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林禾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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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风很冷，丝丝寒气顺着风的方向侵入人的皮肤，激得人一阵寒颤。月牙儿形状的湖面上歇着许多暗绿色的莲叶，如今不过是初春时节，这样寒冷凌冽的环境中，这些莲叶都显得有几分颓丧。
莲香湖畔是建在莲香湖旁边的一座小亭子，因为叶语苏懒得想名字，所以直接就提了个“莲香湖畔”，谁知彭总管那个实诚人，竟就真的做成了亭子的匾额，也不管到底合不合规矩。
亭子中坐着一个人，墨色的长发在冷风中微微扬起几根发丝，此人并没有簪缨戴冠，反而是用黑色的棉绳将头发斜斜地束在了左颈处，只是束发之人大约太过随性，反而有许多头发都顺着右侧的脸庞滑下，倒也显得有几分凌乱的美感。
只是再多的美感也抵不过男子的一张面容，斜眉细长入鬓，双眸前宽后窄，飞扬的眼尾显出几分温柔缱绻之意，高挺的鼻梁和粉红色的唇如同精妙安排的画中人一般，再加上棱角分明，微微尖细的下颌，倒是衬得男子的面容越发出众。
他的双颊有一抹病态似的红霞，这并没有损害他的容貌半分，反而给人一种清艳之感。身着一身灰黑色的长袍，长袍外面又多加了一件雪白的貂毛大氅，手中怀抱着焦尾琴，面前的玉香炉中焚出淡淡的千瓣莲香，与这莲香湖倒是相映成趣。香炉旁，一盏青花瓷茶盏中正飘出轻微的白雾，又很快散落在空气中。
潋滟风华，姿容无双。
墨衫白袍，瑰丽无匹。
林禾瑾生得极好，单单这一张脸，便是人间少有。
叶语苏回想这几日见过的人，白夜琉是清润，林禾瑾是清艳，而景瑞，就是清冷。这样气质不同的三个人，容貌却是上上等，只是，若是真的论起来五官外貌，却是林禾瑾更胜一筹。
“公主，你回来了。”林禾瑾对着叶语苏淡淡一笑，温柔勾人之意真是让人恨不得就此沉溺在他的温柔之中。林禾瑾此人，若是真的想要获得一个人的心，大抵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回来了。”叶语苏点点头，步子稳稳当当地走到了亭中，也不拘什么礼节，反而是随意坐在林禾瑾的对面，顺手拿起林禾瑾面前的茶盏就喝了一口茶水。
“这是什么茶？”
叶语苏一饮而尽，原本有些寒气的身体都暖和了几分。这茶叶紧细弯曲，芽叶壮实显毫，色泽翠绿，汤色嫩黄清澈，香清新且味甘甜，饮之口颊留香，沁人心脾。
叶语苏原本不爱喝茶的人，竟然也对这茶有了几分兴趣。
那边远远候着的铭轩只觉得叶语苏牛嚼牡丹。
“华顶云雾。是今年最早的春茶。此茶生长于冰雪之地，农人们依势栽种，到了春天，便择了好茶采摘，如此一来，倒是有几分难得。只是此茶饮法特殊，你若是喜欢，我便日日煮给你喝。”
林禾瑾的声音清隽而温柔，让人听了就觉得身心愉悦，恨不得一直和他说话才好。叶语苏缓缓盖上茶盖，有些疑惑地道：
“只是我现下有些饿，空腹饮茶，似乎不妥？”叶语苏说得轻巧，这边的林禾瑾却收敛了脸上的温柔笑意，站起身正色道：
“走罢，回房用膳。”
叶语苏回头对着铭轩露出一个得意的笑，铭轩只得无奈拱手，算是表达了对叶语苏的谢意。
“公主……此次回来，可是不再回宫去了？”仿佛带了几分忐忑，只是细细追究又仿佛没有。两人并肩前行，叶语苏只能看见林禾瑾几乎完美的侧颜，却不大能够分辨他脸上的表情。
“自然，红娘馆开刊，我作为红娘馆的馆长，得坐镇。”叶语苏随着林禾瑾的步子缓缓向着正院而去。
“那，便很好。”林禾瑾的声音中带了些喜悦之情，只是这喜悦又太过隐忍，不细细分辨，似乎就辨不出来。
“是挺好，可以日日与惊才绝艳的瑾公子在一处，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叶语苏侧过身，对着林禾瑾灿然一笑，林禾瑾顿了顿步子，原本就微红的面容仿佛又多了几分血色，到底抵抗不住叶语苏灼灼的目光，轻咳一声，继续向前而去。
“瑾公子今日随我出门，正好有事儿请瑾公子帮忙。”叶语苏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反而是转了话头。
