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多事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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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凛，寒风凛凛……
祭祖，祭祖……
考试，考试……”
早上天还没亮，梁彦就被梁嗣祈那个家伙从暖烘烘的被子里拖起来，说是今天要去祭祖。
现在正在爬山。
要问为什么爬山？那只能说梁家人都有“清风高节，大隐于世”的觉悟。死了全搁山上待着了。这不要祭祖嘛，爬山只是第一步……
“爬山，爬山……
寒风凛凛，寒风凛凛……
考试，考试……”
“你念叨什么呢？”梁嗣祈好笑的看着梁彦。这家伙从出门到现在就没闲过，不知道嘴里念念叨叨的念些什么。
梁彦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确切的说是向上爬。
本来还想借着10点钟要考试借口不来的，可是老爷子说“一年一次的祭祖，谁也不能跑。好不容易大家都集齐了，都得去！”
还很体贴的加了句“待会儿磕完头，你可以先走，叫老马送你。”
梁彦无语。
“考试，考试……
寒风凛凛，寒风凛凛……
磕头，磕头……”
梁彦看着老爷子精神抖擞的背影，再看看自己颤颤悠悠的双腿，一脸黑线，立马又提起精神埋头往前冲。
“别冲了，就你这身子骨，连老爷子也比不上！”梁嗣祈不知死活的点着火。
“你比的上，你冲！”
“我又不要考试，不着急！”
“你——”梁彦看着笑的一脸得意的梁嗣祈，真有把他推下山的冲动。“你猜你现在要是从这里滚下山去，要多久？”
“爷爷，彦彦说要我现在陪他要下山去考试……”
“别胡闹！”梁奇铭笑着拍拍儿子的头。
“小彦，待会还要考试吧？”
“嗯！”明知故问！梁彦真想说“废话！”
“学的什么专业？”
“商务管理。”
“嗯！喜欢？”
“不喜欢——能选吗？”梁彦实在憋不住了。这二叔就算想故意套近乎，也不能尽说些废话吧。
“呵呵……这才是小彦的本性。就是这样做自己才好，有时候没必要顾忌那么多的！”
说完笑笑的摸了摸梁彦的头，梁彦感觉到从手掌传来的温暖，有那么2秒呆滞，这个男人的手跟他的笑容一样温暖！
梁彦低下头，没再说话，心底涌出一缕暖意。父亲从没这样摸过他的头。因为这个动作，梁彦很没出息的否定了他坚持了十年的观点——二叔不是什么好鸟！有着这样温暖的手和笑容的人怎么可能不是好鸟？一定是哪里错了，里面肯定有原因！梁彦心里暗自琢磨着。
其实梁彦不知道，他自己的笑容也很温暖，用后来梁嗣祈的话说就是“你怎么笑的跟梁奇铭似的？一副‘小样，我就不信你还不被融化’的样子！”不过他们的温暖也是有区别的，梁奇铭是包容式的微笑，含有一份让人安心的真谛。而梁彦的笑却带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看的叫人忘记烦恼的那种。当然这也是梁奇铭帮忙总结出来的。不过也是后话了。
等梁家一行人到了山顶后，太阳也只才正式升起。梁彦已经累的就差没在地上爬了。
“为什么……祭祖……要选大……早上？”梁彦上气不接下气的问。
“不是你说10点要考试吗？”老爷子很无辜的说。
梁彦无语。他觉得面对老爷子，无语的机会特别多。
简单的仪式之后，就开始轮流磕头了。先是老爷子，再是梁奇轩，梁奇铭兄弟俩。
接着才轮到梁嗣祈和梁彦。因为辈分小所以排在后面。
等他们祭完祖，也才9点钟。梁彦本想提前走，可是刚爬上这么高的地儿，不休息一下只怕真会用“滚”的下去了。
“下山果然爽的多。”梁彦不禁感慨，“1，2，3，4，5，6，7，8，9……”他一溜就几个台阶，觉得身轻如燕。跟个小孩子似的，乐和和的。
“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刚才不知道谁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梁彦拿眼睛横了梁嗣祈一眼，这家伙总是吐不出象牙，非在那吐。
“别给我抛媚眼，我看不见！”
“你眼瘸！”
“这叫无视！”
“……”
到了山下，远远看见两辆黑色奔驰等在那里。一辆S600，一辆新款的奔驰C—class。有钱人就是好。随便出个门，那也跟着个奔驰。
“马叔叔，直接去学校！”梁彦奔着一辆车就坐了上去。老爷子他们坐另一辆回家。
临开车前，梁嗣祈过来敲了敲车窗，梁彦本不想理他。老马却乐呵呵的遥下了车窗，“嗣祈少爷有什么事吗？”
“我来问候一声梁彦同志！”
“不劳您费心！”
“考试别挂科！”梁嗣祈拍了怕梁彦的肩膀。
“马叔叔，走吧！”
“梁彦……生日快乐！”
梁彦惊讶的扭头看了一眼梁嗣祈。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几啊？”
“1月14！”
“好像是啊……”梁彦这才记起，今天是他生日。“你怎么知道？”
“想知道吗？想知道晚上早点回来！”梁嗣祈说完笑着扭头走了。
梁彦有点木了。
第一次……第一次除了周妈以外的人主动记得他的生日。他自己都忘记了。
“今天小彦生日啊？叔叔也没买什么礼物，生日快乐先！”老马憨厚的笑着，回头跟梁彦说了这么一句。
