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蜚》落十九书

10、十

　　第十章 冰冷

　　睡梦中，陈天猛然打了一个哆嗦，立即睁开双眼。此时，外边的天已经大亮，陈天抬起腕表看看时间，刚好是上午八点整。

　　陈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当即一愣。一群人团团围住他，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他的脸。陈天尴尬一笑，瞬间感觉背后一股凉意袭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向后退了退，瑟瑟发抖问道：“你们干嘛？”

　　“陈队，我们还想问你要干嘛？”一人无奈地道。

　　“我……我怎么了？”

　　“刚才睡得好好的，你就在那里大声的喊着我们所有人的名字，我们还以为山洞塌了呢。”

　　陈天撇撇嘴，眼神闪烁着，道：“我渴了。”

　　“你的水壶不是就在旁边吗？”一人提醒道。

　　陈天转身看看四周，拿起水壶晃了晃，感觉到里边的水是满的，才打开放心的喝了好大一口。看来刚刚他是在做梦，可是，不知为何，陈天总觉得那一幕像是在哪里发生过。

　　“对了，大家赶紧收拾一下，既然小白鸽也在，我们跟着他再去找找牧民们。”陈天道，“如果找到牧民的话，先同他们借些酒精药品过来，给受伤的战士们处理伤口。”

　　“是。”众人齐声道。

　　陈天站起身来，靠近了那几位受伤严重的战士们，轻声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一旦找到牧民，我们就回来接你们。”

　　受了重伤的几位点点头，心里很不是滋味。陈天牵着小白鸽，以及带着从总部来的坦克连队再次出发。山洞里，只留下了他们，却不知为何，他们个个都垂下了脑袋。

　　受伤十分严重的齐小艾，每次低头都能看到胸前翻出来一大块的肉，他极力忍着万般疼痛，怯生生的问着大家：“我们是不是拖后腿了？”

　　“小齐，别乱想。陈队回来了，我们一定没事的。”齐小艾旁边较为年长一些的班长娄嘉安慰道。

　　“娄班长，我还能活下去吗？”齐小艾哽咽着道。

　　“能。这里的每一个都能活下去。”娄嘉面色坚定道，“我们是有思想，有能力的人类，怎么可能向一群畜生屈服。”

　　听闻此言，齐小艾强行忍住眼眶里的泪水，牟足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铿锵有力道：“班长说的对，我们是守护西部的战士，绝对不能向畜生屈服。”

　　这二人的对话，也影响着山洞里的其他队友，他们九人是一周前的幸存者，此刻，他们在努力的与病痛、寒冷、害怕作斗争。

　　另一边，小白鸽跟陈天挤在同一辆坦克车里，带着陈天一行人，走出了大山，重新走进了一片空阔的雪地，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看见了前方升起的袅袅炊烟。

　　下车后，白鸽伸出胖乎乎的食指，指着前方的一处帐篷，兴奋地道：“陈大队长，你看，我们到了。是牛大叔的家，我看到了他家屋顶上大大的彩旗。”

　　“嗯。我也看到了。”陈天是同样地兴奋，“白鸽，我们快走。”

　　“好。”

　　“大家跟上。”陈天挥挥手，示意大家一起前进。

　　一行人将坦克开到帐篷附近，车上的人从坦克车下来之后，尾随陈天一起见到了幸存的牧民。

　　“牛大叔，终于找到你了。”

　　陈天呼唤着一位年长的老人。老人看到陈天后，同样很是激动。二人互相紧紧握住手。

　　突然，老人留下两行热泪。

　　“牛大叔，怎么啦？”陈天急切的问道。

　　“可怕啊，可怕啊！”牛大叔连连摇着头，哭诉道。

　　“您是说，藏雪吗？”陈天问道。

　　牛大叔捂着脸上的泪水，点点头。

　　“牛大叔，牧民们可还好？”

　　“年老的，年幼的，都活下来了，青壮年们为了保护我们这些不能动的，跟藏雪拼死搏斗，结果，死的死，伤的伤，勉强活下来的，因为伤势过重，撑不了几日也走了。”

　　陈天双眉紧锁，不由得担忧起，还在山洞内停留的九位战友。于是，他着急地道：“牛大叔，你们有没有马车，先借我几辆。我还有几位战友，是昨晚在山里遇到的，现在他们仍在那里，山里边道路狭窄，积雪深厚，车子开不进去，我想用马车接他们过来。”

　　“好。我去找找，陈队长，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陈天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牛大叔找来几个牧民一同拉来马车，陈天谢过众人之后，又迅速带着一行人折返回山洞。

　　马车的速度相较于坦克车慢了许多，好在他赶得急，回去的路上同样用了一个时辰多一些。此时，太阳已经升到高空，气候温暖了一些。

　　“老娄，齐小艾，辛源……”陈天一边呼喊着山洞里九人的名字，一边兴冲冲地跑进了山洞，道：“我带着牧民们来接你们了。”

　　“老娄？”陈天刚一进来，就愣住了。

　　他摘下了头顶上的帽子。

　　他身后的人，同样摘掉了帽子。牛大叔双手环保胸前默默祈福。山洞里的九人，坐着的只剩下七人了。剩下的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气氛十分沉重。躺在地上的齐小艾以及辛源，他们痛苦的沉睡而去，像是在同身边的战友们诉说，他们并没有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陈队长。你回来了？”娄嘉抬起头道，紧接着，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来晚了。”陈天内心十分愧疚。如果刚才带着大家一起走，就不会在路上浪费这么久的时间，也不会耽误了救治齐小艾和辛源的时机。

　　“小艾说，把他们的遗体，葬在山洞外吧，山洞里冰冷彻骨，他想看到温暖的太阳。辛源也是这么说的。”

　　“好。我知道了。”

　　陈天按照娄嘉的话，完成了齐小艾和辛源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山洞外，树立起两块木碑，刻着他们的名字。生前，他们是守护西部的战士。今后，他们将永远守卫着脚下的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