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万岁》时落花

5、七夕

　　“那就拭目以待。”秦锦君阖眼看他，在奚元白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拉了沈棠一下。

　　——战意十足。

　　好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很快就结束了。柳容急匆匆地赶来，在他耳旁说了什么。只见奚元白脸色微微一变，朝秦锦君行了个礼：“臣府上还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秦锦君颔首。

　　见奚元白走远，她拉了沈棠坐下，又唤子秋上了壶酒。这回是民间进贡的荔枝酒，她给沈棠倒上一杯。

　　沈棠在军中待惯了，向来不喝这些江南的果酒，尝了一口便不肯再动，

　　秦锦君倒是颇有雅兴，望着月亮兀自斟饮。

　　不知何时，一池荷叶又晃了晃，灯灭了。沈棠掏出火折子正要点上，秦锦君却摁住了她的手：“就这样待一会，别点灯。”

　　没有了灯光的夺目，萤火在黑暗中愈发醒目。

　　秦锦君伸出手虚虚抓了几下，轻声道：“吴国的萤火可有这样亮堂？”

　　沈棠沉默了会，摸摸她的头：“陛下，你醉了。”

　　“我没醉。”秦锦君突然炸毛，又补充道，“不许喊我陛下，叫我名字。”

　　“秦锦君。”

　　秦锦君还是不满意：“也不能这么喊。”

　　沈棠想了想，唤她锦君。

　　秦锦君不出声了，思量了半响要带她出宫去。

　　“陛下……”沈棠正要劝她。

　　“嗯？”秦锦君睁大了眼瞪她，大有你敢不改口就试试的意味。

　　沈棠从善如流：“锦君，你喝醉了。回去睡觉可好？”

　　秦锦君却回首望她，眼里是晶亮的光：“沈棠，你知道吗？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所以？”沈棠不明所以。自打征战沙场，以往的年节，能歇上一晚，守着篝火到天亮便是种恩赐。哪里还指望着过节，一时半会便反应不过来。

　　“我们出宫去逛逛吧。”秦锦君如是说道。末了，又歪了歪头，接了她上一句，“我没醉。”

　　秦国最尊贵的君王牟足了劲瞅她，犹如一个要糖吃的小娃娃。鬼使神差，沈棠点了点头。

　　她扶着秦锦君起身，便有夜风吹过。很凉，秦锦君的酒醒了大半。

　　秦锦君很快带着沈棠换了便装溜出宫去。尾随的还有死活不肯走的子秋，秦锦君想着要出门要有人拿东西，便由着她远远跟着。

　　秦国自秦锦君登基以来，就解除了宵禁。加之今日是七夕，尽管已是戌时，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

　　秦锦君牵着沈棠慢慢逛着。

　　秦国向来风气开放，并不反对同性/交往。未成家的公子姑娘们早早准备好了信物提着花灯满街走，见有喜欢的公子小姐便送上准备好的信物。若对方也有相交之意，即可回礼，如此来寻找心仪的对象。

　　二人此番出行皆换了男装，常年的征战使沈棠英气十足，而秦锦君的气场也不容小觑。如此两人走在人群中备受关注，不一会儿便收到了几样。秦锦君以有家室为由一一谢绝，沈棠则散发着冷气，不仅不接东西，凡是上前搭话的也一律不理。

　　眼见又一位姑娘铩羽而归，秦锦君忍不住拉扯住她打趣道：“在七夕灯会上不接受任何一个公子小姐的爱慕又没有家室的人，被衙役抓住了可是要罚银两的。”

　　沈棠茫然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傻子。”秦锦君轻笑，沈棠才知自己被耍了。她也不气恼，只是小心护着秦锦君不被人群挤到。

　　秦锦君带着沈棠四处乱转，直到走出了好远。

　　“阿棠，走。”秦锦君驻足望了望，往一处走。

　　沈棠定睛一看，便见那处入目皆是红色光，穿襦裙的姑娘小姐们提灯鱼贯而入。似乎是月老祠。

　　沈棠正要拒绝，秦锦君却不由分说拉了她过去：“这边有许愿树！”

　　皇宫以外的秦王出乎意料的活泼，沈棠加大了步伐才跟上她。就见秦锦君拿着不知从谁那讨要来的香烛在许愿旁祭拜月老。

　　不多时，她从祈愿中脱离出来，把香烛点在一旁的香炉里。

　　沈棠注视着她。她的君王，正在一众祈愿跪拜的姑娘中做着与身份格格不入的事情。像一个普通的追求爱情的小姑娘，又发着与任何人所不同的光芒。

　　沈棠有些动容。她在小商贩处买了两个面具，把一个塞在秦锦君怀里。

　　秦锦君心情大好，戴上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牵着她的手就走。

　　她走得很快，以至于沈棠在搀扶完一位妇人后再找不到她。

　　出宫一趟便丢了个皇帝，这可真是出人意料。沈棠苦笑，探着头在人群里寻她。按说戴着恶鬼面具的秦锦君在人群中应当是分外显眼，但沈棠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秦锦君。

　　正当她找得焦头烂额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僵硬地转过身，就见秦锦君站在人群中央。

　　她摘了面具，笑着唤她：“阿棠。”

　　沈棠楞在那里。

　　秦锦君拉过她的手摊开，而后把那面具和一枚玉佩交到她手里，郑重其事：“这江山和子民，请你和我一起守护。”

　　沈棠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你是个好皇帝。”

　　“走吧，我带你去猜灯谜。”秦锦君黯淡了会的眸子重新亮起来，拉她向热闹的地方走，“第一次在秦国过七夕，怎么能少得了灯谜呢？”

　　沈棠想说，人多眼杂，人多不安全。但看着秦锦君兴致勃勃，她什么也没说，沉默着跟了上去。

　　一轮灯谜下来，手里多了不少东西，但大都是些不值钱的吃食。子秋早已在人群中挤得不知去向，沈棠便把剑佩在腰上腾出手来抱这些。

　　秦锦君带着沈棠在外面晃悠了好久，直到灯会开始散去，方才回宫。

　　到了等宫门口，子秋已在那等了她们许久。她从沈棠手中接过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嘟嘟囔囔地往回走。大概是些沈棠怎么不看好她之类的话。

　　秦锦君无奈地笑笑，说：“阿棠，下次我带你出来吃醉鸡。”

　　沈棠抬头看她晶亮的眼，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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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日更就日更，快来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