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逆行旅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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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还是我来？”
“说好的分工，交涉类活动你来，我只是个打手。”伊万说着，重新给枪上了膛。
莱昂一直认为，这是伊万下意识缓解紧张的惯性动作。
“Emmmmm……他们是说古巴别语的。”莱昂沉思片刻，“我感觉你在古巴别语上的造诣是很高的，尤其在恐吓咒骂方面。”
就在两人对话的短暂时间里，黑压压的人群开始发起细碎的讨论声，随后变得越来越大声，几乎演变成街头争吵的音量。
莱昂拦住准备鸣枪示警的伊万，竖着耳朵饶有兴致了听了十几秒。
“真没想到，两个小时就能让他们分化出五个派系，然后对立争斗起来，互相指责彼此是异端。”
伊万冷笑道，“看来亲眼目睹神一样伟大的祭司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转进桌子，紧接着又被揪着胡子从桌下拽出来，对他们的精神世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啊。”
“幸好他们不知道你不想伤害他们，不然的话只要他们一拥而上，你会被撕成一万个碎片。”
“撕成碎片也太夸张了。”伊万面无表情地说，“落荒而逃还是做得到的。”
“不能伤害孩子的准则吗？真无趣。”莱昂双手枕头，仰头看着天花板，“人类互相屠杀了几万年，贯彻了从弱小者开始伤害的方针几万年，无论是掠夺、奴役还是强/暴，种种暴力行为的目标都会优先选择孩子和女人。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把儿童列为不可伤害的禁忌了呢？难道在14岁生日当天的午夜钟声敲响的一瞬间，他们突然就能从纯洁软弱任人宰割的受害者，变成了肮脏有力会去伤害别人的成年人了吗？”
伊万想起莱昂昨晚描述的边缘地区未成年人生存情况，十分诚恳地提了个建议，“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童年经历了什么，但这世上有种职业叫做心理医生。”
“我觉得我已经听够了，鸣枪吧。”莱昂拍了拍伊万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伊万僵着脸放了三次空枪，嗡嗡作响的人群沉寂下来。
然后他冷冷地说，“听到枪响了吗？现在排好队，老老实实地进入冬眠仓。不要想着反抗，你们现在处在我的绝对管辖之下，想活命的就乖乖听话。”
这话撂下之后，一半的孩子立刻放声大哭了起来。
莱昂憋住笑，观察着这群小孩的表情，“书上说，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杀掉一个，杀一儆百，否则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建立起恐怖秩序。”
“他们可能对热武器的杀伤力没有概念。”伊万冷着脸说。
“嘿嘿，等一下！”突然间，莱昂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露出带有一丝惊奇意味的笑容，“竟然让我们两个人都看漏了啊！”
他步伐随意地迈到一个女孩面前。
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很瘦弱，尽可能地蜷缩着实际上有一定高度的身体，看上去像是这群孩子中年龄偏大的一个。她的头紧紧地埋在膝盖中间，像是被极度恐慌控制着，不敢抬头面对周围的空气。
“抬起头。”莱昂说。
女孩一动不动。
“我已经看见你灰袍下面的工作人员制服和制服上的胸卡了。你现在装鸵鸟也是没有用的哦，小妹妹~”
女孩裹着灰袍的身躯颤栗起来，瑟瑟发抖地抬起头。灰色的修道服将她全身罩得严严实实，头巾下只露出一双失神的大眼睛，眼睛里满是是恐惧和无助。
但她的确是个成年人了。
“我现在需要问你几个问题，请小心你的回答，如果有故意隐瞒的部分，旁边这个家伙会立刻把你丢到宇宙里去。明白吗？”莱昂指了指着旁边的伊万。
伊万面无表情，不予回应。
“给点尊重好不好？”莱昂说。
“给点尊重？给你，还是给她？”
“给她。”
伊万耸了耸肩，将枪口精确地对准了女孩的双眼正中。
