干嘛去了？非得我当出头鸟……真是一懒懒一窝。

　　米九手起刀落，咚地一声剁开了一扇排骨，客厅里的人各个无动于衷，反倒是震天动地的响声让院子里辛勤除草的米先生抖了三抖。

　　晚饭的时候家里的圆桌坐了7个人，算是难得的小团聚。米思思睡满了快24小时，终于起了床，妆卸了之后黑眼圈浓得像鬼，动筷子之前第一句话就问米九考得怎么样。一家人把米九的成绩单拿出来公开处刑半小时之后，又开始追着米奇问他大学里有没有对象。

　　“没有，真的没有啊——”米奇快被逼到绝路了，他捧着碗，愁眉苦脸地往嘴里扒饭：“我在学校里不被欺负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对象？那——那米九也没对象啊？你们怎么不问米九光问我？！”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小九本来就晚熟，他年龄还没到呢。”林女士皱着眉头说：“你看看你，都性成熟多久了，怎么连个波动都没有呢？没有波动就算了，连个感情培养的对象都八字没一撇，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米九？”米思思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片胡萝卜，“你流着哈喇子发什么傻呢？呀，难道让小七说对了，难不成你真是思春期到了？”

　　“米思思，你嘴里就不能有一句好话吗？”米九慌忙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怒道：“……你干嘛，你又瞪我，还挂着您那对熊猫似的黑眼圈瞪我——妈，你看四姐她又凶我了！”

　　“啧，这状告的十年如一日，小傻子，口水擦擦干净再跟你姐抬杠好吗。”

　　“行了行了，大家好好吃饭。”米先生往每个人碗里夹了一根排骨，和事佬道：“食不言寝不语，谁再说话谁等会儿就洗碗——不许用洗碗机。”

　　餐桌上好几张嘴顿时就闭上了，吃菜的专心吃菜，看信息的凝神看信息，喝水的大口喝水，撸猫的安静撸猫，席间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过了没几分钟，米先生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转头对米九说：“小九，我们新闻社暑期实习岗位正在招人。刚好马上就要做夏季的都内卫队24小时专访，人手不是很够。你不是一直对卫队很有兴趣吗？要不你投个简历试一试如何？”

　　“好的老爸，我肯定去。”米九回答的干脆利落，接着他朝他老爸挤挤眼：“先出声的可不是我，一会儿盘子您记得自己洗啊。”

　　“……”全家最老实的米先生年度第10次在自己挖的坑里崴了脚，气呼呼地又吃了一大口肉。

　　回到家之后，米九的作息被迫规律，他吃了饭之后把自己往房间一关，整理了一下以前的简历，删删减减修改好就投递了出去。十点之前米先生就来挨个敲门让他们下楼洗漱，除了早早回自己家找老婆的大哥米伊以外，其他的四个人挤在洗漱台前刷着牙，挤来挤去的像是在打仗。

　　等回到房间之后又已经十一点了，米九开了夜灯打开室内的温度湿度调节器，把斯帕罗放出来放风，然后习惯性地打开通讯终端检查新信息。

　　除了刚刚发送的简历收到了自动回复以外，社交平台上突然多了一个孤零零的好友申请。

　　申请的发送人的头像是默认的空白头像，申请信息里一个句号都没有，只有头像后边跟着一个只有大写字母的署名：海顿·斯坦因。

　　——海顿？

　　米九歪在枕头上的背不由地挺了挺，七歪八扭的身体也坐直了。

　　他找我干嘛？难道要跟我做朋友？……不不不，这应该只是社交礼仪，社交礼仪。我应该需要礼貌性地客套一下。

　　米九在床上左右滚了一圈，终于说服了自己。他小心地通过了申请，然后摸着下巴，在自己长达255页的表情包图库里面翻了大半天，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选了一张零歧义，好理解，极其友善的送花花图片发了过去。

　　米九：[小鸟送花花]

　　米九：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考完就回家了，没来得及检查信息，现在才看到！

　　米九：今天的考试真的谢谢你！有空我请你吃饭

　　米九：这么晚了，先不说了，那晚安啦！

　　噼里啪啦打完了一股脑发送成功之后，米九的手才猛地一顿，心顿时凉了半截——完蛋了，说好的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结果一不小心又自来熟地瞎侃起来了！！惯性真是误人啊！

　　他抓着手机等了没几秒，信息旁边突然显示一串“已读”，像是一串不小心沾了火星，连环炸开的烟花。

　　米九：“……！”对面竟然还没睡！！

　　米九刚上脑的睡意顿时全消，他翻身坐起来拧开了台灯，死死地盯住了对面毫无动静的头像，一双眼睛瞪得几乎比旁边的灯管还亮。

　　斯帕罗在卧室里上下盘旋了一会儿，翅膀扇累了，在桌子上蹦了半天也没见米九的眼皮动一下。它失望地垂下了尾羽，转头跳到枕头旁边，缩缩屁股窝到米九亲手给它做的那个窝里去了。

　　深夜一点。

　　今天轮到林女士值夜班，她休息了一会儿，换好了制服，正准备收拾收拾下楼的时候，一眼就看见米九房间的门缝里还透出来一丝顽固的亮光。

　　老母亲怒从心中起，伸手咚咚地拍了拍米九的门，吓得门里的斯帕罗跳起来绕空飞了一圈半。

　　“米九！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这么晚还不睡是想出门偷鸡吗？？”林女士哗啦啦地晃了晃手里的手铐：“再偷偷摸摸玩游戏，我就把你拷大门上示众了！”

　　米九被他妈的一嗓子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去。他揉了揉眼睛，纠结地看了一眼始终没有回复的消息界面，叹了口气，拉长了声音道：“我——知——道——啦！您慢走，明天我把早饭送到您单位上，请好吧！”

　　“闭嘴睡觉！”

　　米九赶紧关了灯，手脚并用地窜到了床上，拿被子围着自己瞎裹了一大圈。斯帕罗重新扇着翅膀落下来，蹲在他脸边的小窝里，小脑袋埋在羽毛里。

　　“对面还是没回啊。”米九对着枕头边的毛团子叨叨：“你觉得我刚刚发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没有吧？那你说他怎么已读不回啊？难道是因为我把他的成绩拉到90分了？不能吧……90分也挺高了啊！学霸的世界真是难懂啊……”

　　“啾啾啾！！！”斯帕罗把嘴伸出来叼了他一口，似乎是嫌烦。

　　“好吧我闭嘴了。……晚安，斯帕罗。”米九伸手点了点斯帕罗的脑袋，伸手将夜灯调到了最暗。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的人和精神体都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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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睡衣扣到下巴的海顿刚刚洗漱完毕就收到了信息。
海顿：“！！”
……他为什么给我送花？
遂纠结仨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