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寒寒

9、第 9 章

　　艾文在失踪六天后，终于还是被艾飞逮住了。
　　「艾文，你知道我和阿极都很担心你吗？」
　　艾文不回答。
　　「文儿！」
　　这次，艾文终于抬头，看向兄长那张气得发白的脸。
　　「你知道我的目的，艾飞。」
　　她只是……想看看羿而已。
　　看着艾文依旧冰冷、却难掩失落的容颜，艾飞再度有了想把左羿碎尸万段的欲望。
　　又是左羿！
　　……天！等等！如果艾文已见过左羿，那么，她也必定看到了……
　　「是的，艾飞，我看到了万彩云，那个幸运的女孩。」
　　「你……」
　　艾文淡笑。
　　「艾飞，你该明白我生存的唯一目标是什么。」
　　始终是要让左羿得到幸福呵……
　　到左家二十一年了，没有人比她艾文更清楚左家的一切。左家对羿的又爱又恨、对她的惊惧、对左无惧的不敢违抗……一切一切，她都了如指掌。唯一总令她无法看透的，还是左羿。
　　是因为她爱羿，所以老天不让她看清楚羿的心思吗？二十一年来，自她有记忆起，她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跟随着羿、保护羿，当羿的影子。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独立的一天。对她来说，没有了羿，她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意义。
　　离开羿？是——的……她有想过。但记得，当时她第一个反应是：离开羿的那一天，也必是她离世之日。
　　离世之日啊！难道上天真的如此残忍吗？她求的，从来都很少、很少……
　　看着妹妹难得显出哀愁的丽容，艾飞再也找不到支持他站在原地的力气。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就这样，艾家兄妹二人各怀心事地，在艾文的房间中呆呆地渡过了整个下午。
　　直到——有一个名叫方极谔的人无意间闯了进来。
　　直到——一位名叫方极谕的年轻男子淡淡地唤醒了艾飞。
　　直到——艾文终于发现了方氏兄弟。
　　「艾文，我和谕都很担心你。」方极谔小心翼翼地开口。
　　艾文并没有回答。只是，当她不经意瞄到方极谕那了然于心的眼神时，心里罕见地泛起了一丝怒气。
　　她一向不喜欢谕这个人。老实说，谕是个很好的朋友。朋友有心事时，他会静静地聆听，却不会妄下断言或多加评语。可是，他的笑容很讨人厌。总是那么淡淡的、自然的，像是他早已洞悉了一切。
　　见妹妹没有回答，艾飞终于发作了。
　　「艾文！你笨！笨得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头！左羿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呀！他可曾值得你如此糟蹋自己？你说！就拿你眼前的阿极和谕来说，他们兄弟哪一个是比不上左羿的？！而且，你早就知道阿极对你有心！至于谕，难道你不曾想过他为何如此关心你？他是个医生，但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医人了？除了你！左羿有什么了不起？就只因为他是当年爸妈替你订下的未婚夫？艾文，别说我猜对了，别把我当作傻瓜来耍！你要真是如此听话，早就乖乖回艾家来了！二十一年来，你为左家牺牲的还不够多吗？你的前途、你的未来、你的七年光阴……」
　　「艾飞，够了。」
　　再也没有任何责备和反驳；艾文始终是艾文，一句话，就足以堵住了所有人的质疑——
　　只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她对左羿就是如此死心塌地，谁能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