枪口的威胁反而让女孩冷静起来。她用稍有颤抖但饱含决心的声音回答道，“是！我明白，无论是什么问题我都会如实回答的，请问吧。”
莱昂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你听好，第一个问题：你是神圣天国派来照顾这些小孩的工作人员吗？”
“是的。我是被派来照顾他们日常生活，带领第二组，负责叫孩子们起床，前往领读经文的老师那里参加晨祷，分发食物，带领游戏，监督他们的安全，直到入睡。要连续工作24小时，全天无休，但有另外一个女孩会跟我交替工作轮流休息。”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全船广播里命令你们集合，去逃生舱等待释放，你没听到吗？那之后，我们做了简略的人员检查，防止有蒙混其中的成年人。你现在被遗漏在这里，肯定不是意外，对吧？”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先生。当我听到这艘船被劫持的消息时，我就立刻决定，换上小孩的衣服，混在他们中间。”女孩回答道。
莱昂继续问，“那你的目的是？你冒着生命危险主动留下来，总不至于是为了玩捉迷藏吧。”
女孩跪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听见这个问题，她突然向前挪动膝盖，大声哭喊起来，“我不能回去！我回去会死的……会死的！求求你们，带我走吧……如果他们对我用那个女妖测试，我……我一定会通不过的！你如果要我回去，我宁可跳到真空里！”
莱昂沉默了片刻。几秒后，他问，“都听见了？”
“听见了。”海蒂在通讯器中回答，“根据你的判断，她说的话属实吗？”
“嘿，你是在拿我当测谎器吗？”
海蒂很不给面子地冷笑了一声，“请问你还有别的用途吗？”
“她说的是真的。”莱昂对女孩的供述表达了认可。“如果不属实，我早就让我的打手掐着她脖子举在半空中，请她说真话了。”
“我的工作范围并不包括这一项。”伊万面无表情地表示反对。
“那现在怎么办？”莱昂请示海蒂，“毕竟你是出钱的老板。如果你愿意把她加入那个千人收费名单，我也不介意的。”
“想得美 ！你们工作失误漏了人在船上，我不因此扣钱已经很仁慈了！”海蒂残忍地打消了莱昂讨价还价的意图，“她自己选择了叛国，不算我们绑架。现在将她带回驾驶舱，并告知她现在外界的真实境况，那跟她脑海中的臆想可能完全不一样。”
“好的老板，遵命！”莱昂转头去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阿芙洛。”
“好的阿芙洛，我希望你帮我将这些孩子都哄骗到冬眠仓里，将他们受到的太空航行副作用降到最低，可以吗？如果你能顺利完成这件事情，我会告诉你一些跟你的未来息息相关的事。”
阿芙洛的眼中有一缕光芒开始跳跃闪烁，那是未知在想象的催生下衍变而来的希望之光。她从地上站起来，身姿轻盈，神情自信，“我很擅长应付他们，交给我吧，我能够很顺利地让他们进冬眠仓。”
莱昂点头，“很好。那就麻烦你了。”
阿芙洛脚步轻快地走向灰蒙蒙的人群，中间还回过头看了眼莱昂两人。莱昂和伊万跟在她身后，听她用古巴别语命令那些孩子组成队伍，乖乖进入冬眠仓。
她有着惊人的效率，她的语言好像能够延伸出一双魔术之手，抚平混乱，甚至消减无序的熵。
任务顺利，莱昂心情好转，哼出了愉快的旋律，哪怕有一些小孩子在恨恨地瞪着他，甚至还有人喊着“该死的异教徒，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
“好了，任务应该可以提前结束了。”莱昂抻了一个懒腰，又换了一种闲聊的散淡语调，对着无人的空气自言自语般地说：
“后悔吗？任务失败，身份暴露，还被营救对象当做敌人。是因为不想面对这个场景，才躲在驾驶室的吗？”
通讯器里传来了海蒂的冷哼，“我决定做这件事情是为了贯彻我自己的原则，又不是为了让别人感恩戴德。如果只是想看别人痛哭流涕感恩戴德，我又何必接受联邦的招募，去做个慈善家不是更好吗？”
“慈善家啊……嗯，很对，钱是能解决很多问题。”莱昂耿耿于怀地念叨了两句。
“要是钱能解决一切的话，那该有多好呢……”海蒂低声说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在通讯器中，如实地化作一阵气流的轻微摩擦音。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逆行旅人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