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门佣兵所》漠北桃花

18、逆行旅人6

　　“逃过一劫，好事情呀。”莱昂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

　　海蒂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地说，“虽然我对你阻止我上逃生艇的真实理由依旧持保留意见……但，我欠你一条命。”

　　“不不不，你不欠。”莱昂摇头拒绝了这份感激。“我坚持我的看法，你已经暴露了，回去会被秘密审讯甚至监/禁苦刑，但被直接处决的概率很低，更有可能拿你去谈判交换利益。他们的这次攻击，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跟死亡擦肩而过是你的幸运，大概冥冥之中有什么在保护着你吧。”

　　“冥冥之中……吗？”海蒂露出一丝苦笑，旋即强行打起精神，查看新麦哲伦号传来的消息。“新麦哲伦号已经收到警报，防护罩功率上调，主动防御武器开启，现在我们处在新麦哲伦号的保护之下。3秒后启动跳跃——”

　　她此时完全振作起来，有条不紊地开始指挥，在她身上隐藏已久的军事素养，终于显露无遗。

　　“请立刻回驾驶室，将那个女孩也带过来，不要让她在船舱里随意活动。”她对伊万下达了指令。

　　“我们已经到了。”伊万前半句是从通讯器里传来的，说后半句时，他已经进入驾驶舱。

　　驾驶舱需要更多的人手，确认逃生舱已经彻底损毁后，他就从后方观察窗撤离，向驾驶舱移动。

　　阿芙洛跌跌撞撞地跟在伊万身后，气喘吁吁，双腿不稳，双手撑着膝盖，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即使借助运转加速带，她也难免因为拼命想要跟上伊万的步伐而近乎虚脱。

　　伊万单手将她抱起，有些粗暴地将塞到通讯座上，一面将她手腕固定在扶手上，一面冷静地简单告诫她，“情况紧急，我们也没有对你达成信任。你在这里坐好，不要碰任何东西，不要试图挣脱束缚带，那东西会在光速跳跃过程中保护你。第一次跳跃经历可能非常难受，暂且忍耐一下。”

　　阿芙洛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语言不畅和宇航常识的欠缺让她无法彻底理解目前的处境。

　　伊万走到副驾驶位坐定，扣好辅助带。

　　此时是性命攸关的随从跳跃阶段，赛迪那空港的下一轮攻击随后就到，幸好跟随链接已完成，涤罪号此时终于被纳入新麦哲伦的防护下。

　　新麦哲伦号与赛迪那空港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新麦哲伦号上的乘客和赛迪那空港的游人是无从感知的，唯有处于风暴中心的涤罪号，感受到了此番对峙的压迫力量。

　　那是被巨轮碾压，巨浪裹挟的海难者的感觉。他们无论如何奋力挣扎，都不对局势有关键的影响，颇有几分听天由命的味道。

　　就在眼看要成功的瞬间，驾驶舱猛然一震，几乎将几人从座椅上弹出，阿芙洛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红色的警报声和警报灯一同开启，海蒂大喊，“不好！我们跟新麦哲伦号脱离了！”

　　“刚才的攻击破坏了我们的跟随跳跃，传送坐标发生了偏移！操控系统被干扰锁死！我们不能留在原地当靶子，现在我要重新编译飞船的操控系统，这期间飞船必须从自动航行切换到全手动操作模式。你们谁来手动驾驶？”

　　“我来。”伊万大跨步走到驾驶台。

　　莱昂坐到副驾驶位，提醒海蒂小型，“会有非常严重的震荡颠簸，祈祷不要遇到A级以上高能粒子流吧。”

　　“知道。准备！”海蒂扳动紧急维修安全闸，撬开外板露出主机箱，打开初始维修台。

　　她一边操作，一边喃喃自语，大约是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减少操作失误。

　　“机体概念和武器能源系统全都仿制联邦的鮟鱇Z系列，操作系统却是新亚联邦的伏羲3破解版吗？哼，我就知道新亚帝国没有他们说得那么中立。还好新北斗系统我也相当精通，伏羲系统从北斗系统中发展出来保持着一贯的设计理念，破解的核心在于……”

