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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情深难抑涟山去,流白再伤狐狸心(十) ...


  •   姜卫七一行人来到泷沙谷外,一层强力结界将山谷围住。
      木之看着那结界,怨怨地咒骂着:“之前我在这里守了很久,见那何佑离开,便想进去,只因我修为不够,破不开这结界,没办法救流白哥哥,也不知里面是何情况。”

      姜卫七把木之拨到一旁,祭出台桑剑,飞身而起,举剑高过头顶,奋力朝那结界砍下,姜卫七整个人都被那结界弹飞,姜眼疾手快,化出长鞭,把姜卫七扯了回来。

      姜卫七如此一砍,泷沙谷中,正蹲在花地摘花的何佑感知,他眉宇间立马腾起一抹恶色,快步赶回竹屋。

      流白靠坐在竹屋外的独椅上,椅上铺了一层白绒羽,看着十分暖和。
      他那只瘦如竹签的手捏着一朵已经凋零的白粟,流白双眸神色涣散,痴痴地望着对面崖壁上泛黄的枯草。

      谷底雾气氤氲,冬季罕见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缥缈静谧,若隐若现,远远看去,流白像极了那画中仙人。

      之前流白多次逃跑,每次都被抓了回来,这次结界再出异动,何佑又以为是流白欲逃,回转看见流白,他才松了口气。

      流白未走,结界异动,何佑调灵,化出一面冰镜,镜中显出姜卫七的身影,何佑又惊又怒:“竟让你逃出来了,也罢,姜卫七,这次我们就好好玩玩。”

      冰镜散去,何佑手里握着一把与白粟形似的花儿,深吸一口气,收了眉宇间的恶色,换上笑颜,缓步走到流白身旁。何佑轻唤了声:“流白散仙……”

      流白没有理会他,仍旧呆呆地望着崖壁。何佑伸手欲拿走流白手中那枝凋零的白粟,流白手指发力,紧紧捏着。

      何佑俯下身子柔声道:“流白散仙……它已经凋了,我给您摘了些鲜的。”

      流白嘴唇微启,无力道:“未凋。”
      何佑松手,将手中那束花轻放于流白腿上。

      流白看都不看,直接道:“拿走。”
      他话语平淡,似静湖清水一般,这反而让何佑心中颇为不快。

      何佑单手扶着独椅,蹲下身子:“流白散仙,我并无害你之心。”

      流白脑袋微动,垂眸看着他:“你也不该生出其他心思。”

      “散仙,我乃真心。”何佑刚握住流白的手,下一秒,流白就将手抽了出来。

      流白脸色稍难:“愚昧!”

      “散仙不肯接受我,是因为那只臭狐狸罢!”何佑轻哼一声,话里话外都散着一股子酸臭味儿。

      ‘狐狸’二字似一颗石子落入流白心中那眼清泉,掀起阵阵涟漪,晕染开去。
      见流白未应声,何佑心中越发妒忌。

      何佑起身,围在流白身旁转悠:“流白散仙,我三宗的职责是除妖降魔,而你散仙的责任是守护苍生,这除妖一事自然囊括其中。”

      “上次姜卫七连杀数人,取其精/魂,本就该法办,你却替他担了罪,谁知他又不悔改,再次杀人,这可是您亲眼看到的呀。”

      “上次让他侥幸逃脱,不过那日善信宗江宗主亲自出马,把他捉拿归案……”

      流白脸色微变,瞪着何佑。
      何佑无耻地笑了起来:“对不起呀,流白散仙,忘了告诉您,一个月以前,姜卫七偷偷潜上三灵山,被我发现,他逃到周流镇,被江宗主捉了去。”

      流白正欲起身,何佑一把按住流白的肩,将他按了回去,邪声道:“别着急,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流白心性已乱,手心直冒冷汗。
      何佑脸上的妒色越来越浓:“我不得不说,姜卫七还真是有些手段,竟让流白散仙为其牵肠挂肚……”

      流白瞪着何佑。

      何佑笑容依旧:“我虽不知他是如何从善信宗逃脱的……”

      流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眉头紧蹙:“你说什么?”

      何佑:“您没听错,他从善信宗逃出来了,我不知道是善信宗太无能,还是他姜卫七太有能耐。”

      何佑此话刚毕,姜卫七一行人就从那溪流下游走了上来,出现在流白视线中。

      “流白散仙,姜卫七的死活可就攥在您手里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您了罢!”何佑回身望着那一行人,语气稍硬,脸上始终挂着那皮笑肉不笑的笑颜。

      姜卫七手握台桑剑,跨过小溪,走上高地,恶狠狠地瞪着何佑。
      何佑故意挨近流白,高声道:“我说你们怎么会寻到这泷沙谷来,原是你这只小猫妖再作怪呀!”

      木之下意识地躲到姜木叶身后。
      姜卫七举剑指着何佑:“你有气往我身上撒,别把流白散仙牵扯进来!”

      何佑啧声道:“姜卫七,你搞清楚,把流白散仙害成这样的到底是谁?”

      姜卫七的气势瞬间就软了下去。
      何佑斜眼瞟着姜卫七:“杀人不认,让流白散仙担罪的是你,害他受伤中毒的,也是你!姜卫七!”

