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未归》竹柏月己

6、出彩的演技

　　叶希仁呆住了。
　　周围急着上班的人们也呆住了。
　　易北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对周围错愕的目光视而不见。
　　细细看了她两眼，对上那双浅琥珀色的明亮眼睛，易北的视线不由地闪了一下。
　　叶希仁笑了。
　　“易小姐的演技不好，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他点评，“要说出彩的地方，就是，你真的不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早晨也是。”
　　易北还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带着生活助理翩然而去了。
　　“先生，这个易北真的太奇怪了，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您把这么可疑的人放在身边，是不是太危险了。”生活助理很疑惑。
　　“大概是，觉得生活太无趣了吧。”叶希仁叹气，“也是，我居然还会做这种糊涂事，不过一切都在我的控制范围，不会有事。小媚的事你还要继续跟进一下。有事向我汇报。”
　　“好的，先生。”

　　易北向叶希仁勇敢告白的事就这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大楼。
　　茶水间小妹一看到她就激动地上前询问她是不是把叶希仁当作了新的目标，并向她科普了一下什么是爱情里的移情现象。
　　这套理论听得易北浑浑噩噩。
　　不过她没有多少时间犯迷糊，江临川很快找上门。在检查了她的电脑之后，江临川沉默了。
　　他没有在她的电脑中发现任何可疑的内容，连缓存文件里都没有她所说的聊天记录。也没有被安装可疑插件的任何痕迹。两个人一直忙碌到深夜，整个电脑里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也没法解释她白天看到的异常的同事们。
　　这天晚上江临川很认真地对她说，“易小姐，我还是希望你能从叶家搬出来。”
　　为了工作上时间可以协调，她先在以工作人员的身份住在叶家。
　　“不，我现在不能走。他已经怀疑我了，我走了，就前功尽弃了。”在易北的心里，现在正是迎难而上的时候。
　　“这件事比较复杂。”江临川想了想，“我不能将所有案情告诉你，但是据我们调查得知一个重要情况，苏雨媚是在参加了JC一个聚会之后消失的，最后送她的人就是叶希仁和他的秘书。你说的很对，叶希仁有很大的嫌疑，现在我们正在调查他。但是那天夜里的监控录像被人删除了一部分。其他情况我不能多说，你不要再插手了，交给我们警察好么。”
　　易北呆了。
　　叶希仁的嫌疑果然是最大的。
　　看目前的情况，就是他跟他的秘书合谋杀人，而后他又杀掉了自己的秘书灭口！
　　好一个大家口中的翩翩君子，竟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易北一阵胆战心惊。
　　但她知道她不能袖手旁观，就这么放弃自己也不能够全身而退，只要叶希仁没有受到惩罚，苏雨媚就不会放过自己和花姨。
　　而且，从第一眼看到苏雨媚，不是，是苏雨媚那个鬼，她就有种想要帮助她的冲动。
　　有的事情不会因为躲避而消失。她明白这个道理。
　　“不行，我不能放弃的，苏雨媚不会放过我。”
　　江临川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这个女孩子看着消瘦单薄，没有一般女孩子的丰盈可爱，但那副有点老土的黑框眼镜下的凤眼却很黑亮，少见地有些一般女生没有的英气。
　　“走吧，吃饭去吧。”眼睛扫过一边没怎么动的盒饭，江临川起身。
　　这时候的大楼已经没几个人了。22楼被熄灯了。
　　“那个女秘书，会不会是被苏雨媚给……”
　　江临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大约是身边站了一个干脆利索的警察壮胆，易北居然不觉害怕。
　　“我们要不要上23楼看看？”
　　于是两人顺便上23楼看看再下楼。
　　23楼已经没人了。接连两起命案，没人敢在这么晚的时候再在这个大楼加班。其他楼层的人也对连续的命案闻风丧胆，这个点纷纷离去了。
　　从外看，整栋大楼几乎都陷入了黑暗，在灰蒙蒙的雾霾中无比阴森。
　　两人从安全通道来到23楼，整层楼一眼望去很是整洁，在一片黑暗中静静默然着，只有一些绿油油的安全知识等和几个小红点亮着。
