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尾巴露出来了》洋梨子OvO

9、第 9 章

　　裴天遥一顿午饭吃得很不尽兴，下戏后拖着杜敏到住家附近的巷口烧烤摊串喝啤酒。
　　烧烤摊生意平平，当前时段内就只有他们两个客人。老板是个长相很社会的大叔，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只管翻烤食材。

　　摊位边摆了一台小电视机，播的是夏玫以演员身分参与的第一部作品’我们的秘密花园’。
　　这是一部风格清新的校园青春爱情喜剧。夏玫在剧中主演家世良好，成绩优秀，暗恋男主而不得的校花女二。

　　“工作时间在片场看她脸色也就算了，连吃个夜消都阴魂不散。哪天一定得让她尝尝教训。”杜敏恨恨地啃了口鸡皮，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啤酒。他平时虽然早已习惯被呼来喝去，内心深处还是挺记仇的。
　　“人家粉丝多，有背景。”裴天遥一句话就让杜敏蔫了。
　　剧组少了一两个像他们这样的配角无伤大雅，可不能少了女主。人家有端架子的本钱。

　　“有背景又怎么样，没背景就不是人啦？”杜敏气鼓鼓的，把怒气都发泄在食物上，”别看她现在嚣张，等你红了以后，她主动过来我都不要搭理她，让她高攀不起！”
　　裴天遥这次只是笑了笑，没泼杜敏冷水，有梦最美。
　　不过有个事情他比较好奇。

　　“夏玫的后台究竟是谁？”
　　娱乐圈消息流传速度之快，每个艺人各自有什么动向，多少会传出风声。可是夏玫的背景，无论从裴彦的记忆，还是剧组工作人员的只言词组，甚至互联网上，都找不到一点线索。
　　网传夏玫还是单身，记者在她家门口24小时蹲守，也没见夏玫跟哪间娱乐公司小开或者制片金主过从密切。
　　可是要说没有金主资助，就凭她的演技从歌手顺利转型成演员，鬼才信呢。

　　“这……我还真不知道，你把我给问倒了。”杜敏托着腮拿签子剔牙，”搞不好人家没后台，真的靠实力呢？”
　　裴天遥看了下电视机上的夏玫，连吐槽都懒。

　　“你不是混迹各大论坛多年，什么黑料八卦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吗？这点东西都查不出来，往后你也别混了。”
　　杜敏当经纪人这么些年，平时空闲时间最大的乐趣就是开小号刷论坛微博，搜集各圈明星的八卦。大至哪位影展得奖演员跟金融巨子出双入对，小至哪个综艺网红家里的宠物死了。各种破事只有没发生的，没有杜敏不知道的。
　　在裴天遥的刺激下，杜敏取出手机。

　　“夏玫这种人，台面下黑料肯定要多少有多少，她骗得了一般粉丝可骗不了我。”杜敏一边说，一边飞速在键盘上打字。”她的粉丝蠢，可我不蠢啊！”
　　不知道是不是裴天遥的错觉，本来专注在观赏’我们的秘密花园’的烧烤摊老板，好像往他们两人的方向瞪了一眼。

　　“有什么结果没？”裴天遥凑过去。”论坛没有的话看看微博吧。”
　　“早开了，这破烂网速，连半天连不上线。”
　　“你什么时候换支手机？”杜敏的手机屏幕先前摔裂了，用透明胶带贴起来，裴天遥看得十分不顺眼。
　　“等你成名之后包养我……啊，有了有了。”
　　手机终于连上讯号，杜敏兴致勃勃，正要输入关键词，手上的动作却猛然顿住。

　　“该不是讯号又没了吧。”裴天遥眉头一皱，”那劳烦你多等两年，等我红上热搜，就帮你买只全新的苹果。”
　　“不用了。”杜敏颤抖着声音说。

　　“苹果不要？你现在对小米死心塌地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用不着两年。你已经上热搜了。”杜敏看着裴天遥，一字一句说。

　　裴天遥还是挺有自知之明，他顶着裴彦的身分，事业虽说开始出现转机，但在娱乐圈充其量还是个路人，跟大红大紫完全构不上边。
　　以他现在的状况，要上热搜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丑闻了。