      姜卫七满眼惶恐,提剑的手垂了下来,他稍稍走近跪在流白面前,双手奉上那装着冰蛭的瓷瓶:“流白散仙,我不奢求您的原谅,只求您收下这冰蛭,兰纫秋说它或许能解您身上的兰毒。”

      流白只看着姜卫七,一言不发,眸光还是如先前那般冷漠,姜卫七终究没有绷住泪水,两行热泪‘唰’地一下,直直从姜卫七的眼眶中跳了下来。

      “流白散仙,求您收下。”姜卫七再次无力恳求,那张苍白的脸上皆是泪水,原本甚具灵气儿的眼眸此刻也已黯淡无光。

      这冰蛭生于三宗水寒狱底,只因兰纫秋一句‘或许能治好流白’,姜卫七便不顾所有只身涉险,如今看着他这副憔悴苍老的模样,流白全然不敢去想他在那水寒狱中所遭之罪。

      流白稍稍抬手,何佑脸色突变,将手轻轻搭在了流白的肩头,流白右手突然僵在半空,后而垂下,道:“你走罢……”

      姜木叶亦跪在流白面前,急得眼里涌现泪花:“流白散仙,这可是哥哥冒死从善信宗取来的,求您收下。”

      流白咬牙又道了声:“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姜卫七攥着冰蛭,双手贴地,磕起头来,边磕边道:“流白散仙……我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再生气了,兰毒真的不能再拖了,流白散仙……”

      何佑上去就是一脚,把姜卫七踢翻在地。流白的身子刚离开椅子,何佑反手就将其按了下去,阴笑着:“流白散仙,您身体不便,还是让我来罢”

      姜木叶急忙扶起姜卫七,何佑立在姜卫七面前,冷眼瞪着他,戏谑道:“姜卫七,是不是不把流白散仙害死,你心里就不舒服?这冰蛭是上古邪物,如何能解毒!”

      “流白散仙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歹毒,恩将仇报呢!”

      姜卫七连连道:“不是的,不是的,流白散仙,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并不想害你,是那兰纫秋亲口告诉我,水寒狱寒水湖中的冰蛭或许能解那兰毒的。”

      “姜卫七!”何佑大吼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妖的话如何能信!”

      “上古至今,仙、妖的斗争就从未间断,仙界与妖界是完全对立的两个面,你有没有弄清楚这一点!”

      姜卫七忍不住哭出声来:“流白散仙,我真的不会害你,真的不会害你,你相信我……”

      “流白散仙就是因为相信你才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何佑脸生怒色,信手调灵,结出一个冰锥,打入姜卫七的右肩。姜卫七被那巨大的惯性震得往后一倾,滚出几米开外。

      “哥哥!”姜木叶扶起他,只见鲜血顺着肩膀流下,伤口旁的衣服上结了一层寒冰。

      流白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何佑看在眼里,心中更加不爽,他欲出手灭掉那姜卫七,楼凡卿横笛挡在两狐面前。

      流白紧紧攥着袖口,将目光瞥到一旁,冷声道:“姜卫七,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姜卫七跪着往前挪了几步,俯跪着大哭:“流白散仙……我真的不会害您……”

      流白转过脸,目光凌厉:“姜卫七,我以为你不是愚昧之辈,所以才未将话挑明,如今看来,我真是高估你了,既如此,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

      不停外淌的鲜血已经把他整条胳膊都染红了,姜卫七呆跪在流白面前,脸上满是惊恐:“流白散仙……”

      流白冷声道:“我之前救你,是因为你爹临终嘱托,并无他意!!!”

      姜卫七哭着往前挪了几步:“流白散仙我错了,我错了,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保证乖乖的,不惹您生气了,您别生气了……”这一哭一跪一求,姜卫七抛弃了所有的尊严。

      流白斜瞟着姜卫七:“这不是你的错,若说错,应是我的错,错在我不该动那恻隐之心救你父亲姜清,错在我不该留你二人在三灵山,错在我没有在你第一次杀人之时灭了你,错在我以为你能重回正道。”

      姜卫七:“我没有杀人,我承认那日在周流镇吸食了精 魂 ,但我吸的是妖魂,我只是杀了些妖,我并没有杀人,前些日子街上那两仆一主真不是我杀的,我已经改了,我真的已经改好了。”

      流白信手一扬,把姜卫七打下高低,一路翻滚,姜卫七滚至小溪旁,侧身吐出一口鲜血。

      姜木叶气得朝流白大吼着:“流白散仙!我真是错看你了,好坏不分!你根本不配为仙!”

      何佑调灵欲教训那姜木叶出言不逊,楼凡卿出手挡下,他面露狠色,恶声道:“这只狐狸,你没资格碰!”

      姜木叶跑下高地,去扶那姜卫七,木之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流白,一言不发。

      流白呵道:“姜卫七,之前种种,我不再追究,下次见面,我必定不会手软,希望你记住一点,我是仙,灭妖是我的基本职责!”

      姜卫七垂着脑袋,残余的鲜血混着口水变成血丝,挂在嘴边。

      姜卫七仰天苦笑,泪水滑进嘴里:“说到底,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流白:“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一句,语坚意定,将那颗本就已然遍布伤痕的狐狸心再次戳了一个大洞。

      姜卫七爬到流白面前,再次俯身拜了三拜,泣声道:“流白散仙,往昔救命之恩,我算是还清了,以后……还请您珍重。”

      姜卫七又拜了三拜,拜毕以后,他将那冰蛭端正地摆在流白脚边,凉风一过,姜卫七从头寒到底。

      “哥哥,我们走罢。”姜木叶扶起姜卫七,缓步下了高地,楼凡卿瞪了一眼何佑,快步跟了上去。

      木之仍旧呆呆站在原地,弱弱地唤了声:“流白……哥哥。”

      流白转眸看着木之:“你也走罢,随他一起走罢。”

      木之摇头。

      何佑上前,蹲下身子,邪魅一笑:“小东西!不要以为你小,我就不杀你,先前你跟踪我那笔帐我就不跟你算了,你若是还赖着不走,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木之吓得后退一步,看了一眼流白,依依不舍地转身走下高地,往姜卫七所在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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