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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双王墓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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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龙从怀里掏出一卷卷轴,铺开了在桌子上,指着上面勾画的山脉中一个地方:“那大墓就在离这边二十里的一处深山里,齐大哥,你一定得跟我一起走一趟,等拿到了财宝,兄弟一定分给你一份。”
齐朝颜笑了笑也没有答应,也没有说推辞不要的话,但却没有拒绝孟大龙的邀请,两个人又看着地图聊了一会儿。
那个大墓的风水齐朝颜也看过了,如果和地图标画的山水走势来看很不错,应当葬的是个生前大富大贵之人。当然时移世易,风水也几经变迁,说不好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很多朝代都消亡了,曾经的荫庇子孙富贵齐天,有时候也会变成穷山恶水养阴之地。
孟大龙聊了一会儿勉强尽兴,他前脚刚走,齐朝颜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他打开门一看,来人正是那个书生三表兄,他手中端着个托盘,上面放了青瓷的茶具,茶壶嘴还冒着热气,也不知怎么这时机就赶得这么刚刚好。
“齐兄,圆嗔大师要做晚课,在下实在无聊,我观齐兄风流俊逸器宇不凡,定然也是个风雅之人,特来叨扰,想和齐兄品茶一叙。”这孟家的兄弟都有自说自话的本事,说罢笑眯眯抬脚进来,根本不待齐朝颜回答。
齐朝颜对这个人观感有点微妙,并不太想和此人深交,门都没有关,还算和气的拒绝道:“时辰有点晚了,坐了一天的车船,我打算早点睡了。”
“哎,今日月色甚佳,从齐兄这扇窗看过去,恰好可见园中莲花盛开,如此美景睡了岂不可惜,还是和在下品品茶吧。”孟家兄弟纠缠人的本事倒是如出一辙。
齐朝颜明白这人自然不可能是单纯来喝茶的,随手把门关了,平静开口说:“我不懂你们读书人绕弯子那一套,这位……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书生哈哈一乐:“齐兄是个爽快人,在下唐钰,齐兄何不坐下详谈。”
也不知唐钰是想要拉他入伙还是有什么其他图谋,他似乎也没有再藏着掖着绕弯子,直接掰开了给他讲了讲这一趟所谓“试炼取宝”,里面那些弯弯绕绕。
“大龙表弟来找过你了吧?他一定是想让你陪他一起去。”唐钰微笑着摇了摇扇子,“我这位表弟呀,看着人爽直纯良,但该有的心眼可一点也不少。”
他给齐朝颜斟了茶,手指试了一下温度递过去:“我猜他一定和齐兄你相识不久,齐兄虽然是游方道士打扮,但并非在下有意恭维,道长你虽然年纪尚轻,但气定如松眼底含威,必然胸中有丘壑,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齐朝颜接过茶抿了一口,睫毛垂下:“过奖。”
“我表弟识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所以才故意和齐兄你搭上话,特意拉你来趟这趟浑水。”唐钰状似诚恳,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在下来之前就已经晓得这趟需要做些什么了,想来我那几位兄弟必然也都知道了。不过能请来道长,不得不说,我大龙表弟的运气真是好。”
“所以呢?”齐朝颜并未看他,像是专心喝茶。
“这其中可能有的危险我刚才也和齐兄你提过了,为了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这趟浑水是否值得蹚,我想齐兄也是个聪明人,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了。”唐钰说道此处话意已尽,也不再多做耽搁起身告辞。
临去前唐钰留下一句话:“齐兄,不管你如何选择,在下都很欣赏你,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
齐朝颜微微一笑,关了门躺回床上。
他对探宝一事毫无兴趣,反而对此宅中那口打不开的枯井兴趣更大。当下把唐钰孟大龙两人的话抛诸脑后,开始思索起怎么开井盖来。
他力气本来就异于常人,照道理不该打不开四指厚的石板。而之前他也试过几种,破除封印锁力的道法,却都没什么用处,思来想去应该不是常见的封印之法。
联想到这家主人是个偷坟掘墓的,难道这其中暗含机关?又或者是什么偏远小族的邪法?