　　如果算上裴天遥穿越之前，裴彦被全网群嘲的那次，这是他第二次因为丑闻登上热搜。
　　裴天遥只能安慰自己，靠红出名是实力，靠黑出名是另辟蹊径。

　　裴彦第一次被抹黑，是因为在片场和其他演员有了争执。当时他饰演一部都市爱情喜剧的男二，男一号是近期崛起的高颜值实力派演员蔚成。
　　裴彦和蔚成素未谋面，当然也不曾有过节。蔚成却彷佛跟裴彦八字相克，打从一开始就跟他不对盘。对戏的时候，别人的镜头都能一条过，可只要是蔚成和裴彦的对手戏，没被卡个十次八次之前都过不了。
　　蔚成私底下也对裴彦颇有微词，说他演技不到位，工作态度不佳。

　　裴彦一来个性软弱，二来没那个实力跟蔚成硬碰硬，所以事事退让，装聋作哑地撑了几个月。
　　期间他跟剧组里几乎所有人的关系都还停留在点头之交的程度，大家知道蔚成不待见他，就算明面上不排挤他，私底下跟他也不会亲热到哪里去，担心跟裴彦扯上关系会得罪蔚成。
　　唯一跟裴彦比较要好的，是一个妆发造型组的妹子。她是梳化师的一助，重要角色的造型轮不到她来做，只能拿小配角练练手。裴彦就是那个梳化师挑剩下的小配角。

　　助理妹子个性还挺活泼，碰上木讷寡言的裴彦，自说自话也能乐上半天，偶尔还会动手动脚，掐掐裴彦的脸颊，勾肩搭背地开玩笑。时间长了之后裴彦也开始能跟她搭上几句话。
　　因为蔚成的关系，裴彦在剧组里过得很憋屈，暗自希望杀青之后，跟剧组里其他人都不要再有什么往来。
　　除了那个助理妹子，裴彦留下了她的联络方式，希望戏结束了，两个人的友谊还能延续。

　　不久之后，裴彦却被导演约谈，说有工作人员控诉他性骚扰。
　　向导演投诉的人，就是那个助理妹子。

　　事情一瞬间传得满城风雨，全剧组的人都知道裴彦是个性骚扰助理小妹的猥琐男。
　　裴彦再三追问，妹子才松口告诉他是蔚成在背后施压。
　　是蔚成让她去向导演这么说的。

　　裴彦原本以为一再忍让，起码可以让他顺利在剧组待到杀青，但蔚成似乎打定主意赶尽杀绝，非把他给逼走不可。
　　他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度过了好几天，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蔚成当面理论。

　　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裴彦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被全网黑的那段时间里，他过得像行尸走肉，杜敏天天都担心他想不开跑去跳楼。
　　所以当裴天遥好奇地想知道，自己这次是靠着什么名目登上热搜时，杜敏遮遮掩掩，死都不想把手机交给他。

　　“都是些无聊的转发跟旧新闻，这种东西不看也罢，你管人家写什么呢？多吃点烧烤比较实际。”杜敏转头招呼，”老板！再来五串培根卷大葱！”

　　杜敏忘了裴天遥自己也有手机，微博一打开，实时热门前排赫然就是他。
　　裴天遥慢慢滑动屏幕，表情看不出喜怒。

　　“裴裴？你还好吗？”杜敏小心翼翼吱了声。
　　巷口出去几步就是大马路，杜敏生怕裴天遥受到什么刺激，又出一次车祸，他可担待不起。
　　“不过就是些旧料嘛，都是老早就在网上传过的东西，谣言止于智者，网民都是傻X，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真的都是些旧料。”裴天遥看半天，终于开了金口。
　　#裴彦剧组耍大牌#
　　#裴彦片场打人#
　　#裴彦性骚扰#

　　这些早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娱乐圈瞬息万变，上一周的八卦大家转头就能忘得精光，何况是几个月前的旧新闻原封不动搬出来炒。跟前次比起来，跟风骂人的转推少了很多，只剩下蔚成的死忠粉还在不明所以地蹦跳。

　　剩下的留言全是这种画风。
　　‘有人知道裴彦到底得罪谁了吗？’
　　‘所以我说那个性骚扰事件的女主角呢？’
　　‘押一车黄瓜，裴彦和蔚成相爱相杀。’

　　裴天遥还以为夏玫有什么能耐，能无中生有再爆出什么新料来，结果不过是买个热搜再找一批水军这样的小孩子把戏。

　　“你别着急，我这就去联络一下剧组公关，看能不能发个什么声明。之前那些说法完全没有根据，清者自清，你千万别想不开。”杜敏作为经纪人，基本的危机处里流程还是挺熟悉。一边安慰裴天遥，一边飞快地打字发讯息。

　　“你们打算发什么声明？”裴天遥啃着烧烤串，笑得不怀好意。
　　“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再去买批水军放消息，说什么性骚扰女助理全是屁话，一派胡言。”
　　“因为我是同性恋。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