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她》乃萱

15、chapter15

　　“吻戏？”
　　顾星耀沉声问她，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尔蕊看不见，她还在努力平息自己的心跳，语气似不以为意：“是啊。”

　　“所以？”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所以……你别想太多，我只是纯粹练习一下。”尔蕊说着用力将顾星耀推开，走到一边背对着他，“没事了，你走吧。”她的眼睛不住地转动，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

　　顾星耀看着她僵直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明明不是梦，却被无情地戳破，像彩色的泡沫，在空气中支离破碎。
　　他苦笑：“打扰了。”

　　尔蕊克制自己不转身，在听到门关闭的声音后，才回头看。此时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她的心，缓缓的，越收越紧。空气里寂静的因子还残留着离开的人最后的心伤。

　　房间里明明是温馨的色调，在她眼中却渐渐失去色彩。她闭上眼，灯光在两行晶莹上反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芒。

　　一夜没睡好，天蒙蒙亮时，尔蕊给闺蜜姚万清打了电话。

　　离开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像做贼一样，在自己家还要轻手轻脚，像是害怕生出一点动静，仿佛会吵醒沉睡在暗处的野兽似的。

　　她开门的动作分外轻缓，不发出一点声响。

　　目光扫过顾星耀家的门，她垂下眸低头，快步离开令她无措的范围。

　　半个多小时后，尔蕊下了出租车，便看到姚万清在楼下等她。“清清。”她招手，小跑过去。

　　姚万清牵住她的手，惊诧地看着她：“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回去再说。”

　　沙发上坐好，尔蕊捧着杯开水，一边哈气，一边沮丧地说：“我的初吻没了。”

　　姚万清大眼直直地望着她：“谁？”

　　尔蕊想到同顾星耀的吻，心绪复杂，“邻居。”

　　姚万清张大嘴：“这是怎么回事？”

　　尔蕊便简略地说出当时的情景，伴着回忆，她的脸不自觉泛红。

　　姚万清作沉思状，随后装模作样地总结说：“你听说过‘男女对视三十秒，就会产生爱情’的话吗？”

　　“……”想起来确实对视了很久。

　　姚万清说：“你邻居喜欢你。”

　　“是吗？”尔蕊不敢确定。顾星耀对她的好，也可能是建立在事故后的歉疚上。

　　姚万清问：“你喜欢他吗？”

　　尔蕊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最后叹气说：“我不知道。”

　　姚万清敲打着键盘看了她一眼，“至少你不讨厌他，说明有戏。”

　　尔蕊闻言，思索片刻，说：“我知道喜欢的感觉啊，就像对易廷琛那样，总是想起他，想知道他最新的动态，见到他心情就会激动，可是对顾星耀，我现在超怕见到他的。”说到这，她莫名颤了颤。

　　姚万清停下动作，摇着班椅：“心虚啊？”

　　“心虚吗？”尔蕊感到茫然。

　　“不心虚那你在逃避什么？一大早跑我这里来，怕那星啥的吃了你啊？”姚万清冲她挑挑眉。

　　尔蕊低下头：“才不是。”

　　叮咚——

　　门铃忽然响起，尔蕊紧张地看向门口。

　　姚万清白了她一眼：“你还怕他追到这里来啊。”她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许哲。

　　“干嘛？”姚万清斜靠在门上，挡住了路。

　　许哲腼腆地笑着：“清清。”他举起手中的早餐：“我给你买了早餐。”

　　姚万清嫌弃地看了一眼：“你很闲啊。”说着拿过早餐：“谢啦，拜拜。”

　　“诶，等一下。”许哲急忙叫住她：“清清，那个……”

　　姚万清却径直关上门，转身却扬起大大的笑容。

　　尔蕊看她一副欣喜的模样，疑惑地问：“你明明很高兴，为什么不听他把话说完。”

　　姚万清坐下：“因为不能被男生猜出心思，他要是知道我也这样喜欢他，他就不会紧张珍惜我了。”

　　尔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懵懂。

　　吃过早餐，姚万清去上班，留下尔蕊一个人在家。

　　把手机关机，她用姚万清的电脑冲了会浪，从书柜里找一本书坐在地上看，不自觉就忘了时间，直到门被敲响，她一惊，听到是外卖，才去开门。

　　看了电脑上姚万清发来的消息，果然是她点的。

　　吃完饭，尔蕊接着消磨时间。只有沉浸下来，她才不会去想昨晚发生的事，直到姚万清下班回家。

　　“你还没回去啊？”

　　尔蕊无言以对，她也知道自己可以不断找消遣，但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

　　“你还不开机，不怕别人找不到你啊？”姚万清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

　　尔蕊拿起手机，黑暗的屏幕映照着她的脸庞，无精打采的。她的手触在开机键上，良久，还是把手机给放下了。

　　姚万清端着面出来，放到她的面前。“来，吃。”

　　“好棒，谢谢。”

　　尔蕊拿着筷子正要开动，姚万清又开口：“慢慢吃，我已经告诉楼下的帅哥，大概要多等一会了。”

　　尔蕊僵住，“……什么意思？”

　　姚万清吃着面，说：“有人在楼下等你。”

　　“……谁？”

