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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变故 ...


  •   午后的太阳,本该是炎热的,但是初春的太阳却舒服的只让人想打呼噜。
      木渊挑完一筐砖头,正喝茶呢,却不想坐在旁边晒太阳的王昌奇竟然来了一句:“你这近日,怕是有灾啊!”
      “咳咳”木渊一听,直接被茶叶水呛到了。
      这茶叶不是什么名贵的,山上的香笼草扯回来一晒,又香又好喝,而且还耐放,木渊便直接供应到了工地上,这下好了,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啊?”答应过王昌奇以后给他养老,即使他还什么也没做,木渊也不打算食言。
      “乌云罩顶,啧啧,这……”王昌奇正想卖弄一下,吊一下这人的胃口,但突然想起这家伙让人琢磨不透的真身,又不敢说了。这要说不准,又得砸招牌,于是道,“咳咳……大概是人老了,这眼花了吧。”
      想来也没什么事能让你“乌云罩顶”的。
      这么一想,王昌奇便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哪想日后,却是差点没后悔死!
      言归正传,眼瞅着建房子眼看就要步入正轨,王昌奇再次上山下来却是一副忧思忡忡。
      “先生,可是遇到什么难事?”木渊有些奇怪的问道。
      王昌奇看了木渊两眼,叹了口气道:“虽说不应该强求,但最近我总忍不住去想‘白花开尽天下,四海乐声起’到底指的是什么?”
      “水到渠成,先生何必多虑?”木渊疑惑的问道。
      “这事就像块鱼刺梗在喉里,我是吞不进,咽不下,要是不去寻找到个答案,我真是寝食难安呐。”王昌奇紧皱眉头,“而且这事,我也怕迟则生变啊!”
      “先生……”木渊正要再劝,王昌奇却心一横,说道,“不行,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什么我也要去找一找!”
      “先生!”木渊惊讶的看着王昌奇说完就直接进屋收拾东西,竟是一刻也不想再停留。
      “木渊小子,多则三年,少则一年,老夫迟早能找到那秃驴说的东西,到时我看他还能怎么推!”王昌奇还是觉得这是那和尚的缓兵之计,肚子里打的主意怕是不简单。
      于是说走就走,木渊是拉也拉不住。
      但哪晓得王昌奇这前脚刚走,第二天就出事了呢。
      那天春日和煦,风凉丝丝的,阳光暖暖的,不热也不冷,干活的工人跑上跑下,溅起一地灰尘。
      木渊挑了一担砖头,刚歇下,一个孩子就突然冲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大喘着气说:“木渊叔,有官差来……来……”
      “平安,不着急,怎么了?慢慢说。”木渊赶紧给人递水,木平安喝了一大口,缓了口气,立即哭丧着脸说,“木渊叔,有官差要来抓你,都到村口了,你快跑啊!”
      木平安的确是急慌了,净顾着通风报信,一不留神,声音就传遍了工地,所有人都震惊的停了下来,正递砖的木承光,一块砖砸下来,差点没将他的脚砸到。
      “我的妈呀!”木承光一听,魂都快吓没了,三两步就跑过来道,“木大狗,你干啥啦?咋还惹上官司了呢?要不……不行,不行……大狗,平安说的对,你还是快跑吧!”
      周围其他人从一开始就是懵的,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几辈人也没见上过衙门的啊!这衙门是什么地方啊?那是有冤没钱别进来的无底洞,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啊!
      “阿渊啊,你到底干啥了?”
      “阿渊啊,你不是当兵去了么?咋还惹上官司了,人家官老爷要来拿你呢?”
      ……
      众人七嘴八舌,木渊紧皱眉头,他是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是不管出了什么事,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跑”那是绝不可以的。逃跑那可就直接定罪为“畏罪潜逃”了啊!
      而且别说是没犯事了,就是真犯事了,木渊现在也不能跑。
      “谁是木渊!”木渊正想着,突然一声大喝,直接震响在耳畔。
      “我是。”木渊放下挽起的袖子,道,“不知这位官爷找我什么事?”
      “什么事?你涉嫌贩卖毒狼肉,谋杀锦德楼王大掌柜,县太爷要抓你回去问话!”打头的官差年纪不大,三十来岁正值壮年,身材高壮,腰间悬长刀,一说话就气沉丹田,吼声如雷,外人尊称一声雷捕头。
      “毒狼肉?”木渊一听,眉头皱紧了,回过头来,却是笑着对木承光道,“我从未干过这件事,想来是弄错了,承光哥你帮我照看清远几天,我过几天就能回来。”
      “阿渊……”木承光的眉头紧皱,整张脸耷拉下来,不晓得的还以为这当差的抓的是他呢。
      木渊也不说啥,只是拍了拍木承光的肩膀,笑道:“承光哥放心,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我想我就是去回答些问题。”
      “来人啊,把他给我绑了!”雷捕头一声大喝,不由分说,捕快便一哄而上。
      木渊被绑上了,村民都还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叽叽喳喳的声音,比五百只鸭子还吵,雷捕头被闹的烦了,大声吼道:“什么什么怎么回事?都说了是县太爷让拿的人,不散开,等着我一起带回去啊?”