　　海蒂的双手眼花缭乱地在维修台上点击滑动，她目光专注，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在这种不稳定的环境下手动破解重编操控系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期间，伊万和莱昂尽力配合她的节奏，保持飞行的平稳，减少海蒂那里受到的影响。

　　跳跃故障，是宇宙航行中最怕遇到的事故之一，如果不幸传送到超新星爆发点或是黑洞捕获范围，那连人带船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成为连群星都不会记住的历史。

　　一时间，驾驶舱一片死寂。

　　只有最顶尖的驾驶员，才能把握住转瞬即逝的时机，并且每一次都作出正确的决策。九分看运气，剩下一分看实力。

　　大约十分钟后，海蒂终于腾出手来擦了擦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系统重编译成功，可以切换自动驾驶了。坏消息是，我们被半途抛离，跳跃航线被打乱，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好消息是，根据探测器显示，附近的航行环境很安全。”

　　“这样的环境下，全手动驾驶都能成功！联邦的驾驶员都是怪物吗？”

　　莱昂拍了拍伊万的肩膀表示赞赏，又厚着脸皮问海蒂，“是不是被我们华丽的驾驶技术折服了？”

　　“华丽的驾驶技术？”海蒂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老娘拿到X3的时候，你们两个还在吃奶呢！”

　　她碧绿的双眼中没有怒火，满溢的是死里逃生后的笑意。

　　“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老娘’这个词还毫不犹豫地暴露了自己的年龄啊！这倒是让拥有X3的事情变得异常可信了起来，说起来那个神秘的X3是什么啊听上去好厉害啊，难道是只要拥有能去联邦开高达的驾驶执照吗！”莱昂应景地大吼了一声。

　　“是啊，没拿过X3的人真是太遗憾了，离成为一名高达驾驶员就差了这么一点点啊。”伊万面无表情地补充。

　　“你们这对狗男男能不能闭嘴？没看见我在忙正事吗！这么悠闲的话可以拿抹布去把飞船里里外外擦干净啊！”

　　海蒂双手按在维修终端外板上，啪嗒一声，严丝合缝地将其扣好。

　　“你在提起驾照时，似乎用了过去时。”莱昂摸着下巴做沉思状。

　　“没错，我的X3早就过期了。你去举报我无证危险驾驶啊？”

　　海蒂一挑眉，挑衅地看着莱昂。

　　当然了，高达驾驶员只是缓解气氛的玩笑，作为一部人气经久不衰长达4个世纪的系列动画中的太空战斗概念武器，高达和诸多人形机甲并没有在星际时代成为现实，实在伤透了许多二次元爱好者的心。

　　因此X3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高达驾驶证，X3是星际联邦颁发的驾驶执照的一种。

　　联邦的驾照分为A、B、X三个系列：A照是个人民用执照，B系列为营业用交通工具执照，X系列则是驾驶军方载具的专用证件。

　　再细分的话，现役地面载具需要X1执照，宇宙空间载具为X2执照，并在其中标准专属适用型号。X3则是一种特殊执照，是研发中涉密武器的操作资格认证，一般只有军方高层和武器开发人员有可能获得。

　　如果海蒂曾拥有X3执照是真的，那她很可能是武器开发的核心人员，因为高层是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敌国潜伏的。

　　“主驾驶的位置，该还给我了。”海蒂摘下维修手套，往椅背上一搭，“重置系统生效了，现在只要设定好航标，就可以一觉睡到最近的空港，获得文明社会的救助了。”

　　“睡一觉？我觉得你现在最好去看一下她的情况。”莱昂指了指晕倒在通讯座上的阿芙洛。

　　她彻底不可能回到神圣天国了。

　　这一场人生旅途的逆行，终于不可逆转地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