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m!醋缸炸了》町上枫

31、阴差阳错4

　　“林木宣！”

　　文卉樱闻声，迅速转身将林木宣整个揽在了怀里，右脚一个回旋踢直接将方才撕破林木宣的男生踢倒在地。他激动地唤了怀中的人一声，很急切很愤怒，带着几丝不可察觉的哭腔以及偏执的疯狂。

　　看着那男生跌倒在地一副痛哭的模样，文卉樱一双灿烂的眸中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剩一池的熊熊烈火。他继续抬脚向前，眼角泛红，用力地跺着男生方才触碰过林木宣的手。

　　“啊——！”空旷的操场依旧，橘黄色的灯光摇晃，响彻着几声痛苦的叫喊。

　　光头男和另外三个男生早已被文卉樱撂倒在地，吃痛地捂着伤口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他们看着白色球鞋下红紫的手掌以及男生脸上那痛不欲生的表情，更是眼神惊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方才咄咄逼人的妖艳女孩捂着嘴巴不敢尖叫，原先粉嫩漂亮的小脸此刻已经吓得煞白一片。早在几人扭打在一团的时候，她便有不好的预感，于是早早地退到另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光头男和几个男生一一被打倒在地，以及那个站在中央眼里只剩下杀戮的帅气少年。

　　远远看见光头男扭头看了过来，兰翎翎定下心神，做着口型，示意所有人先撤退。光头男接收到信息之后，戒备又害怕地看着居高临下一脸怒意的文卉樱，静悄悄地和另外三个男生一起往兰翎翎所在的方向退去。

　　“老……”大！手还在文卉樱脚下的男生绝望地看着纷纷离去的四男一女，艰难地想要挣扎离开，却痛得连吼出两个字的能力都没有。求饶地抬头，男生另一只完好的手抱住文卉樱的腿，希望可以因此减轻点力道以致于不那么痛苦。

　　“拿开你的脏手！”文卉樱紧紧搂着林木宣，嘴角是残忍的冷笑。

　　“这只手是不是也碰了？是不是？！”说着不是质问的质问，文卉樱再一次狠狠地踩向男生另外一只完好的手。

　　“啊——！”终于，男生再一次痛呼出声，对着光头男和兰翎翎离开的方向失声痛呼。

　　黑暗中，兰翎翎和那四个男生表情僵硬冰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有光头男微微偏头，眼神中是无奈和可怜。嘴巴微微张着说了简单的两个字。

　　了解到这最后两个字的意义，男生眼里唯一的亮光也跟着暗了。他颓然倒地，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文卉樱，文卉樱……”

　　林木宣被卡在文卉樱怀里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看着眼前少年一脸劣气，林木宣伸出空着的一只手轻拍其脸颊，试图唤回少年的理智。

　　可是文卉樱此刻好似失聪了一般，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只知道脚下这个人的手方才触碰过林木宣的身体，撕破了林木宣的衣衫……

　　这双手不应该再存在，这个人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林木宣的眉越皱越紧，文卉樱的怀抱也越来越紧，而脚下男生的痛呼声也越来越细小。林木宣知道，再继续下去，事情就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终于，他用力地挣脱了文卉樱的怀抱，看着眼前满身劣气、疯狂可怕的少年，上前冲着那张精致的脸蛋狠狠给了一拳。

　　“文卉樱！”

　　两人认识将近十年，这是第一次林木宣这么生气地喊“文卉樱”三个字，也是第一次，林木宣打了文卉樱。

　　“你……你疯了吗？！”

　　将微微愣神的少年往后狠狠一推，终于是制止了这场可怕的争端。后知后觉之中，林木宣低头，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随后渐渐抬头，满是复杂的目光与文卉樱的对上。

　　“宣……林木宣？”文卉樱的手慢慢抬起，不住颤抖着。他抚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觉得火辣辣地好疼。那原先嗜血的眼眸瞬间黯淡了所有光彩，变得漆黑一片。而看向林木宣时，又再度荡起委屈、痛苦、不敢相信等等各种情绪的浪花。

　　“你打我？你打我了吗。”文卉樱踉跄几步，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很是苦涩。他不住往后退，背贴上墙，泛红的一边脸颊也隐在了黑暗里。

　　“文卉樱……你先听我说好吗？”

　　林木宣一直那么平静又冷酷的脸上有了几丝慌乱，他有些懊恼地咬唇，语气温柔了很多。

　　“不要叫我的全名！”文卉樱偏头，并不太想看林木宣的脸。

　　“文……樱樱，我不制止你他会死的。”林木宣继续解释着，双手放在腿侧有些失措，只好紧张握成拳头。

　　“可是你为什么打我！我是为了你……”