“谢谢叔叔！”
……
“考试，考试……
生日，生日……”
……
车窗外斑斑驳驳的白色，零星的洒落着。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这里是郊外，算是比较空旷了，但却可以清晰的看见雪留下的痕迹。
梁彦无聊的在玻璃窗上哈着热气，然后再擦干，这样就可以更清楚的看见窗外的景色了。虽然荒废的城市郊区没什么好看的，可是对于无聊的梁彦来讲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还是他想到什么，淡淡的笑容在梁彦的脸上慢慢的蔓延了开来。
可能是因为梁家没有女主人的原因，像一般过生日这种事情是很少被记得的，就算记得也不会刻意的去庆祝。梁彦生日的时候，多半是周妈记得了就给他简单的庆祝下，买个蛋糕什么的。就连去年20岁生日也只是全家简单的庆祝了下度过的。因为梁奇轩说不想弄的外界人人尽知，给梁彦的生活带来烦恼，所以就只是全家人在家里帮他庆生。刚好梁彦也是这么淡漠的个性，这样也正合他意。
赶到学校刚好考试，今天有两场，除这上午一场外，下午还有一场。
等梁彦考完试，已经是下午5点了。梁彦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回家了。本来鞠小守还准备拉他去“黑椅子”喝酒，说是难得把这该死的马哲考完了，去庆祝下。却不知道梁彦今天有比这更值得庆祝的——人家今天是出娘胎日。主要是难得有人记得。
梁彦敷衍着说累了，就自己先走了。
鞠小守在后面叨叨咕咕的说：“不对，不对……这家伙怀春了！”
冷不防梁彦一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鞠小守立马闭嘴，躲到杨祁身后去了。
这边梁彦本还想说什么，看见鞠小守那副小人样，想想还是罢了。不跟他计较。
另一边，梁嗣祈早早的就开着辆奔驰在梁彦学校门口等着了。这左盼右盼不见人出来，倒是吸引了不少驻足的花痴。
帅哥配靓车，这边早已经挤满了眼球。一路女生挤在附近不走，更有胆子大点的，直接过来搭讪。
“帅哥，等人啊？”一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女孩子，靠在梁嗣祈的车上，假装很镇定的说着。
梁嗣祈笑笑不答。
“等女朋友？”那个女孩还不死心。可是等了半天，梁嗣祈还是只笑不答。就在这女的准备放弃的时候，梁嗣祈来了一句：“算是吧！”
那女的还想说什么，梁嗣祈却忽然推开车门，下了车。周围的女生看清了帅哥的全部长相，更是惊叫不已。
梁嗣祈没功夫理会这群花痴，他刚一回头就看见梁彦站在校门口跟一个男的在说着什么，好像起了什么争执的样子。梁嗣祈不放心，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小彦，怎么了？”
“……唉？”梁彦愣了两秒，没想到梁嗣祈会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撞掉了这位学长的资料，撒了一地。刚刚已经帮忙捡好了。”
“哦，没事就好！走吧！”
“嗯！”
“喂！”梁彦刚准备走，那个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就这样啊？”
梁彦一脸莫名其妙“东西已经捡好了，你还要怎样？我又不是故意的，已经跟你道了歉了！”
“你可是把我很重要的资料，弄的一团遭哦！这样回去不加班整理，明天是别想拿给教授了。”
“那你想怎样？”
“帮忙整理咯！”
“这位同学，你要是想搭讪呢，麻烦找别人！这位同志今天好歹是个寿星，你别耽误了人家约会的时间。”梁嗣祈说完，梁彦忍不住白他一眼。不过看在他是在帮自己解决麻烦的面子上先不跟他计较了。
“你今天生日？”
“……嗯！”梁彦不情愿的答应着。
那个掉落资料的学长不知道是识相了，还是真看了梁彦是个寿星的面子上，耸了耸肩，摆了了个“请便”的姿势。完了还不忘加了句：“那等有机会再讨回来好了。”
梁彦奇怪的看了那个学长一眼，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想了想可能是自己记错了，接着就跟着梁嗣祈上了车。
等上了车，梁彦这才忍不住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去约会啊！”
梁彦开车门，作势准备下车。
“好了好了，我错了！”梁嗣祈一把拽住下车的梁彦。
“我送梁奇铭去博物馆看画展，回头就顺便来看看你。就是这样！”其实很想老实的说，“想你了，就顺便来看看你！”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十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么一会了。
说完就发动了车子。车子在大街上转了几个弯，梁彦发现不对，忍不住问：“不是回家吗?你这是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
“小彦喜欢摄影和艺术画？”
“你怎么知道？”
“你房间里好多这类书籍。”
“嗯！”
“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
