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小事》發光石

37、十四之水灯之间

　　黎氏夫妇愤而离去，方御海忽然有些心酸，他抚著那些捐款单，觉得有些讽刺，方小道长无奈的模样收入了胡先生的眼里，使他忍不住骂道：「收回你的同情心，你本该就这样做了。」

　　庙祝只觉得方御海简直傻，这些能够不去理会的事情他本能拒绝。随后，他彷彿想到了什么，警告道：「御海，停止你那危险的思考模式，你救不了苍天之下的所有人的。」胡先生知晓这小鬼头的性格有多鸡婆，现在会表现得这么乖，肯定有诈。

　　方御海彷彿心理有鬼，他很快地回答道：「不会啦，怎么可能会去。」违心之论说得如此心虚，方小道长有些侷促，他拿着那张捐款单，逃难般地走了出去。

　　「脸上完全写著：你不让我多管閒事，但我偏偏要管。」任性得跟他养的那只臭鸟简直一个样。胡先生瞇著双眼，万分不解。

　　方御海一出会客室，才吁出一口气，地官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如同在嘲讽他一般，哼了声后，又漫不经心的望向离他很远的陆言。

　　地官勾了勾嘴角，惬意得很。

　　方小道长才翻出了他的手机，查看讯息，难得的，苏先生传了一封简讯给他，点开看后，上头写了五个大字：別多管閒事。

　　紧接着黄纺的讯息，上头写著令他无比不安的两个字：没事。

　　方御海心裡隐隐觉得，黄纺肯定有事情瞒著他，他咬咬牙，收起了手机，他抚著门沿，往外头张望了下，外头已经恢復成原先空无一物的模样了，厂商撤得很快速，只餘下那些立委们的赠花，周明生和司机挥了挥手后，点完所有东西，才结束了他的任务。

　　方御海跨过门槛，奔向战友，他有些感动，但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询问他。

　　他掐上了周明生的肩膀，望向了他的眼眸，周明生只觉得莫名其妙，怔怔地回望方御海，说道：「御海，告白我不接受喔。」

　　方御海好不容易装起严肃的表情骤然崩裂，他有些好笑的回道：「我才不喜欢你。」

　　周明生彷彿戏精上身，他伸出手，抓上了方御海没戴首饰的右手，满脸心碎：「所以你只是在利用我而已？太过分了！红包！我要求要报酬！」方御海大笑，被黎氏夫妇搞得混乱的心情才退去一些些，他松开了周明生，从口袋里头掏出了个红包袋，交给周明生。

　　小僧人掂了掂，觉得份量挺足的，正想著莫不会都是百钞，掀开后，那一沓浅蓝色的钞票吓得让他差点鬆手。

　　小僧人才抬起视线，端起表情，正经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方御海才坦言，道：「明生，你能不能帮我？」

　　周小僧人想了许多，最後摇了摇头，不明白方御海的脑子在想些什么，他只得告诉他：「御海，你要说清楚，否则我没办法帮你。」他会义不容辞地答应方御海，协助对方设宴的原因，里头亦参有公会的指示，他们高层不晓得怎么了，竟交代他「看好」方御海。

　　纵然再怎么匪夷所思，他想，还是只能接受。

　　毕竟他们身处的世界，也令常人匪夷所思。

　　方御海才娓娓道来黎箫的事情，语气中参杂了一些侷促，他接着道：「明生，我需要你的眼睛。」佛门通透，看得见的世界比起他要来得宽广，这早已不是秘密，周明生的眼睛看得见许多足以令他丧命十万次的东西，但他却都只能沈默不语。

　　周明生挑起眉，拍了拍方御海的肩膀，若有所思的说道：「御海，智商上线並不是什么好事，放弃吧。」他明里暗里，点出了劝阻，对于鬼月进行这等除鬼之事，他向来是抗拒不已，毕竟，若是错杀善鬼，那么鬼门后的那些大佬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更不用说，人死皆成鬼，他们迟早会死，迟早要面对那些大佬们，那还不如放弃，或者是将这件事摆到一个月后，等门关后再处理。

　　方御海一直都明白，只是他依然想挣扎一下，只得叹口气，故作委屈：「好吧。」

　　周明生抽了抽脸，拉起方御海，侧到他的耳畔悄声说道：「恩，是那样没错。」

　　换了个位置的地官，凑陆言凑近了些，似乎要将手探过去摸摸陆言鸟，他彷彿聽见了什么，抬手望向了周明生与方御海两人伫立著的方向。

　　陆言同样也察觉出什么，他立刻牺牲小我般的，将自己凑上了地官的脏手，地官才被陆言的手感掳获，将方才所感拋在脑后，抓了抓陆言的背脊，然后顺着摸上了陆言的鸟头。

　　情笙才按著耳畔，似乎在聽些什么，但是他转而瞧见自家神君满脸荡.漾的摸着陆言，才一脸羨慕的盯着一人一鸟，哪怕陆言看上去再怎么像一隻死鸡，连一点反应都不给，但地官大大依然摸得很开心，边摸边嘲讽道：「小鸟，没想到你这么好摸。」金灿灿的羽毛似乎有一些光泽，他又抚了抚陆言的翅膀，说道：「要不要给我一根啊？」哪怕不是纯的，依然染有小太子的气息，这足以让他回到天庭时炫耀一把。

　　尤其可以怼西天那个大日如来，越想越爽。

　　陆言生无可恋的回答道：「不要。」他换毛的时候落下的那些羽毛，早就让方御海剪光光做成标本好好地收在他随身携带的锦囊中，陆言的羽毛上头有著花纹，又深又浅的如同花瓣，尤其胸前露出来的浅色软羽，前端染著略深的色泽，又花又漂亮。

　　地官又摸上了陆言的耳朵，他彷彿知道如何将对方摸得舒服，揉著的手劲并没有太大，反而让陆言瞇起了眼眸，看上去无比可爱。

　　「你的生物本能真是可爱。」不知怎么的，地官笑得有些讽刺，他如此称赞道，让陆言忍不住从对方的手中逃窜而出。

　　他拍著翅膀飞走后，还兇狠狠地烙下一句：「死变.态。」

　　地官才站起，环胸，说道：「不跟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