　　“一个大帅哥。”

　　尔蕊放下筷子，跑到窗户边往下看。

　　一个挺拔的身影靠着车身，频频引来路人的注视。在夜色下，被路灯照着，显得有些萧肃和孤单。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姚万清举起手：“我发誓绝不是我说的。他出现在我公司楼下，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我说不知道，他说要送我回来，我有拒绝的。”

　　顾星耀此时抬头，尔蕊忙躲到一旁。

　　姚万清叹气：“他跟我说，找你一天了，去剧组找，又去福利院找，还能找到我这里，看出来他很担心你。”其实是她八卦，问出来的。“你自己想想，再决定要不要跟他回去吧。”

　　尔蕊紧紧拽着窗帘又松开，咬着唇返回餐桌。

　　“快吃吧，面要凉了。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再帮你下去说。”

　　吃了一口，尔蕊食不知味，拿着筷子搅动着面，麻木机械。

　　姚万清都看不下去了：“你别糟蹋我的面呀，要走就走，别在这魂不守舍的。”

　　尔蕊抱歉地看着她，“对不起清清。”她叹了口气：“我觉得好乱。”

　　“要不你今晚就住我这，我现在下去。”姚万清起身往外走。

　　尔蕊垂下眸，蹙着眉，十分纠结。

　　姚万清回头对尔蕊说：“在这里等我回来哦。”

　　尔蕊忙走到窗边，不一会就看到姚万清从大门出来，走到顾星耀跟前，跟他说话。顾星耀抬头看了眼，对姚万清说了些什么，姚万清很无奈地回来了。

　　尔蕊开门，迫不及待地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等到你为止。”

　　……

　　“去吧。”姚万清推了尔蕊一把。

　　尔蕊对上顾星耀的目光，突然想要退缩，但都下来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去。

　　“嗨。”她弱弱地打了个招呼。

　　顾星耀静静地看着她。

　　沉默的氛围令人窒息，尔蕊尴尬地看向别处，干笑一声说：“听说你在找我。”

　　顾星耀仍不说话。

　　尔蕊低下头，“对不起。”

　　“上车。”顾星耀面无表情，转身进了驾驶座。

　　尔蕊回头跟姚万清挥手告别，才走到副驾驶座，上车，系好安全带。

　　车子启动后，顾星耀一句话都没说。他越是沉默，尔蕊就越是别扭，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气氛。

　　直到回了小区，两人都没有交流。

　　尔蕊走在前头。
　　顾星耀跟在她的身后。

　　月朗星稀，小区里静谧的环境，更是将一切渲染得放大了数倍。

　　在车上的时候，尔蕊已经把手机开机了。此时有电话打进来，是尔月。

　　“妈。”尔月停下脚步。

　　“你这小孩，终于舍得开机了！”尔月嗔怪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妈，让你担心了。”

　　风吹过，一前一后的身影停在原地，清冷的灯光反射出她们的影子，亦近亦远。

　　“你今天怎么回事，姓顾的小子欺负你了？”

　　尔蕊吸吸鼻子：“没有。”

　　“真的吗？要不你搬回雍景山庄吧。”

　　“不用了妈，真的没有。”

　　清风将她的声音拂向顾星耀的耳畔，他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光晕笼罩着她，将她衬得无比柔和又美轮美奂。

　　挂了电话，尔蕊转过身。

　　直视着顾星耀，她不再闪躲。手机里无数个未接电话，几乎都是顾星耀打来的，还有没来得及看的短信。

　　“顾星耀，对不起。”与他目光相对，她坦荡荡地开口。

　　顾星耀却迈开腿，径直走过她。

　　尔蕊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只有冷风在回应她，不由的鼻子一酸。她忽然觉得心像缺了一个口，让冰冷的外来物质侵入了最温暖的地方，使手脚开始僵硬。

　　她转身，看到顾星耀的身影，已离了好远。

　　尔蕊加快脚步跟上去，直到与他并肩，两人一同进楼上了电梯。

　　依旧沉默。

　　看着镜子里顾星耀冷淡的面容，那双清澈的眼眸此时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情绪。

　　电梯门打开，顾星耀径自走了出去。
　　尔蕊跟在后头。

　　她望着他颀长的背影，像是错觉，她忽然觉得，他是那么的难过。想唤住他，却始终出不了口。见他开门进屋，又关上门，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尔蕊站在他的门口，欲言又止，最终转身打开自己家的门。

　　她失眠了。
　　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才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她看了眼手机，没有来电和信息。心中升起一股失落，她起床。

　　冰箱里还塞着一堆那天同顾星耀买回来的食材，她一一拿出，用笨拙的动作开启了自己的美食之旅。

　　忙碌了半天，她终于做出一顿完整的午餐，尽管看着并不美味，但她尝了一下，得出结果：能吃。

　　看一眼时间，她轻轻叹气，心想对面的人应该早就吃过了吧。

　　尔蕊吃过午餐，得出评价：还得继续努力。收拾好残羹，她又开始奋战，试图在天黑之前做出一顿丰盛美味的晚餐。

　　她决定了，要请顾星耀吃饭。
　　前提是——做得出来。

　　天黑之际，尔蕊勉强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