越想越是睡不着,齐朝颜又从床上翻身起来,开了自己的布袋,掏出一堆家伙什,从中翻出个老旧的册子来看。
许久,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自语:“要不,我这样试一试?不,可能应该用那种方法更好。”
把桌子上摊开的东西扫回布袋里,他推开门看了看,轻手轻脚如同一只夜色中捕猎的猫儿一般,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皎白月色下,那口井默然如初。
齐朝颜鼓捣了一会儿,终于将严丝合缝的石板撬了个缝隙出来,心头微微一喜,刚想弯腰使出一把力气,彻底将那个井盖抬起来,就听到身后有人沉声问道:“你在做什么?你是谁?”
齐朝颜惊了一下,照道理他五感强于常人,几乎不会在如此近的距离,都感觉不到别人靠近。别说是人,就算是鬼他都该有所觉察才对,但现在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此人是何时来的。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原来是胡伯啊,还真把我吓了一跳,你这么晚到这边来做什么?”
这理直气壮反问的尽头,倒像是自己才是这家的主人了。
胡伯冷冷的看着齐朝颜:“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在做什么?”
齐朝颜拇指蹭了一下下巴,心道:老头不好糊弄啊,马虎眼是打不过去了,那就胡说八道吧,看他又能奈我何。
“晚上喝茶喝多了睡不着,衬着月色好就出来转转,想着找个灵气十足的地方修炼修炼。”他微微一晒负手而立,“说来让您见笑了,我也是个修行的道士。”
胡伯极轻的哼了一声,语带嘲讽的问:“不巧老朽对阴阳之术也颇有研究,倒是不知道,这阴气最重的院子,一口枯井倒成了灵气十足的地方了。看来是老朽四十年学艺不精,倒比不过小友了。”
“您谦虚,”齐朝颜压根当没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来,稍稍欠了欠身。
胡伯见他这油盐不进死皮赖脸的模样,脸色更沉,迈步上前了几步,沉声道:“你也算是我们东家侄子带来的朋友,我给你一点面子,现在就离开我们孟府,走吧。”
齐朝颜那抹笑意噙在嘴边,身子却一动不动:“可是你们少东家和我有约,明天还要一起启程进山呢,我这么走了,岂不是失信于人,不太好吧。”
“失信总好过失了性命。”老头两只手嘎巴作响,浓眉下的眼中透出凶光来。
“哎哟!”齐朝颜拍了拍自己胸口,“我可真被吓着了,莫非你还要在这动手杀了我?那我可就更好奇……”
他眯起眼不退反进,嘴角笑容扩散开:“这井里究竟关着什么东西了。”
一片薄云遮了明月,院子里的人已经过了两个回合。别看胡伯年纪大了,身手可没有老,而齐昭颜顾忌着不能真的伤了普通人,也没有真的下什么狠手,一时之间倒是难分胜负。
地面忽然轻微颤了颤,原本就被齐昭颜弄开一条缝的井盖,像是被什么从里面拱动了,自己摇摇晃晃的动了起来。
齐昭颜摆脱胡伯,探身过去查看,此时一半石板滑落,一股浓厚到无以伦比的阴寒之气涌出来。
齐昭颜恰好被这股阴气冲撞,不由窒息片刻一阵头晕,此时那老头欺身过来,趁此机会从背后偷袭,齐昭颜就被他推进了井里。
“不知好歹,自寻死路!”
胡伯冷笑一声,将滑落的石板重新盖了回去。
一股沁凉的水裹住了齐昭颜,这水无比阴寒,简直就像是从万年冰川流出来的,带着人间不曾有的阴气。
齐昭颜只觉得后颈镇魔印出火辣生疼,几乎让他整个人痉挛抽搐,差点呛住水。
咬着牙勉强适应了一会,他现在已经沉到井中幽谧的水底了,四周又黑又静,这井深不见底。
还好齐昭颜不似常人,可以闭气很久暂不呼吸,否则恐怕此刻已经要淹死了。
既然已经到了井里,齐昭颜也就暂时不打算回去,顺势钻进更深的水里,继续下潜探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冒出了水面,天空上挂着两轮暗黄色的月亮。
齐昭颜抹了抹脸上的水,眨了下发涩的眼睛,奇怪,明明是向下潜的,为何会浮出水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