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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反击战 ...

  •   吱吱,吱吱。

      清晨的鸟鸣声,混杂在小贩的叫卖中。
      劳作的一天即将开始,妇人们早早备好了餐食,为家里的男人们补足体力。

      忙碌的慕容府,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浣洗,打扫,开方,抓药,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做着,日夜都在重复的事。
      不过这两天,他们又多了份闲心要操,就是工作之余,八卦一下重病的沈小姐。

      府里的下人除了祥伯外,都是以药材的名字命名的,前儿个被宁王赶出来的,一个叫白芍,一个叫川贝,还有一个呆呆愣愣的,名叫何首乌。

      慕容府虽不比富贵人家奢华,但大抵也算是皇亲国戚,只一个西厢门前的月牙湖,就有千平那么大,湖中莲叶曼曼,托起粉嫩的朵朵碧荷,饶是心中再抑郁难耐,也被这眼前的美景所融化了。

      莲香走在回西厢的路上,心里别提有多别扭,方才她听见白芍与几个丫鬟,在说小姐容貌的不是,她本想上前理论,可一想到会给小姐惹麻烦,只好悻悻然的作罢了。

      她推开漆红的木门,本欲将煎药的罐子拿出去,有声音从屏后隐隐传来,不大不小的,正好能让她听见。
      “我若想喝上你这药,怕是得等到明日了。”

      这是?
      小姐在打趣她!
      莲香欣喜地跑进屋,就见沈迟珞正撑在床铺上,面色憔悴地望着她:“小姐!您终于醒了!您可知道,您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沈迟珞莞尔,她还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瞥了眼华贵的帷帐,雍容的花样用金丝钩织而成,银色的流苏仿若瀑间的水线,缕缕而下。
      尤其映入眼帘的,无一处不珠围翠拥,雕梁画栋,单单只那妆奁上的镂空镜架,就已是巧夺天工了。
      这等上好的厢房,岂是她如今能够奢想的,何况他们早已囊空如洗,莲香又怎么可能租得起呢?

      “香儿,这里是何处?”
      莲香只顾着高兴,一时竟忘了解释:“小姐,这里是慕容府,您可记得,咱们一路颠簸而来,为的就是寻那慕容神医给您治病的?”

      慕容神医?
      沈迟珞默默地点点头,心想倒是有这么一回事。
      想当初,她从天牢里被放出来,破败的身子差点要了她的命,昭哥哥和莲香四处寻医,这才打听到宁州有个慕容锦,术精岐黄,妙手回春。
      这一路,她本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找着了。

      莲香神秘兮兮地凑上前:“小姐,还有一件事,您一定猜不到,您可知,那日咱们救下的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沈迟珞自然不知:“你且说来听听。”
      “他原来,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先皇的六子宁王爷!”
      “……”

      宁王爷?
      她救的,竟然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宁王爷?

      “哈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怜悯我沈迟珞,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在想,要如何找他的大儿子报仇,却没想到,他的六子竟自己送上门了!好哇!好哇!待得我身心痊愈之时,便是他宁王爷代父赎罪之日!”
      沈迟珞好似中邪一般,突然仰天长啸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趟求医,竟会阴差阳错地救了宁王。

      想当初那一声斩立决,仿若还萦绕在她的耳边,她那一生忠君护主的爹爹,即便在接到满门抄斩的圣旨时,也依然放心不下百姓的安危。
      这样的良将,怎可能是通敌卖国的奸细?
      那个昏君的脑袋瓜里,难道装的是豆腐渣吗?

      她的豪言壮语,难免吓了莲香一跳,莲香怕被人听了去,急忙小心地提醒道:“小姐,您莫要大声,以免隔墙有耳啊!”
      莲香按住沈迟珞的手,肌肤之间一冰一灼,沁脾的触感在这爽朗的午后,竟让她有种难言的惶恐。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找慕容神医来,毕竟小姐虽然醒了,但也指不定再有什么闪失:“小姐,报仇的事咱们暂且先放一放,香儿再去把神医请来,让他给您瞧瞧罢?”

      沈迟珞默然地点点头,思绪早不知飘向了哪里,莲香暗叹一声,正准备离去,她又突然叫住了她。
      “对了香儿,昭哥哥的伤势如何了?我怎隐约记得,在我昏迷之际,有位男子出现过,且是将我丢入水中,莫非,是昭哥哥么?”
      莲香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支吾地乱言语:“不是呵!昭少爷腿脚受了伤,暂时无法来看您,您印象中的,应该是宁王爷,他逗留了片刻,见您无碍便走了,把您放进浴桶中的,自然是我莲香哩!”

