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门佣兵所》漠北桃花

12、天国的屏障9

　　伊万的确很不满。交谈至此，双方的立场都已经沟通完毕，没必要继续挖掘对方更深层次、更细节的底牌。

　　“放轻松，亲爱的。”面对搭档的暴躁，莱昂一边讨好地傻笑，一边把伊万的手从玻璃瓶上掰开，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等伊万坐好之后，莱昂还像拍宠物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这些废话是有用的。如果接下来的行动中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测的极端意外，那么我们这些带着假面心怀鬼胎的互相揣测，搞不好会成为帮助我们做出正确决定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呢。”

　　“啪——啪——啪——”

　　海蒂则是缓慢地拍了拍手，她没有像莱昂一样继续找借口。

　　“结束试探正式谈工作吗？我非常赞同。我不管你——”

　　她指了指伊万，“为什么一个特种兵最后被扔进联邦监狱，也不管你——”

　　她又指向莱昂，“为什么是一个没有从小植入社保芯片的黑户。现在我是你们的雇主，一切就该听我的。”

　　莱昂耸了耸肩，看了伊万一眼，伊万无奈地偏了偏头。对于有所训练的专业人士，这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海蒂将手中的pad板放平在桌上，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在屏幕上划过，开启认证。叮咚一声响之后，一块块形状各异颜色各异的块状光体浮现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可爱的粉色系童话城堡。

　　开启的软件是乐高光积木，展现的城堡模型是海蒂上一次退出时的存档，她轻轻一挥手，打散了童话城堡，没有读取任何存档，而是用手指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从零搭建。

　　散乱无章的光块在她的指挥下迅速成形，搭建成一个复杂的空间模型。

　　“这是……”伊万在空间模型还是半成品时，认出了该模型所代表的建筑特征，莱昂心中也形成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的大致判断。

　　他完全理解了海蒂为何不读取存档，而是花费时间临时搭建。

　　这不是炫技，赛迪那空港的任何外来者都不敢用软件对这个模型进行存档，这个存档一被发现在私人电子设备里，设备的主人都会立刻以间谍罪处刑。

　　“赛迪那空港的前身，是联邦前15州的次小行星级工业基地-底特律2号，还保留着很多当年作为矿产星和星间飞船工厂时代的基础结构。”海蒂手指一点，复杂庞大的光积木模型中，一个红色激光点亮起，“核心能源的控制间在这里，空港宇航对接中心的地下。”

　　红点亮起的位置，就是她说的核心能源控制间所在之处。

　　“非常准确。看来你确实不是一般人。”伊万说。

　　“如果你能判断出模型的准确程度，那说明你也不是一般人。”海蒂礼尚往来地恭维回来。

　　“真没想到。”莱昂发出啧啧的感叹声。如果一个自由记者能够用乐高拼出空港结构示意图和武装配置，那她的身份经历就大有可探究之处了。

　　“赛迪那空港是经典的洛尼尔特结构，就算是完整恢复它的结构蓝图，我也只需要一个星期。”海蒂发出一声哂笑，“神圣天国流淌着五个世纪前女人搞不来科技的性别刻板印象，我参观任何地方，都不用回避那些敏感设施。”

　　她秀发轻轻甩动，掠过面前的虚拟模型，发丝上的金色光泽和荧光闪烁的光积木交相辉映。

　　“空港的官员都是哈迪王子的亲信，最高守备长官一定会来测试现场——”海蒂继续讲解着空港模型的关键结构和武装人员分布，“他和手下的高级官员需要保障几位重要人士的安全。”

　　“核心控制间的最高控制权，在长官不在岗的时会自动移交给他的副官。而这位副官，很有可能会在明天值班中途，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健康因素突然离开岗位，自动接替他权限的会是他的副手，一位年长、性格谨慎的好人。”

　　“也就是说，这个副手是你们这边的人？”

　　海蒂不置可否，“通常情况下，决策者不会过度在意挟持者的要求，重点会放在拖延时间筹备解救。但这位临时上阵的副手，会处在过于担忧人质的心理状态，对劫持者得寸进尺的要求，他会表现出极高的忍耐顺从。”

　　“炸毁核心控制间及备用设施后，空港工程师会在接到抢修命令的同时，接到疏散警报。矛盾命令产生的混乱中，会有人负责煽动他们担心安全，选择避险，而不是顶着生命危险进行抢修。”

　　“综合所有因素，破坏核心设施后持续的瘫痪状态时间，最后会比正常情况长4倍左右。”

　　“给力！”莱昂吹了声口哨，“四倍的时间那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海蒂继续说，“至于搭载着那一千孩子的飞艇——涤罪号，我了解不多，只能推测它是基于战争时期880运输舰的改装型号，伪装成普通运输艇，你们两个能不能在五分钟内掌握飞船的操作权限？”

　　“这难道不是科技社会每一个普通公民的基本技能吗？运气好的话，三分钟就够了。”莱昂伸出三根手指，摇晃几下。

　　“看上去你们两个分工很明确嘛。”海蒂说。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们两个都是能文能武的全面人才。”莱昂大言不惭地回答道。“不过，你最好给我几个不同型号的接入元件，我身上带的不够用。”

　　“这没问题，我的备用元件给你，保证可以覆盖赛迪那空港可能用到的所有型号。”海蒂干脆利落地答应。

　　“涤罪号没有进行光速跳跃的推动系统，但拥有配套设施可以跟随主舰跳跃。控制涤罪号后，将它开到对接轨道，跟新麦哲伦号上随时待命的特工取得联系。”

　　“汇报我的权限代码，发出命令，只要命令内容不超出行动允许范围，他们会立刻予以执行。然后，让新麦哲伦号对接涤罪号并将其纳入随航跳跃，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神圣天国星域。”

　　“好奇问一下，这个所谓的额——行动允许的范围上限是什么？难道可以对赛迪那空港发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莱昂虚着眼问。

　　“行动上限是向赛迪那空港发动中微子炸/弹级别的攻击。”海蒂大大方方地回答，“不过我不建议你考虑那种操作。我向你保证，联邦军法检三方的事后审查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中微子炸/弹？新麦哲伦号上竟然有那种级别的武器啊？”莱昂摸着下巴沉吟。

　　“这只是标准配置，如果连打败星际海盗的实力都不具备，还开什么航运公司？”

　　海蒂停顿片刻，询问突然间显得有些沉默的两人。“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莱昂说。“如果我们不接受委托，你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你们的人员会自己行动吗？”

　　“不会。”海蒂回答得毫不犹豫。“下一个问题。”

　　“那没有了。”莱昂回答得更干脆。

　　“很好。委托金说清楚了，任务内容说清楚了，风险说清楚了，我能提供的帮助也都说清楚了。怎么样，这个委托接还是不接？”

　　“接了。”

　　“很好。”海蒂露出如释重负的一笑，碧绿的瞳孔折射出纯粹的喜悦，“明天我会在涤罪号上出席潘多拉测试现场，行动开始后，我会尽可能地在人质群中配合你们。”

　　“喂喂，你之前可没说过这一点。”莱昂说。“现场可能会很危险。”

　　“怎么，居然担心我？”海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带着妩媚的戏谑笑意。

　　“我担心拿不到雇佣金。”莱昂瘫着脸说。

　　“放心，假如连我都出了意外的话，你们两个估计也是凶多吉少，而魂断他乡的死者，是不需要身外之财的。”

　　海蒂站起身，拿起玻璃瓶和pad，走向门口。

　　“明天请务必小心。”在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她回过头来补充道，“希望我们都能够见到三个月以后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