　　为了你。想到这里，文卉樱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因为林木宣的话，他只觉得仅仅是心脏，他的整个身体都要变成一块干瘪的柠檬，又酸又涩，冒着各种负面情绪的泡泡。

　　“我知道，可是我叫你你不回应，我只能……”林木宣摇头，重重叹了一声气。

　　“哈哈哈！”文卉樱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木宣，你不用解释了，真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对的。你永远都遵守着规则，永远都那么优秀那么有道理。我知道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愿意做，你只是在纵容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什么？好朋友？”

　　“呵呵，好朋友。”说到这里，文卉樱笑得更开心了，开心得眼眶里闪着晶莹的光。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做好朋友。你一天到晚都那么冰冷，还那么多条条框框，一点都没意思。我明明是因为你打架的，结果你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哈哈哈，好朋友？林木宣，去你狗屁的好朋友！”

　　“文卉樱。”林木宣站在离文卉樱大概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原先有些慌乱失措的脸上闪过几秒钟的失望，然后又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拳头再一次握紧，却不是因为无处安放，而是凝聚了与这黑夜一样浓烈的失望。

　　“我当然知道了。林木宣，我不傻。只是在你面前，我老是很笨拙。”文卉樱捂着自己的脸兀自在墙边回忆，一个人喃喃自语。

　　“我只是希望你注意我，真的。”

　　背靠着墙的少年身穿金色的校服，一双好看的大手遮住了一张精致帅气的脸，叫人看不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不清手掌之下具体的表情。灯光微黄摇曳，将挺拔昕长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少年微仰着头，下颌线线条分明，却更显此刻少年的颓然。说话的声音低沉没有起伏，语气似迷惑又似倾诉。

　　林木宣的眉间舒展又皱起，皱起又舒展。握紧的拳紧了又握，握了又紧。他深吸一口气，往前迈开一小步，目光尽是无奈。

　　“文卉樱，只要你说不，那我愿意相信你刚刚的只是气话。”

　　“又是这样的眼神，我就让你感到这么无奈吗？林木宣！”文卉樱透过指缝望进林木宣那双毫无波澜又情绪暗涌的眼里，再一次看到了那种无奈的纵容。

　　“我说的都是实话！什么狗屁好朋友……”

　　气恼愤恨的话还未完全出口，林木宣便再次上前，狠狠给了文卉樱又一拳。

　　这一拳，直接打出文卉樱的鼻血，一瞬间文卉樱眼眶里晶莹的亮光夺眶而出，消逝在这橘黄色的灯光下。

　　“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

　　林木宣挥出的拳头还悬在半空中，无法收回亦无法放下。他冰冷的面上是生动的表情，有生气有愧疚有难过，原先清明的眼眸也微微泛红。

　　“林木宣。”文卉樱抬手胡乱扒拉了下自己的脸，随后迈步上前，双手扯住林木宣的校服衣领将林木宣扯到面前，随后一个转身将其按在了墙上。

　　“如果，我不收回呢？”看着眼前这张冰山脸终于有了多余的表情，虽然是负面的，是悲伤的，是气愤的，但至少这是别人没有看见过的不是吗？

　　不过，好像还挺难受的。从来没有过的难受。

　　林木宣没有挣扎，亦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注视着文卉樱盛满各种情绪的眼眸，原先生动的表情渐渐消失，失望与无奈交错在一起，变得一片荒芜。

　　两个人就这样靠得很近，急促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视线交织在一起，却找不到聚点。沉默，好似有一个世纪的沉默。

　　“林木宣，宣宣？你怎么不说话呢？”

　　文卉樱开始有些不安，他松开了林木宣的衣领，撇开脸不再敢看林木宣的眼睛里，也不敢看林木宣眼睛里面那个颓废偏执的自己。

　　“你要我说什么？”林木宣看着文卉樱脸上红紫的伤痕，又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

　　面对文卉樱，他总是叹气总是露出无奈的笑容。

　　疼吗？垂在腿侧的手想要抬起，想要触摸眼前人的伤口，却还是悬在半空中放下了。而简简单单的关心，亦没能出口。

　　“林木宣……”

　　像是能够听见对方心中的声音，文卉樱眼眶又开始微微泛红。他同往常一样轻轻抱住眼前的少年，将脸埋进对方温暖的脖颈处，声音闷闷的。

　　“你为什么都不问我疼不疼？我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