      撒谎。
      沈迟珞定睛看着她,这个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丫鬟,哪怕她几时想个放屁,沈迟珞也能猜个八分准。
      更何况,这般拙劣的戏演,也就能哄哄三岁的孩童。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到:“嗯,你去罢,记得折返时,带点儿饭菜来。”
      她没有再追问莲香,莲香自以为瞒天过海,哎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莲香自幼不多说谎,这次胆敢欺骗她,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慕容府里人多嘴杂,随便寻个下人来问,便什么也都清楚了。
      沈迟珞苦笑,也不知这个没心眼儿的丫头,是怎么在这府里过活的。

      她将双腿伸至床沿,扶着木枋站起来,又在屋里东瞧瞧,西转转,这才走至小案前,推开了面朝月牙湖的窗棂。
      窗外一片绿景幽然,微风徐徐,波光粼粼,湖畔几只翠鸟在觅食,小喙浅啄,珠眼流转,烁烁的彩光从云朵间倾泻而下,整一派如画的美卷,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有丫鬟在径间说话。
      “真是晦气,让我来给那鬼面女送饭。”
      “白姐姐,你就别再抱怨了,王爷那边待她如上宾,说不定啊,咱们日后还得巴结她呢!”
      “巴结?就凭她?”白芍不服气地撇撇嘴:“前儿个王爷留下来,那莲香高兴得不得了,莫不是打了什么歪主意,想借机勾引王爷罢?”

      她走到一半,突然顿住脚,银杏回头催促她,二人正要往前走,却见婆娑的树影底下,突然冒出个白影来。
      这大白天的,那人披散着及腰的长发,乌黑亮泽,飘然奕奕,许久看不清容貌,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白芍怔问:“谁在那儿?为何躲躲闪闪?”
      沈迟珞蹒跚地走出来:“我不就是,你口中的鬼面女么?”

      她的身子还没好利索,腿脚依旧有些不方便,可她面上阴冷的笑容,和那与生俱来的傲气,难免叫人为之悚然。
      白芍自是有些胆寒,毕竟能从刺客手中救出王爷,又岂是一般人等呢?

      “你,你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细微颤抖,终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物。
      想她从小被卖到慕容府,是跟着慕容老爷从京里回来的,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是谁也不敢得罪她。

      可沈迟珞不同,打从娘胎里出来,她就不是个好欺惹的主儿。
      “我想干什么?我一个病恹女子,还能干什么?啊!不对,比起你们,我还是有两下子,什么嗜血蚀骨,抽筋扒皮,断脖啃脑,掏心绞肺,白姐姐,你想选哪一个呀?”
      “……”

      本是花开正艳的晚春初夏,生生被沈迟珞冰冷的气息,冻得人心底直发凉。
      白芍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尤其沈迟珞脸上,那两道交叉的疤痕异常狰狞,就连一旁的银杏也不禁哆嗦起来,想她们平日里只在府中转悠,何时见过这等丑陋之人。

      银杏小心翼翼地挪着碎步,好似沈迟珞真要吃人一样:“沈小姐,既然您已经醒了,那这饭菜,还是麻烦您自个儿提进去罢。”
      她把食篮举到半空,见对方久未接过,只好尴尬地放下来。

      她想,白芍说得果然没错,这眼前的冷面女子,何止是鬼啊,简直就是魑魅魍魉!

      她再次回到白芍跟前,拉一拉她的衣袖:“白姐姐……”
      “喊我做甚,还不把东西放地上!”
      二人推搡了好一会儿,这才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被惊扰的月牙湖畔,再次恢复了宁静。
      沈迟珞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这一仗打的轻巧,可她在慕容府的处境,也必定会越发的艰难。
      方才那个姓白的,说前晚上宁王留下了,看来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可莲香又何必瞒着她,难不成,是宁王发现了她的身份?

      哼!发现了又如何!
      新帝登基,颁旨大赦天下,她沈迟珞已是无罪之身,何惧刀枪棍棒,何惧铁锁朝堂。
      只唯有一事心之所憾,那便是,没能亲手取那狗皇帝的项上人头!
      还有那在背后算计她沈家的黑手,若要让她知道,是何人如此歹毒,她定当将此人揪出来,碎尸万段,给爹娘陪葬!

      沈迟珞义愤填膺,对着月牙湖咬牙切齿,思至忘我,未觉有人前来,骤然回首,那人已在十步开外。

      “沈小姐,你终于醒了,本王还以为,要再过些时日,才能与你相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坚持不懈的求收求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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