“这只是业余爱好！”梁彦转头看了梁嗣祈一眼。忽然发现，这个家伙的侧面线条真他妈漂亮。
“怎么？爱上我了？”
“小心撞车！”梁彦没好气的说。但是被梁嗣祈这么一说，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别过头去看窗外，不再理会这个来了没一个星期就打乱了他心情的家伙。
冬天的夜晚来的比较早，这才5点多，天就已经暗了下来。这个城市的灯火也在慢慢初上了。
车子驶过华凌路转了个弯，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个招牌，蓝蓝的，有点忧郁。
梁嗣祈把车子停在这家叫“HOORA”的西餐厅门口。
随手把钥匙交给门口的water，就领着梁彦走了进去。这是一家希腊风格的餐厅，白色的墙壁，黑色的木质桌椅。每张椅子上都有蓝红色靠垫。墙上的壁灯散发出的暖暖的黄色灯光打在白色的墙壁上，映衬出暖暖的氛围来。让这个冬天不那么的灰白。
梁彦跟在梁嗣祈身后打量着这家餐厅，一转身就看见墙壁上挂着的一张张油画，愣了两秒。
他忍不住兴奋的往里走，除了油画还有很多著名的摄影作品，这家店很有艺术沙龙的味道呢。
还有那些后印象派的油画，暖暖的色调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了一起。不仅渲染了这周围的气氛，还渲染了人们的心情。难怪梁嗣祈带他来这里，梁彦有那么一丝惊诧，更多的是感动！从没有人为他做过这些，会注意他的爱好，会在他生日带他来看这别样的艺术展。在这样一个有着暧昧氛围的西餐厅里，气氛一下子有点升华。梁彦回头感激的看了梁嗣祈一眼。
后者却只是像往常一样不羁的微笑。
“这家店真特别！”
“还喜欢吗？”正说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迈着四方步优雅的走过来。
“嗣祈，怎么样？你朋友还喜欢吗？我可是特地把展览时间提前了呢！”
“谢拉！回头有赏！我让梁奇铭帮你多捐献点画出来！”梁嗣祈拍了拍他的胳膊。
“那感情好！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呢！”
“哈哈……”彼此寒暄了一番之后，梁嗣祈这才介绍说，“这是梁彦。”
“猜到了！”那人笑的很阳光。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
“这是我在法国认识的一个损友——RUVEL。现在是这家店的主人。”梁嗣祈笑笑的回头跟梁彦介绍着。
“这么年轻就自己经营起了餐厅？”
“我看起来很年轻吗？哈哈……”这个叫做RUVEL的男人笑的得意。倒是跟梁嗣祈有几分相像。“呵呵……我也是这两年才回国，搞了这么家餐厅。因为借着艺术的名声，没想到人缘还满旺。”
“你这里满特别的，在西餐厅里摆展览……”梁彦再次感慨到。
“因为我认识的人多半是搞艺术的，做广告的，所以这里时不时会举办一些摄影展览、放映会什么的。墙上那些个油画也是朋友捧场放这展览的。哦……这里面很多是嗣祈他老爹的画哦！”
说完，RUVEL领着梁彦往里走，在餐厅的中间靠近一个蓝色小吧台的地方有个楼梯，从楼梯拐角上去，看见靠边的那面纯白色的墙面上安静有序的排着四五张相了框的油画。
RUVEL指着这些画说，“这几张都是！”
梁彦看着这些画，仿佛直接看见了那个男人温暖的笑脸。但是在这张笑脸背后却又藏着深深的哀伤。那是怎样的哀伤呢？那个笑的一脸温暖的男人也有着自己的故事吧。梁彦默默的想着。
顺着油画往上走，直接上了二楼。二楼比一楼要安静些，这里格局比一楼要小一点，多半都是独自坐着的安静喝酒的人，大概都在各自思虑着各自的春秋吧。
“摄影作品都在一楼大厅。”RUVEL好心提醒，“你们慢慢看吧，看饿了可以点餐，我去前台看看，有事叫我。”RUVEL说完朝梁嗣祈眨了眨眼就走了。
梁嗣祈陪着梁彦回到一楼大厅，挨着每一幅作品一张张的看过去，看的很认真，只是认真的点不同——梁彦是在看摄影作品和油画，梁嗣祈却是在看梁彦。这却是恰巧应了那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
这个“别人”当然就是梁嗣祈。他看着梁彦认真的有些幸福的表情，整个人有那么两秒当机。上天注定他是要爱上梁彦的。这就不可抗拒的深陷了进去……
从HOORA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9点了。梁彦一脸满足的深吸了口气，第一次认真的对着梁嗣祈说了声：“谢谢！”
后者却很没情调的来一句：“我第一次救你于水生火热中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谢’字！”
“那么久远的事你还记着！”梁彦白了他一眼，径自上了车。
梁嗣祈绕到车那边，开了车门进来，“你喜欢就好！”
这家伙老玩这套。总在你准备收线的时候才一本正经的来那么一句。可就这么一句却总是叫梁彦惊喜，意外，感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多事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