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寒寒

17、第 19 章

　　霍清正直闯左氏大楼二十六楼。
　　职员们都认得他是艾飞和艾文的好友，更清楚这位姓霍的先生正是当年曾受总裁所托，跟随总经理出国留学的「老师」。没有人敢直接唤保安人员进来抓人，只好一脸为难的上前挡驾，无奈霍清正唯一的目标就是位于二十六楼的总经理办公室，甩也不甩挡路的人。
　　「不知霍老师大驾光临，学生有失远迎了。请恕罪。」左羿冷冷的看着霍清正，口中说着毫无诚意的客套话。
　　最初几年，他对霍清正的确是亦师亦友的。但自从霍清正坦白表明他对艾文的爱慕之心后，左羿对霍清正也不再是昔日的友谊，因为他终于明白当年霍清正的责骂不是出于一颗正义之心，而是由于私心。
　　霍清正知道左羿对自己的想法，也就没有把这种冷冷的语调放在心上。而且，他确定此刻他才是有资格生气的人。
　　「左羿，我这次来，不是要骂你对艾文的辜负。」
　　「老师的目的，学生没兴趣知道。」
　　霍清正再也控制不了怒气，上前一步揪住左羿的西装襟口：
　　「左羿，我是来宣布你的死期！」他用力把正在发呆的左羿摔进办公桌后的椅子中，「你，左羿，一个花心大萝卜！对你来说，艾文的身份是『前未婚妻』，而万彩云是你未来的妻子。那么，你现在『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有否做过对不起万彩云的事？」
　　「当然没有！」左羿气呼呼的低吼。
　　「很好。」霍清正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却突然一拳击向左羿的腹部！
　　「这一拳，是我为万彩云要的！」接着拳头喂在左羿的脸颊，「这一拳，是我为艾文送你的！」
　　然后，霍清正拿起办公桌上的开信刀，把刀子贴上左羿的脖子：「这一刀，本该是为我自己要的！但……」
　　拿着刀子的右手扬起，左羿也终于回过神来，急忙退后——
　　可是，霍清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左羿身上任何一个地方。他只是很用力地把刀子插进办公椅的椅背。
　　抬头，霍清正看着正站在他面前的左羿。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因为在艾文心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左羿皱眉，看着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老师」。
　　「你喜欢艾文？那你怎么不告诉她？不敢吗？不尝试，你又怎么知道艾文不会接受你？」
　　霍清正苦笑。
　　「左羿，你的死期到了。你将会内疚一生的。」
　　左羿不解地看着霍清正，却没有响应。
　　霍清正长叹，「记得你和万彩云订婚前的一晚吗？你和万彩云吵架了。」
　　「当然记得。」这人到底有何目的？他当然记得那夜。因为隔天一早，当左羿到万家去找到彩云时，彩云竟像没事发生过似的直抱住他。当时他也没有再想，只认为是彩云原谅他了。
　　霍清正冷笑：
　　「那个被你毁了清白的女孩，姓艾名文。」
　　＊　　＊　　＊
　　他必须找出艾文！此刻，左羿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但他立即发现了一个问题。以往，艾文总是自动自觉地在最适当的时候出现，他已经习以为常了；现在，他竟然想不出任何一个艾文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最后，他只得冒着被砍成十万八千块的危险去找艾飞。他是艾文唯一的亲人了，左羿知道。在艾家夫妇眼中，艾文从来都只是一件工具。
　　左羿肯定艾飞一定知道了艾文的行踪——或者正是他把妹妹藏起来，否则他的表情不会没有震惊。
　　「艾飞，我必须跟艾文解释清楚。」
　　只见艾飞一拳捶在办公桌上，那层玻璃应声而碎，而他的手当然也免不了鲜血淋漓。艾飞死瞪着左羿，这一拳本该将左羿劈下地狱！但他没有忘记，这个混蛋却是艾文的一切。
　　「左羿，我不会让你再去骚扰艾文的。我承认，是我把她藏起来了你最好死心。你伤她还不够吗？或者你认为艾文该为你而活？我不怕告诉你，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艾文送走。若你对她还有半分感情，就请你别再去烦她。」
　　「艾飞，你要明白，艾文是我的未婚妻。」
　　左羿已经六神无主了，只知道艾文快要离他而去。怎么可以呢？艾文明明答应过他的，为何反悔？这样说或者对艾文不公平，但他不愿再去斟酌用辞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留住艾文。
　　艾飞听了这句话，怒气神奇地完全消失无踪了，声音变得刚冷无比。他冷笑：
　　「不会再是了，左羿。」
　　在左羿尚未弄清他的意思前，艾飞已经召秘书进来送客了。跟随他已五年的女孩早就摸清了艾飞的脾气，一言不发的拿起准备已久的药箱走进来，把惹怒老板的左家少爷交给警卫处理，自己则是包扎老板那只有血流不止之嫌的「猪手」——看来，没有三五七天是不必妄想活动自如的了。
　　突然，连接艾飞办公室的休息间房门被推开了，艾文从里面走了出来。
　　「叶小姐，请对外宣布解除婚约，并替我订机位明早飞美国。」她淡淡的遣走叶秘书后，若无其事的转向艾飞，「哥，不值得。」
　　她早已决定断了与左家的关系，艾飞没必要这样的。他明知她不是个会犹豫不决的人，又何必？难道哥会不知道？以左羿的性子，他一定已经肯定她在艾飞这边了。他来这儿，本来只是碰碰运气罢了。但艾飞的反应如此激烈，聪明的左羿不知道其中有诈才怪。
　　「值得！」当然值得！这妹妹自小就被父亲以「左家未来少夫人」的名义送走，他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疼惜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到十年前他和艾文终于相认了，但她却依然固执地不肯随他离开左家！
　　艾飞实在不明白艾文在想些什么。以艾文的性格及资质，她的确够格得到天下男人的倾慕。他知道艾文为何会是今天的艾文，完全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左家大少爷！
　　本来艾文为了左家劳心劳力，他早就看不过去了，更何况妹妹还为左羿受了七年的牢狱之苦！搞不懂艾文为何还是对左羿死心塌地，无怨无悔的接受一切。
　　既然现在艾文主动求去，他高兴都来不及了。夜长梦多，这件事越早了结越好。他不愿见艾文再受任何伤害。
　　可是，在高兴之余，疑惑也伴随而来。为什么？那么多年来的执着，她为何突然放下？他多么怕，多么怕她只是自欺欺人。如果她离开左家的动机就是这个，那么，到头来，伤得最深的人还不是她自己！艾飞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依照她的说话去做，到底是保护她，还是会害了她？
　　再者，那一直为了文儿不肯娶妻的方氏兄弟也是一大变量！最后，还有一个霍清正……
　　艾飞彷佛能够看到自己的前景——一片灰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