　　“啪”的一声，江临川拉亮了灯闸，对上易北不解的目光，“没事，要来就光明正大地来。”
　　他们来到电梯前，女秘书掉落的电梯因为事故，现在正在检修中。只有旁边的一架还在正常使用。
　　“当时电梯并没有上来，但是电梯门却开了。”江临川喃喃。
　　“像这样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抱着肩膀的叶希仁突然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
　　刚才他的办公室明明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现在他却站在门口，一袭黑衣，嘴角噙笑。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因为开着灯，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底下漆黑一片。江临川一伸手将易北推到自己身后，远离电梯。
　　“叶先生。”
　　“江先生。”叶希仁垂眸，漫不经心地笑了，“这个电梯经常这样故障。你们要小心不要掉下去。”
　　“谢谢您的忠告。希望您也多加小心。”江临川点点头。
　　“那，我就不送了。”叶希仁抬头，看看头顶明亮的灯光，他的镜片一阵反光，“还请您不要这样浪费我司的电，有任何问题欢迎白天到访，与我的秘书预约时间就可以见我。”
　　这样的叶希仁多了一点点犀利，少了一点点温润。
　　江临川没有搭话，拉着易北向楼梯走去。
　　“嘘。快走。”他阻止易北要说的话。
　　23层突然熄灭了灯光。
　　所有的声音也像是在一瞬间消失在了黑暗里。
　　易北这时候害怕了。
　　江临川的手握上了她的手臂，将她拉着往前走。
　　黑暗里他的背影笔挺，坚定。不见丝毫慌乱，也不见丝毫拖沓。
　　漆黑的楼梯间里突然响起了铃铛声，伴随着铃铛声响，是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起身迷失了方向，大川两边荡啊，卿立我左旁，祥瑞不见王。”一阵清脆的歌声飘在他们身后。江临川不言不语，紧紧拽着易北的隔壁。走到九楼，又下一层，他们抬头，还在九楼。
　　“嘘。”江临川阻止易北出声，将她推在身后，两个人闪身进了九楼楼道。这是一家医疗用品中心。外楼道是开放的，但是里面要有门禁卡才能进去。
　　他们只好在外侧的楼道找了一间房间。
　　江临川不声不响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易北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块玉。
　　他拉过易北，将玉挂在她脖子上，黑暗中漆黑如玉的眼睛很是专注。
　　这个男人给人的永远是这样一种感觉，专注，神采奕奕，精神干练。
　　两个人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就这样静静等着唱歌的女人寻来。
　　不多时，歌声就停在了他们的房门前。
　　江临川没有拿出配枪，而是咬破了拇指，横空一扫，一把火光凛凛的剑已然出现在他手上。
　　他目光专注地盯着门口，薄唇紧抿，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握在易北的胳膊上。
　　“哥哥，开门。”清脆而调皮的腔调。
　　屋内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这是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女声开心地轻笑，突然，变得怒气腾腾。
　　“我叫你开门。”这声音尖锐刺耳，混杂着一股愤怒的男音，变得粗噶怪异，“开门。”
　　随着她愤怒的喊声，一股股大力拍在门上，几下之后，门已经吃撑不住，轰然倒塌。
　　门口一个穿着风衣空荡荡的怪物站立着，她有一头黑色bobo头的头发，没有脸没有身体，只是在下面原本应该是小腿的地方立着两只特别细的小腿。
　　她的怒气似乎又消失了。
　　“我好看么哥哥？”她的脸转过来，黑色的头发对着江临川，笑呵呵地问。
　　江临川没有说话，猛然出手，手中火剑向女鬼攻去。女鬼一怔，随即一闪，躲开一击，她双爪伸长，如剑一般攻来。
　　易北只感到一大股戾气扑面而来，那一瞬间，一股阴冷、愤怒、恐慌的情绪包围了她，她好似陷入到了情绪的海洋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