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第八日

6、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石小暖任由厉泽阳带着她朝前走，没有也不敢回头再看一眼。此时的她大脑一片混沌，只觉得厉泽阳握着她的那只手出奇的有力。
　　两人走了有一段路，厉泽阳停下来。“这里怎么样？杭帮菜。”
　　石小暖抬头，是一间民国风格的小别墅，建在一片荷塘前，有着说不出的安静和精致。
　　“都行。”石小暖心不在焉地回答。
　　进去后石小暖发现厉泽阳应该是这里的熟客，一个服务生笑容可掬地将他们引到了一间装修精美的小包房，便直接问厉泽阳。“厉先生需要菜单吗，还是老规矩给您配？您来得真巧，今年早桂开得早，桂花酒这几天刚酿得。”
　　厉泽阳问石小暖“想吃什么，或有什么忌口？”
　　石小暖摇头“我随便。”
　　“这会儿早，弄点点心就行。再来一壶桂花酒。女士……给她来一扎豆浆吧。”
　　很快，点心上来了，配的是蟹粉小笼、雪梅娘、荠菜蒸饺、蛋黄流沙包四样，再配了炒毛豆、炒花生米，米醋木耳三杨下酒菜精心地摆放在漆绘的食盒里，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石小暖却没有胃口，直愣愣地看着桌面。
　　厉泽阳也不劝她吃，只冷眼旁观着，偶尔，浅尝轻酌一口桂花酒。
　　忽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服务生一脸抱歉的进来：“厉先生，打扰您了，实在抱歉，我们今天看车的小弟粗心，没把您的车牌遮严实，澄海的郭总刚看见你的车了，非要说要来敬杯酒，您看是不是方便……”
　　厉泽阳皱皱眉，若是依他平日的性子，他会避而不见，可是云阳最近和澄海有一个大项目要谈，郭展旗又是个性情中人，少不得要给他给面子应酬一番。
　　“还是我去他那吧，他在哪个房间？”
　　“我带您去。”
　　“你先吃着，我很快回来。”厉泽阳对石小暖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大堂经理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厉泽阳回到包间，一推门眉头便是轻轻一皱。
　　石小暖的面前已经放了好几个空的小酒坛。
　　新酿的桂花酒甘甜芬芳，却也酒劲十足，石小暖此刻已喝的满脸绯红，神志飘忽，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她抬头看见厉泽阳，便满脸堆笑“回来啦，厉总，不对，厉……先生，快坐下来，陪我一起喝两杯。这桂花酒真不错。”
　　厉泽阳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石小暖夹起一颗毛豆，笑嘻嘻地看着厉泽阳：“厉先生，我问你个问题，你可别生气啊。你以前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时候，也是这么冷冰冰的吗？”
　　厉泽阳看着她不说话。
　　石小暖啧啧两声“你看看你看看，怪不得你女朋友离开你，要是我是你女朋友，我也受不了啊。我跟你说，这你得跟我前男朋学，真的，他可比你强多了，绝对暖男型的，对我那叫一个好……”
　　石小暖拿起酒斟入自己的酒杯，她的手剧烈颤动着，酒杯未满，倒有大半撒在桌外。
　　厉泽阳伸出手，按住了她。“够了，别再喝了。”他的声音并不响，但却有着不容拒绝的严厉。
　　“我没醉。”石小暖挣扎着，已是泪流满面。“你让我再喝点。”
　　两人僵持间，包厢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进来。”厉泽阳冷声说。
　　门被推开，两名服务生推着餐车出现在门口。餐车上是一只造型精美的蛋糕。
　　“厉先生，今天是您生日，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笑意殷殷地把蛋糕端上了桌。
　　“今天是你生日？那更是要多喝两杯对不对？你一定要让我敬你一杯，厉先生，让我表达一下我对你的感激之情。”石小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弯腰又要去拿桌上的酒坛，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无论如何也没法忍住，居然把一晚上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在了蛋糕上。
　　房间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端蛋糕的女服务生瞠目结舌，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应对这个突发状况。
　　“麻烦扶她去洗手间。”几秒钟后厉泽阳开口了。
　　两名服务员如获大赦，舒了口气，开始七手八脚的把石小暖拖走。
　　石小暖在厕所里又是一阵狂吐，吐着吐着她突然就哭出声了，由小声啜泣渐渐变为号啕大哭。
　　其间恍惚有人惊诧地看向她，询问她，她却全然不能顾及，直哭得声嘶力竭却仍无法停止。
　　等到从卫生间出来，见厉泽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外面，正背靠墙壁若有所思地抽着一支烟。
　　厉泽阳抬头看见石小暖，将烟掐灭，把石小暖的外套递给了她“能自己走吗。”
　　石小暖点点头，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没两步，便是一个踉跄。
　　厉泽阳叹了口气，追了上去，扶住她。
　　“不用扶，我自己能走。”
　　见石小暖还要挣扎，厉泽阳索性把她抱了起来。
　　这是第一次，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石小暖的脸贴在厉泽阳的胸口，隔着他穿的毛衣，她能听见他胸膛下心脏有力的跳动声。石小暖想这个人性子很冷，身体却很温暖，不知不觉地，就闭上眼睛，好像本能地想在这个怀抱里睡去。
　　等厉泽阳把石小暖抱上车，她居然已经坠入梦乡。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他回到驾驶座，一时没有发动车子，侧头看了看她。因为哭了很久，她的眼睛肿的厉害，头发有些散乱地贴在脸颊上，睡着的表情像个无比委屈的孩子。他有片刻失神，随即笑了笑，发动了汽车。

　　第二天石小暖清醒，想起昨晚醉酒的所作所为，惊出了一身冷汗，鼓足勇气她去敲了厉泽阳的门道歉。
　　本以为会碰上厉泽阳的冷脸，可是厉泽阳却似乎并没有生气。
　　“本来就不怎么过生日，你用不着在意。”
　　“从小就不过？”石小暖觉得很不可思议，照理来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在这种事情上从不会被马虎对待。
　　“我生母很早就去世，父亲一直很忙。”厉泽阳说的云淡风清，石小暖这才知觉有钱人的人生也未必都是朗日霁月。
　　这时厉泽阳手机响了起来，厉泽阳接起，嘴角浮出浅浅的笑。
　　“忘了就忘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要听，你不用唱。”只见厉泽阳哭笑不得的将手机从耳边挪开，石小暖就听见听筒里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很大声地唱着生日歌。
　　“好，谢谢，谢谢。不过你差不多也玩够了，我给你订了周五回来的机票。不行，没有商量。”厉泽阳挂了电话。
　　石小暖笑着说“是你弟弟吧。”
　　厉泽阳点头。石小暖迟疑了一会说“我也想送份生日礼物。厉先生您……能不能闭上眼睛。”
　　厉泽阳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还是依言闭上眼睛。
　　“请把我想成她。”他听见石小暖轻声说。然后有一抹柔软覆上了他的唇“生日快乐，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