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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外来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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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范居鄞所料,丹阳子依言躲进了城隍庙后,那具走尸便只敢在外徘徊,好似眼前隔了道结界。
范居鄞:“怎么样?
丹阳子翻了个白眼:”托你的福,我还活着呢。”
站在原地没多久,他再次道:“站起来看看,这周围的地势是凹进去还是凸出来的。”
丹阳子纳了闷,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坐着的?”
范居鄞:“少废话。”
丹阳子顿时就不舒服了,这几天光给白嫖干活不给钱,还一副指手画脚的样子:“对待老年人有没有点自觉。”
范居鄞冷笑:“我比你大。”
丹阳子:“……”我当你夸我年轻的。
站在门口往外看了看,又摸出一只罗盘在城隍庙中走了一圈:“坐向,戌山辰向,水龙压势,地势……好像凸。”
范居鄞蹙眉:“什么叫好像,是还是不是?”
丹阳子翻白眼:“是。”
范居鄞:“山向是吉还是凶?”
丹阳子:“荒山野岭臭水沟子,你说凶不凶?”
说着,丹阳子又朝门口走去,这坟地前不久清理了一回,没了走尸,山上的雾障也消散了不少。
出去正好看得见四周几座小山丘将这座山道围的严实,周围还有两条小水沟贯错交流将城隍庙附近圈住。
如果这里的地势低,再加上水龙运势,那就是河海入荒流,位置极其不利,如果地势高,那也是孤峰独立。
不过地势为凸,那城隍庙刚好是凸起的一部分,这就可以说明为什么坐地破落门庭清冷,还有那些走尸为什么无法踏入这里。
因为地势为凸,四周阴阳交汇隔绝,那些走尸一进来就相当于被掐着脖子无法呼吸的活人无法吸取生气,即便没有意识他们也会本能避开对他们不利的地方。
所以在这城隍庙附近刨坟布下生死穴将整座城隍庙圈地压阵,很有可能是一种障眼法,至于为什么设下障眼法只有可能是那座城隍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范居鄞突然想起他和云隙曾说过的话,在半个月前同时出事的有三个人。
范二,谢敏,张显卒。
他最初遇见范二,此人死在坟地上,也就是城隍庙附近,而谢敏听闻是淹死在水沟子里,地点也是城隍庙附近。
如今他被迫和谢敏同命相连,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范二身上所下的青蚨血中的子母咒,而这子母咒的另一端刚好在谢敏身上。
至于张显卒,相爷觉得很大一个原因只有可能是误伤,也许是看见了不该看的,才因此被灭口。
可是区区一个平民百姓和谢家家主能有什么关联呢?
范居鄞:“你之前说过我和谢敏同命相连,那这子母咒是不是也能改天换命,逆转两个人的命理?”
丹阳子似乎也联想到了这些问题,只是一时站在空荡荡的城隍庙里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哆嗦道:“好像能。”
范居鄞:“……”
丹阳子:“我说了这方面我没深究过,我徒弟倒是精通。”
范居鄞:“你徒弟是谁?”
丹阳子:“元颐散。”
只是正当相爷还要进一步询问时,心口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虽然这疼痛很是短暂,却足以让他皱眉,神色微微一紧,像是预感到什么:“有人要死了。”
丹阳子挖了挖耳朵:“什么?”
范居鄞却一挥袍袖,一瞬间整个人消失在荒山坟地间,只留下一句话千里传音送到丹阳子耳边:
“明日作法时吩咐人将那两条水沟填了。”
丹阳子:“……”
屋外风声呜呜作响,擦过墙隙穿过长廊,分不清是人的低咽还是啜泣。
瓦檐上间或飞过几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哇哇”的叫声在夜间异常凄凉,翅膀一扇动,便落下一片鸦羽。
谢轻筠犹豫着推开了门扉,“吱呀”声在耳畔缓缓响起,寂静的夜间无论什么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
听闻着自己的呼吸声,走进了谢敏的屋子。
“轻筠。”
背后忽然传出一阵响动,谢轻筠一怔,随后迅速转过身来,便看见谢敏站在他身后。
“你来我房里做什么?”谢敏打量了他一眼,背对着屋外的月光看不清神色:“你该不会是想来杀我的吧?”
谢轻筠:“……”
半晌不闻言语,谢敏却低笑出声:“这家主之位究竟有什么好的,我想不通你会这样对我?”
神色一动,谢轻筠僵直着身子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一旦面对谢敏的质问总是会莫名其妙心虚的无法动弹,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试着拥有一次而已。
“我……”脱口而出的否认在唇边停下,神色忽然一紧,视线落在门外。
谢敏像是也察觉到什么,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他猛地旋身躲开,门扉上顷刻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接着留下一道像是被刀斧砍过的痕迹。
视线落在院中那个身影身上,谢敏蹙了眉心,神色倏然变冷。
那身影却没给他时间,猛地上前朝他飞逝而来,谢敏避无可避,手中又无利器防身,连忙急退了几步,那身影却伸长了手,一把抓住他,谢敏后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时,那身影却将他一把拉起。
一手突然箍住他颈项将他整个人拖进怀里来,谢敏刚要挣扎,一柄利刃忽然抵上他下颌,那人在他肌肤上掂了两下,忽然轻笑道:“别动,要是不小心伤着了你,多不划算呐。”
一旁的谢轻筠忍不住焦急出声:“别杀他!”
那身影却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是恨他么?”
谢轻筠:“……”
那身影似乎无心听他解释,冷笑出声:“妇人之仁。”
说着,他一把挟持着谢敏就要出去,谁知一时之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身形突然定住。
谢敏跟着抬起头来,就看见空落落的庭院里,一身黑衣的人立在原地,双手抄袖一贯的鬼气森然。
“放了他。”范居鄞倏然间冷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