“公主所命，莫敢不从。”林禾瑾的声音轻缓愉悦，脚下的步子也似乎轻快了几分。沉吟了一会儿，林禾瑾开口询问：
“首刊的内容，公主有何打算？”
“皇宫夜宴，贵女献艺，再加上画裳斋的新品展示。”叶语苏一根又一根手指竖起来数着，顺便冲着林禾瑾眨了眨眼，道：“当然，还有一个小惊喜。”
“公主真是才思敏捷，心灵剔透。”林禾瑾的赞美之词听起来完全不觉得突兀，反而像是最好的情人在人耳边温柔的低喃，一汪温柔水，恨不得让人溺毙在其中。
“瑾公子过誉，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做些没意义的事儿打发时间罢了。”叶语苏摇摇头，遥遥看向远处，脸上尽是游戏人间的姿态。
“只是因为时间有闲暇？”林禾瑾琢磨着叶语苏的话，不自觉地追问了一句。
“莫非瑾公子以为，我还能有什么深意不成？不过是做些寻常闺阁中的玩物给贵女们赏玩，我啊，是个爱折腾的性子，折腾自个儿也爱折腾旁人。”
叶语苏走到了凤仪殿，转首对林禾瑾约定了出门的时辰，便领着苹果往殿内而去。
“公子，咱们也回院子去罢？”铭轩忙走到林禾瑾身边殷勤道。
林禾瑾抬起头看了看凤仪殿的匾额，眼中似乎蕴着许多情意，待仔细分辨过去的时候，又仿佛没有。
过了半晌，铭轩在一旁生怕林禾瑾冻出个好歹来的时候，林禾瑾才低下头，笑着对铭轩说道：“走罢。”
铭轩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儿，担心林禾瑾着了风寒，恨不得直接拉着他跑回静竹苑，奈何林禾瑾的步子走得极慢，铭轩即便是心里头抓耳挠腮，也只好默默跟着。
许是主仆二人之间早已习以为常，如此情形下也只一前一后走着，待经过了静竹苑旁边的回湘汀，铭轩有几分疑惑地说道：
“往日里，嘉月姐姐总是在回湘汀练舞，今日倒是没有，也不知道嘉月姐姐可曾有什么旁的事儿。”
“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成熟得很。”林禾瑾自然明白铭轩那点子小心思儿，笑着逗弄他。
铭轩立马涨红了一张嫩脸，有几分羞怯又有几分欢喜，总之也没有反驳林禾瑾的话。
这边叶语苏和林禾瑾各自回了自己的居所不提，只到了二人约定的时辰，叶语苏便在门口看见了正候着的林禾瑾主仆二人。
原本的貂毛大氅换成了狐狸毛的大氅，这狐狸毛通体雪白，只在尾端多了一丝红色，倒是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也衬得林禾瑾愈发地姿容绝代。
“原来，连瑾公子这般的美人儿，也还是要靠衣裳衬出来。”叶语苏这话说得不甚正经，偏偏林禾瑾一本正经地笑了，温声道：
“你喜欢便好。”
嘉志早已将叶语苏的车驾停在了门口，而嘉志驾着的马车之后，还有一辆稍显普通的马车停驻着。
“瑾公子和我共乘？”叶语苏才上了马车车辕，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回头问林禾瑾，语气中不乏期许之意。
林禾瑾踟躇片刻，便道：
“好。”
林禾瑾温柔一笑，如同春风拂过平静无波的湖面。
叶语苏点点头，掀开车帘便往车厢内而去。只是还未走进，便听见外面响起了铭轩的声音。
“公主，公子身子骨不好，禁不住旅途劳累，您可别折腾公子。”
铭轩小尾巴似的坠在两人身后，耳朵却一直支着听两人说话，此时听说叶语苏要带了瑾公子出门共乘，忙出声阻拦。
“铭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开红娘馆吗？”叶语苏停下步伐，兴致勃勃地询问铭轩。铭轩用手摸了摸脑袋，有些委屈地说道：
“小的蠢笨，公主您的意思，我怎么会明白。”
“因为，本公主打算专门为瑾公子建一座馆，让瑾公子免去舟车劳顿之苦，你看可好？”
“自然是好的，只是……”铭轩抬眼看了看林禾瑾的表情，又低声道:“公子哪里当得公主如此破费。”
“凭瑾公子的容貌品行，自然是当得。而且这馆名也和红娘馆极为对称。”叶语苏的笑容染上了几许暧昧之色，偏偏铭轩听不大明白，叶语苏也不等他问，反而直接说道：
“那就是清.倌.馆。和红娘馆是不是很般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林禾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