      众人被这么一吼,都不敢再说话。
      雷捕头满意的走在最前面,龙骧虎步,威风凛凛,被众人围着的木渊,五花大绑,头颅却未曾低下。
      直到木渊他们走出村子,清远也没出现,木渊知道他喂小黑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要不他又得哭了。
      “哥哥!”
      哪晓得刚走出村口,木渊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猛地回头,木渊的眼里,只有一抹身影站在山坡上:干净的衣衫,因为跌倒,沾上了泥土和草屑;清亮的眼睛,因为泪水,变得通红;本就不健硕的身子,在风中,如刚发的柳芽,在山坡上摇摇欲坠。
      木渊放在心坎上的人儿,就那么站在山坡上,不知从哪儿沾上的泥巴,糊了他大半张脸,只有泪水,只有迷蒙的双眼仍执着的注视着自己。
      看着哭的像个泥娃娃的木清远,木渊真的很想很想把他抱在怀里,抹去他的泪,擦净他的脸,告诉他‘别怕,哥哥哪儿也不去’。
      但现在,木渊捏紧了拳头,努力转回头,逼着自己什么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去听,他怕一回头,他会忍不住……
      “哥哥……”木清远哭着向木渊跑过来。
      “承光,带他回去!”木渊大喊。
      “哥哥……”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也越来越绝望。
      木渊的身影,转过了弯,隐没在青山中,却不知身后那人,一路哭,一路跑,跌倒了就又站起,摔伤了也不管,血滴洒在地上,泪水砸进土里,哭着喊着他的哥哥。
      “清远!”赶过来的木承光拉住木清远。
      木清远挣扎着,大声哭着,平时只要他哭,哥哥就会跑过来哄他,现在他哥哥不见了,他要去找哥哥……哥哥……
      “哥哥……哥哥……”
      清远会乖的,清远会听哥哥的话。哥哥你回来啊!
      “哥哥!”木清远泪眼望天,只是天上的云却喝醉了,周围的山也喝醉了,它们都在他的眼里旋转着。转的他头晕,他甩甩头,眼里只剩一抹身影,温柔的看着自己,他伸手就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反而身子直直的往下坠……
      “清远!”突然倒下的木清远在木承光的惊呼中,眼前只剩一层又一层的黑暗……
      屋漏偏逢连夜雨。先是木渊被莫名其妙的抓进了县衙,现在木清远又晕倒了,就这要说新房子的风水没问题,木安源简直不能信?要是王昌奇在,他非得揪着问个清楚不可。
      木安源心里急的上火,旱烟抽了一口又一口,眉头皱了一层又一层,去县里打听的木承光才回来。
      “爹,爹……阿渊摊上大事了!”木承光一回来就哭丧起了脸。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木安源也急了。
      “王大掌柜突然中毒,危在旦夕的事,现在县城里都传遍了。”木承光抹了一把汗,说道,“王掌柜今天早上吃饭前都还和人有说有笑,哪晓得照例喝浪肉汤时,没喝两口,却直接口吐白沫,砸倒在地……最后检查出来,狼肉里有慢性毒药……都说是……说是……。”
      “说什么?你倒是说啊!”木安源急的直跺脚。
      “说是……卖狼肉的人包藏祸心,卖的是毒狼肉!”木承光看着老父亲的样子,干脆眼一闭,牙一咬,直接说完道,“说阿渊是想要毒死司徒老将军,王掌柜只是碰巧了!”
      “放他妈的狗屁!”木安源气的眼冒金星,脑子却前所未有的灵活,这要有人有意要落实了,怕是阿渊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还打听到什么?”
      “爹……爹……他们都说……都说阿渊怕是……怕是……”木承光哽咽道,“怕是……救不回来了!”
      “胡说什么!”木安源气的将烟袋直接拍在桌子上,大吼道,“不会打听瞎说些什么?狼肉有没有毒,我难道不知道吗?”
      “那不是怕……”木承光的话没说完,他的父亲已经急的上火了。
      不过明白人都知道,摊上司徒老将军的寿宴,那已经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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