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寒寒

19、第 21 章

　　明天就是末日了。
　　三两下功夫摆平了安排在房外的守卫，艾文顺利离开了艾家大宅。
　　此刻的她，该是快快藏起来才对。因为艾飞一知道她已逃脱，必定会大肆搜索她的行踪。但，艾文知道自己必须在离开前，到左家去走一趟。
　　近日因万彩云被绑架而弄得人仰马翻的左家不会欢迎她。所以，她选在晚上潜进去。
　　她说过的，没有人会比她更熟悉左家。不到三分钟，她已来到了左羿位于正屋三楼的书房。
　　可是，在进去前，左家的管家赵从云发现了她。
　　「少夫人……」
　　艾文很想笑，但她笑不出来。从云只比羿年长五岁，一岁丧父，随他那身为前任管家的母亲住进左家，自幼把羿和她当弟妹来照顾。一直以来，从云认定她是左家未来的少夫人。即使一个月前羿和万小姐已经订婚了，听左叔说，从云还是不肯称呼万小姐一声「少夫人」。
　　「……少爷交代过不准任何闲杂人等打扰他——」
　　「我是『闲杂人等』？」
　　赵从云看着艾文好久，终于辨出了那双向来淡漠的眼睛中的一抹光芒，正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少夫人当然不是。但……」他一笑，「罢，从云只能祝福少夫人了。」
　　赵从云再也没说什么，转身下楼，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去。
　　艾文抬头，轻轻把没有上锁的房门推开——
　　艾文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羿正瘫在沙发上，左手拿着一瓶whisky，右手正不停地流着血。
　　他喝醉了，好醉好醉。
　　酒瓶全都被打破了，碎片散布在书房每个角落。羿的手……也是这样弄伤的？
　　艾文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心底的惊涛骇浪。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主、她的心、她的命……和她最爱的人。
　　无视满地的玻璃碎片，艾文踏了进去，走近左羿。碎片割破了鞋底、刺进了足，但艾文感受不到应有的痛楚。也许……是早已麻木了。
　　艾文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站在左羿面前，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左羿。如果左羿此刻是清醒的话，他会看到艾文眼中的不舍和渴望。
　　但左羿并不清醒。在他已被酒精麻痹的意识中，他的视线一片模糊。隐隐约约的，他看到一张属于女性的丽容。尽管已经醉到分不清方向，但他仍然认得出，眼前这张脸不属于他的未婚妻。更甚者，这张脸的主人，姓艾名文。
　　「走——！离我远远的！也离左家远远的！走——」他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眼看就要亲吻上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了，艾文不顾他的警告，上前扶住了他，并让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
　　但是左羿极不合作。他再度跳起身，手中已空了的酒瓶在她眼前挥舞。
　　「你滚！滚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我怕我会失手掐死你！我不要杀人，我更加不愿为你成了杀人犯！滚——」
　　艾文再也不管左羿的咆哮、赵从云的惊呼了，她如幽灵般飘出了左家大宅。
　　也从此走出了左羿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