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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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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绕绕的走了很久,陆柒指着房檐上一只绣球:“那是前几日我和几个姐妹玩耍时抛上去的,你能不能帮我取下来?”
苏白当即施展轻功,飞檐走壁拿了绣球,双手奉至陆柒身前:“公主,您的绣球。”
陆柒眼眸一转,笑意嫣然:“绣球在我国是女子选婿之物,平常女子互相欣赏也就罢了,男子怎么能随意拿取?”
他低着头,看不见陆柒的表情,慌忙跪下道:“是属下冒犯了,公主恕罪。”
陆柒咯咯笑:“快起来,开个玩笑而已,你我多年未见,今日一见我着实欢喜,怎会舍得责怪你?”
这句话恰如如春日微风拂过水面,水波纹微微晃悠,在苏白心里晃出一片涟漪。
原来公主并没有忘记他,相反,一直惦记着他。
这几年不论受过多少伤,挨过多少骂多少打都值得了。他求的不多,只要能一直陪在陆柒身边,就够了。
他便这样给陆柒做起了侍卫,侍卫与公主的进展总能很快,因为女帝只这么一个女儿,将来承袭大统的必定是陆柒。
但若是陆柒不在了,继承人是谁就说不定了。再加上女子登基已有百年之久,早有人不服。
躁动的旁系,不安的文臣武将。
女帝防守极严,他们便从陆柒下手。几次死里逃生,几次以命相护,陆柒的一颗心便牢牢的系在了他身上。
苏白给陆柒做了两年的侍卫之后,女帝病薨,陆柒登基为帝,是为韶乐帝。
韶乐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加封他为武威将军,从三品。
苏白确实是个有能耐的人,不出一年的时间,兵营被他整顿的井井有条,兵力增强了一倍之多。
那些原本反对陆柒如此提拔一个小侍卫的大臣,也渐渐没了声音。
再一年后,陆柒加封他为兵马大元帅。由于他和陆柒走的亲近,朝堂起了争议,说他以色惑主。
他请求辞去元帅一职,仍旧做侍卫。陆柒没有同意,反而又给了令牌——见官大一级,让任何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叫嚣。
苏白官位越来越大,与陆柒见面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一个是帝王,一个是重臣,必须要避嫌。
其实他们两个人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陆柒待苏白好,苏白对陆柒忠诚,似乎一切都理所应当,一切都循规蹈矩。
但两颗炙热的心,始终是没能安分下来。
陆柒还记得,那日是中元节,才飘过了小雨,空气依旧是湿润的,她的眼眶也是湿润的。
她想念她的母亲,以往年幼顽劣,总觉得母亲待她不好。如今自己登基,大臣的折子常常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说错一个字便可能被口诛笔伐。
然此般种种无法与任何人倾诉,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母亲总是不能陪伴她,总是在生气。
红菱递上一方丝帕:“女帝,天气寒凉,恐寒气伤了龙体,您回屋吧。”
陆柒拭了泪,重新拾起为帝者的威严,问道:“你跟了朕也有十几年了吧?”
“是,十七年了。”
“如今你年岁几何?”
红菱一愣,继而慌忙跪下:“红菱此生只愿追随女帝,绝无二心。”
宫中问及年岁,多半是要许人。若是做正妻、逢良人也就罢了,可婢子出生怎能为妻?且男人三妻四妾,怎会对一人一心一意?
这点红菱想的极是明白。
陆柒扶起她:“怎么了?不愿意嫁人?怕朕亏待了你?”
红菱摇头:“不敢,只是红菱此生只想留在女帝身边,求女帝成全。”
“若朕没记错,你今年二十四了吧?”
“二十五了。”
“今年的新科进士,那个叫王成的似乎不错,他是不是还送了你一对玉手镯?”
红菱下意识抚了抚手腕,再次跪下了:“奴婢没收,请女帝明察。”
正在此时,苏白进来了,先走了行了礼,然后笑问道:“姑姑这是犯了什么事?怎么跪下了?”
陆柒也笑道:“她恋上朝中一位官员,你说该不该罚?”
“臣倒觉得那位官员该罚,姑姑这样贤良淑德的女子,他不赶紧来求娶,反倒害姑姑受罚,陛下您说是不是该罚?”
摸不清陆柒到底是什么意思,红菱越发慌张了,只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好容易陆柒发话:“既然苏将军都这样说了,朕也不好再责罚你,若你和那王成当真有情,叫他三日之内来求婚,朕便允了。”
红菱当下大喜,叩了头出去了,屋子里便只余了陆柒和苏白两个人。
难得的两个人独处,却是相对无言。最后还是陆柒先开口:“苏大人此来何事?”
“中元节是祭奠亲人的日子,而臣无亲无故,无事可做,便想着来宫中看看。”
他忽然站起来,走了几步,跪在陆柒面前,握住了她纤细的手:“阿柒,嫁给我好吗?以后,我护着你。”
陆柒登基已经有三年之久,莫说是君后未立,便连个正经的男妃也未曾封过。
他可以不娶妻,陆柒却没法不立后纳妃。
原本只想着陪在陆柒身边,为她守着江山便好。但真的权利大了,才知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
以他如今的能力身份,已经可以配得上陆柒了,为什么不能求娶?
哪怕代价,是抛弃一切,他也依然想要得到陆柒。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陆柒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悸动,但终究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臣苏白,愿辞去兵马大元帅一职,及中书令一职,为望能长伴陛下身前,相守相知。”
听到苏白的话语,陆柒只觉一阵恍惚,这个人毕竟是明白她的。
登基伊始,她便想着先给苏白职务,等他有了名声,再把他立为君后。
但时过境迁,苏白权势越来越大,她再面对他时甚至有些忌惮。那份欢喜之情,已经不知道抛到哪个角落去了。
此刻,良人就在眼前,眉目一如往昔,眸子依旧光亮,欢喜的情绪再次升起。苏白辞官,忧虑已消,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烛光晃晃悠悠拉长了倒影,红色的丝绸铺满了殿堂。
女帝大婚,自是不同凡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