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方舟与新世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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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头绪的话，可以说说为什么当时你会说，妈妈都是骗我的吗？”莱昂在旁提示。
“喂！”海蒂不赞同这种很可能会直戳伤疤的问法。
“这没什么，我不介意。”阿芙洛有些苦涩地笑了，“我妈妈曾经是自由联盟的公民，很小被驱逐到神圣天国。
她和我的祖母在港口等待了三个月，最后才得知，她的父亲，我的祖父，那个平时表现得百倍虔诚的人，竟然通过了潘多拉测试，并且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自由联盟。
我的外祖母情绪崩溃，没多久就死于车祸，谁也说不清那是意外，还是自杀。我妈妈则因为年纪太小被送到了孤儿院，不多久，又被分配了一桩婚姻。
这段婚姻虽被大主祭赐福过，却如同在地狱里挣扎。在暴力的阴影中，我妈妈精神日渐崩溃，时不时对我和哥哥述说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混乱话语。没过多久，我哥哥偷偷跑去了纠察队，以发出渎神言论的罪名告发了她。
她被执法队带走，我父亲也因没有监管好妻子被审判。那之后，我被送去孤儿院，再也没见过任何一个亲人。
16岁的时候，我从圣诫学校毕业，被调配到赛迪那空港，成为了接待游客的导游。”
阿芙洛磕磕绊绊的语调慢慢变得平缓，慢慢变得流畅，倾诉的真实让她渐渐获得了力量，一种让灵魂平静，让内心坚定的力量。
这种来自于她内心的坚韧，让她在紧急危险的恐怖袭击中决绝地展开自救，让她在安全时驱散所有的恐惧不安。
“我们这些能够接触异教徒的人，永远都被无数眼睛监察着。只要有一个不恰当的举动被举报告发，就会带来灭顶之灾：审判，鞭刑或者苦役。即使只是遣送，也会在被送回家乡后遭到所有人的唾弃，生不如死。
所有的导游女孩都拼尽全力将自己表现为最虔诚的信徒，也许她们表里如一，也许一样内心不安。我们之间从不敢谈心里话，我们的交谈内容永远都是鄙夷斥责那些邪恶的异教徒游客，以及衷心地赞美主。
可是我忍不住去偷听游客的话语，他们会压低声音讨论历史，谈论那一场战争，谈论那一段过往，谈论分裂战争前，圣教信徒与异教徒生活在一起的时代！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可以作为同事，一起研究出伟大的科技成果，可以在一个商店购物，在一个公园散步 ，不同信仰的人甚至可能恋爱结婚，天啊，也许我的祖上也曾有许多不信教的人，我们的血没有任何不同！
如果生在那个时候，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穿着，选择自己的朋友，选择去读书选择去工作，甚至选择去演戏去经商去从政。”
阿芙洛停了下来，满眼都是压抑和悲伤，“我真的好羡慕那时的她们。”
海蒂叹了口气，“可惜，她们被一些人视为眼中钉和叛逆者，双方的斗争旷日持久，直到被一次席卷半个人类社会的战争打破。
她们沦为败者，被压制被辱骂，被□□毁灭。胜者，是当初对她们咬牙切齿的人。胜者，是后来踩在她们尸体上耀武扬威的人。胜者，是现在神圣天国的奠基人。”
“在所有的圣诫讲义中，她们都被定义为魔鬼的爪牙。我想象不出来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可以详细讲一下这个原因吗？”
阿芙洛苦涩地笑了，“我和其他人上一样的经课，听一样的祷告，一切都没什么不同，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个怪胎，或许幼时听到过的疯言疯语，即使我不理解其含义，它们也早就在我心中扎根发芽。 ”
“这不奇怪。”莱昂说，“无论多少次被告诫溺毙的危险，自由对人而言永远都像清水一样，那是最贴近生命本源的渴望，想去亲近，直至魂牵梦绕。”
阿芙洛的眼睛里浮起晶莹的水光，“我每时每刻都希望自己能够找到机会逃离，去到外面的世界。
后来，我突然被通知结束导游工作。我以为自己暴露了，将要被处决，但等来的只是去照顾年幼信徒的调令。
当时我觉得那是真神的宽恕，祂让我放弃自己那个离经叛道的幻想，我开始忏悔。可是，当我看到第一次预测试的时候，我发现那就是故事里，送我母亲来到神圣天国的审判魔盒。”
她深深地喘了口气，昔日的危险好似一把悬丝利剑高挂在她头顶，时时刻刻令她心有余悸。
“不好意思，我必须打断你一下。你说有小孩经历过预测试，他们用的是一代潘多拉？所有的小孩都参与了吗？”海蒂问。
“是的。”阿芙洛点头道，“全部都接受过测试。测试用的是几代我不清楚。”
“通过率是多少？”
莱昂这时打断了她，“你确定我们承受得了这个结果吗？你能确定这个结果，不会对我们接下来漂流的心理状态产生影响？”
“说吧。”伊万说。“做与不做，只与自己有关，与他人无关。”
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在海蒂面前隐藏自己的意图了。
阿芙洛目光有些游移来回看着几个人的表情，当三个人都很肯定地点过头之后，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总共有三次预测试。前两次是全员测试，第一次的通过率在82%，第二次的通过率是95%，第三次是抽查了50人，包含前两次的未通过者和其他一些随机者。”
“第三次测试…”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通过率是——100%。”
一阵短暂的沉默。
“这也算是预想之中。”海蒂很勉强地笑着说，“你接着说吧。”
阿芙洛的思维习惯良好，她只用了短短一瞬就找回思路，“认出那个魔盒后，我开始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如果测试失败，我肯定会被送上火刑架。所以当你们劫持了飞船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决定留下，因为我回到赛迪那空港是必死无疑。”
海蒂沉吟片刻，“你担心的事情其实是多余的，神圣天国方面并没有打算把潘多拉用在普通人身上。
像你这样的怪胎，要么沉默寡言隐藏一生，要么就像你母亲一样，在暴露之后，从□□到精神都接受彻底的毁灭。
揪出隐藏的不虔诚者，只会导致灾难般的多米诺效应。因为虔诚与否的解释权，必须像中世纪的裁判所一样，牢牢地攥在他们自己手中。
这种解释权使用得越广泛，他们的话语权就越低廉，更不用说用机器取代他们的权威了。”
“嘿嘿，这倒是让我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救生舱会带着哈迪王子一起被炸得粉碎。”莱昂说，“我还以为，赛迪那空港都在他的实际控制下呢。”
“他其实已经很接近成功了。”海蒂说，“如果他活下来，他很可能会成为一个改变历史的人。可惜，历史没有如果。”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我通不过……”
“总会有办法的。”海蒂打断了阿芙洛的担忧，“新亚帝国虽然不接受移民，但可以用一些非常规的方式获得非永久但足够长的居留权。你放心，所有需要的手续和金钱，我都会负责到底。”
“厉害了。”莱昂吹了声口哨表示惊叹，为这个承诺的麻烦程度和烧钱程度。
海蒂横了他一眼，又对阿芙洛说，“如果你能够用船上的这段时间，改变你对圣教的看法，那么这些麻烦都可以省略了呦。”
“当然了，如果我们最后都没能活着回到文明社会，那这些都不必烦恼了。”莱昂说。
听到海蒂的话时，阿芙洛一直猛点头，她的双手在袖子下攥成拳头，以示决心，等到莱昂的话时，她停止点头，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反对莱昂的乌鸦嘴，陷入了一种左右为难的茫然境地。
“说到活着到文明社会……我们好像遇到了点问题。”海蒂面色凝重地看着屏幕。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方舟与新世界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