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章三十七 凰兮刀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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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七凰兮刀鸣
包拯看着桌面上那一篇被誊抄出来的文章，眉间如川，良久叹了口气，将面前的文章一推，起身踱了几步，立在窗前。
一旁公孙策似是明白他所思所想，劝解道：“大人，此事如今木已成舟，无论云川身份如何，都已然是省试榜首。依学生看，倒不如将错就错……若她真能做出一番成就，我等便当全不知情又何尝不为国士之策？”
包拯沉默良久，忽然低声问：“公孙先生，以你所见，云川为人如何？”
公孙策沉吟片刻，道：“云川才学自不必说，然而年少则必有轻狂，才高则亦生心傲，云川自幼又是双亲不全、天伦不续，处事尖锐自也难免，学生倒是觉得大人无需为此太过忧虑……”
谁知包拯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本府并非忧虑于此……”他顿了顿，随即指了指桌上那篇文章，“公孙先生可曾读过云川的文章？”
公孙策一怔，片刻摇了摇头。长定城中他虽亲眼见过云川政务的能力，账册里外看了几十箱，却当真未见过她的文章。
包拯却道：“那先生不如看看她这篇省试一举夺魁的时文。”
公孙策依言从案上拿起那份誊写文章，细读起来。一炷香时分过去，公孙策看完最后一个字，脸上竟是显出了与包拯同样的犹疑之色，沉吟不语。
包拯一见他神色，不由苦笑，道：“这篇文章文理精深老道，文风老成持重。都说文如其人，这样的文理文风，却是和你我所知的云川大相径庭……”
公孙策眉头紧皱，“大人是怀疑有人捉刀？……”
包拯苦笑摇头，“真若是捉刀，本府倒是能安心了。不说省试监察之严几乎不可能有捉刀之嫌，以云川的脾性，也必然不屑寻人捉刀。”
公孙策忽然灵光一现，不由也是哆嗦了一下，“大人是怀疑……”
见他犹豫着不愿道破，包拯缓缓点了点头，“只怕你我所知的云川，不过是她想令你我看到的……她能有这样深的心思，本府只怕……她所谋者深啊……”
正当此时，却忽听得门外张龙高声禀报道：“公孙先生？”
“张龙？进来，可有何事？”公孙策听他语带喘息，不由讶然。
但见张龙一头是汗，跑得甚急，手里还拎着自己的药箱，公孙策不由怔了怔，半晌皱眉道：“出了何事？可是……云川她又将谁打了？”
张龙气喘嘘嘘道：“不、不是……是是展大人和云兄弟打起来了……”
“什么？！”包拯和公孙策同时大吃一惊。展昭历来为人老成持重，若说云川和任何人打起来二人都信，唯独不信展昭能跟云川打起来。
而以云川的赫赫战功斑斑劣迹累累前科，包拯和公孙策同时一急：“云川竟然把展护卫给打了？”
张龙干咽了一口，差点被两人这句话噎到，“不、是、是展大人把云兄弟给打了……”
虽然包拯和公孙策不信以云川的武艺功夫能把展昭打了，但是他们更不信以展昭的沉稳老成居然能把云川打了。
张龙却哭丧了脸道：“听、听说展大人把云兄弟的腿都打断了……公孙先生，您……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
包拯与公孙策听到展昭竟然下手如此之重，不由面面相觑。
公孙策当下便急问：“人在哪里？送回府了没？”
张龙哭丧着脸道：“没！人在殿前司，武举的大比的校场上！”
包拯：“………………”
公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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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前。
殿前司校场的比武台上。
云川满不在乎的随意将单刀在手中一到提，得意洋洋的向展昭抛了个挑衅的眼神：“展大人，多日不见啊！别来无恙乎？”
这文绉绉的问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嘲笑与讽刺。
展昭心中切齿。
两人同住开封府中，之所以不曾相见不过是因为自那日贡院之中她对他无礼，他便一直心中不虞又觉尴尬，是以避着她。而如今她这字字分明都是在讽刺嘲笑与他。
展昭不由板了脸，也不接她话头，一抱拳道冷声道：“云兄弟请指教。”说着长剑出鞘，剑尖上扬，摆了个和方才截然不同的起手式。
云川见他的起手式一反方才，不由心中得意的哼了一声，却并不进招，而是得意洋洋的盯着他的嘴，就算她一个字都不说，展昭也分明看出她的意思：那个吻滋味如何？
展昭脑中登时想起贡院值房之中那个短促的吻，热烈露骨，只让人犹如火焚。
展昭瞬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心中斥责自己无耻，但是那一幕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就在他愣神之际，却只觉眼前冷冽刀光一闪，却是云川趁着他这一愣神的瞬间身形如梭刀锋如电，向前疾冲向着展昭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砍下。
展昭没想到她出手竟是如此毫不留情，危机之中一招铁板桥，足下不动身形却是向后一倒，堪堪避过云川凛冽一刀。同时右足向前疾点向云川膝间的环跳穴。
云川反应极快，竟是如同在沙场之上冲阵杀戮一般丝毫不退，脚下一跃竟是在展昭的右足上一踩，身形在半空中翻转如梭，手中单刀正对展昭颈项割喉而去。
看台上下观战诸人无不同时惊呼。若说方才安歌与展昭对招乃是高手之间相差毫厘的光明正大的对决；那么如今展昭与云川的这一阵，却是云川在明知功夫弱于展昭的情况下，凭借着刀上溢满的杀伐戾气而放手一搏。
唯有方才一直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落的安歌，眼下似是见惯了此等场景，竟是十分淡定的一边吃着袖中的玫瑰糖，一边乐呵呵的看着台上招招搏命的比斗。
台上展昭一剑上撩避开云川的割喉一刀，借势剑刃一压复挑，却是一招长虹贯日直取云川咽喉。
云川忽而极为得意的一笑，展昭清清楚楚将那笑容看得明白，分明便是：上钩了吧！
展昭心中顿觉不好，只在眨眼功夫，但见云川竟似不躲不避，整个人便已咽喉直挺挺的向展昭剑尖撞上来。展昭大惊之下顾不得岔了气息，硬生生的将剑势逼弯了数寸，险险擦过云川颈侧，带出一道浅淡血痕。展昭一口气还没放松，却只觉怀中一热，竟是云川全然不顾被他长剑所伤，来势丝毫不减，整个人以肩头撞向他胸口，随即未持刀的手竟是直直向他的唇上摸去！
展昭登时大惊！西夏军营里不意之间的接触，贡院值房中那个违礼背德的亲吻瞬时间让他脑中嗡地一乱，霎时间腿法如电，竟是一脚踢在云川腹上，力道硬是逼得云川身形生生在半空中连翻三个身才堪堪落地。
展昭心中纷乱夹杂着怒意，但是一看见云川被他那一脚踢得连嘴角都渗出了血迹，心中却有万分后悔自己下手太重。正打算跃出战圈结束这一场比斗，却见云川犹自因为疼痛而皱眉的脸上忽然露出无比得意却又欠抽的挑衅神情，随即听她一声清喝，身形跃起居高临下，手中单刀竟是犹如化身游龙，眨眼之间接连劈出一十八刀，刀刀毫不留情直攻展昭要害，展昭不成想她受伤之际竟是被激发出这等不要命的气性，剑上不敢怠慢，一十八剑密不透风，将她的攻势悉数接下。
看台上众人但见云川在一片刀剑光影之中，另一只手竟是丝毫不惧被刀剑锋刃斩断，眨眼间突破锋刃防线，直直向展昭咽喉插去。
这一招奇诡之极，观战诸人无不瞪大了眼睛要看的明白，却只见展昭足下一点，竟是硬生生的背转了过去，登时挡住两人手上擒拿招式。
是以众人谁也不曾见到，云川那锁喉的一招竟是抓向展昭衣领，随即整个人接着展昭的势头一转，趁着展昭高大身形挡住观战众人视线，整个身形犹如要贴身擒拿一般肩顶肩膝锁膝的扣上去，双眉一挑，竟然是以唇直贴向展昭的嘴上而去。
展昭不成想她竟然如此大胆，瞬间惊怒交加之下，不待她进到身前一尺，扣住她腰间穴道，手上一招大擒拿手锁住她持刀的手腕，借势运力一甩，竟是将云川整个人抛下了两丈高的比武台。
但听得卡啦一声极为瘆人的脆响伴随着一声强自忍痛的闷哼，展昭瞬间反应过来，恢复了冷静，跃到台下一看，登时又是悔得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但见云川因为落地之时穴道被点而无法泻力，左腿自膝关节下竟是以极为诡异的姿势扭着，显然是被展昭一甩之下落下高台，生生摔断了腿。
观战台上一阵混乱，叫大夫的、唤下人的响成一团。
展昭顾不得其他，连忙将她抱起，不敢往太医院送，一边要急往殿前司的值房去，一边吩咐了一名禁军去开封府请公孙先生。
一时之间，观战台上剩下的禁军统领和兵部官员都无比同情的看着这个被素来出手从不伤人的展大人打断腿的武举。
唯有一个人，目瞪口呆的将最后一把玫瑰糖塞入口中，目瞪口呆之中抓耳挠腮，随即叹了口气，无比同情的看着已经奔远的展昭，啧啧摇头，“兄弟，你保重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章三十七 凰兮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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