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她》乃萱

14、chapter14

　　尔月倒没想到顾星耀这么大胆就承认了，气极反笑。
　　“小子，我认得你。”

　　顾星耀一怔。

　　尔月漠然地看着他，“你就是顾言斯和唐韵华的小儿子吧。别以为你长大染了头发我就不认识你了，你小时候干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但现在，你别想再拐骗我的女儿。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顾星耀亦没想到尔月记得这么清楚，心里生出一股小小的苦涩。他说：“阿姨，小时候我不懂事。”

　　尔月摆摆手，“所以我不计较，但是现在，我不允许你，离我女儿太近。”

　　顾星耀睫毛轻颤，笑容浅淡：“对不起阿姨，我做不到。”他望向远处，尔蕊跟孩子们打成一片，玩得正欢，此时也向这边望了过来，笑意渐深。

　　尔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她不记得你了。”

　　“我知道。”顾星耀的声音有些落寞。

　　“你怎么会知道？”尔月语气嘲讽。

　　当年，把年仅八岁的小尔蕊带回家后，夜里发了高烧，赶去医院治疗，病情反反复复，持续半个多月才见好。她当时气不过，想找顾星耀的父母理论，却被丈夫阻止了。

　　想到这里，尔月心中气焰的火苗又旺了。

　　她后来还是去了顾家，虽没有指责年少的顾星耀，但告知其父亲，以后不会再让尔蕊跟顾星耀一起玩了，叫他管好自家小孩。

　　再后来，顾家搬走了。丈夫得知，跟她吵了一架。她气不过，跟丈夫分居，直到现在。她并不觉得自己当时有错，小尔蕊也因为高烧一场，把玩得好的小伙伴给忘了。

　　尔月看向顾星耀，尽管不待见他，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一对高颜值的父母，他的长相也少有的惊为天人。但是好看又怎样，品性顽劣，就算长大了，她也难再信任他。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再让他拐走，她可一点都不乐意。便又郑重警告：“顾星耀，我希望你不要纠缠我女儿。”

　　顾星耀收回目光，“为什么？”

　　尔月直接说：“我信不过你。”

　　顾星耀笑了笑，看着尔月的眼神，真诚而庄重，“我会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哦是吗？蕊儿说，你前段时间开车撞了她。”

　　“……那是个意外。”顾星耀的笑容有些崩坏。

　　“我怎么知道以后还有多少个意外？”尔月站起身，不再多说，加深语气：“顾星耀，以后离蕊儿远点。”说完，她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顾星耀也站起身，走在后面。

　　尔蕊见尔月走近，看了一眼后头的顾星耀，小声问：“妈，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尔月笑着：“没什么，就是让他做个好邻居。”

　　尔蕊半信半疑，见走过来的顾星耀脸色一如往常，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眼睛还是那么清澈的蓝。便也冲他笑了笑，消去心里那点不安。

　　在福利院过了充实一天，傍晚的时候，尔蕊和顾星耀才跟尔月告别。

　　“照顾好自己，有工作别太拼命，没工作妈养你，知道吗？”尔月握着尔蕊的手，语重心长。

　　“我知道啦妈妈。”

　　尔月又看向顾星耀，眼里含着警告，嘴边却挂着笑容，“星耀啊，阿姨跟你说的，别忘了啊。”

　　顾星耀笑道：“阿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尔蕊的。”

　　尔月瞪着眼，忍着没有在尔蕊面前教训他，“好了，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回家的路上，尔蕊忍不住问顾星耀：“我妈跟你说了什么啊？”

　　顾星耀眉一跳，“没什么。”

　　尔蕊看着他的脸色，试图分辨他话语的真实性，说：“我妈妈比较担心我，若是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顾星耀扬起嘴角：“不会的。”

　　尔蕊点点头：“那就好。”

　　回家前，两个人去生鲜超市买了菜，因为尔蕊说要请顾星耀吃饭。
　　当然，是由她来做。

　　虽然她的厨艺连一般都难算，但仍想踊跃尝试，毕竟是亲自动手的心意。

　　圆润饱满的土豆比她的拳头还要大，削皮到一半滑溜溜的，她一个没拿住，就掉到地上，直接滚到顾星耀的脚下。她抬头看向他，用笑容掩饰尴尬。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顾星耀好整以暇地靠着门。

　　尔蕊摇头，“不用，你快去坐吧。”捡起土豆，依旧信心满满。

　　顾星耀听完没应声，也没走。

　　尔蕊把削好皮的土豆切片，放到锅里蒸，接着是处理虾。

　　新鲜大虾，多数还活跃着。她小心谨慎地拿起来，克服心中的怯意，用妈妈教过她的步骤把虾头一捏，虾线也一同拽出来。成功之后她呼出一口气，心想也没那么难。

　　然而虾里也有反骨的，她的手一碰到，就蹦起来，把她吓一跳。赶紧换了一只看上去比较安静的，谁知那只是表面，被拿在手里的虾一下子狂扭，她害怕地扔了出去。

　　顾星耀噗嗤笑出声。

　　尔蕊回头瞪他，眉头也皱起来，她确实不太擅长“杀生”。但是不能被看轻了，她再次伸手，却不小心被虾枪扎了一下。哎哟一声，她把手收回来。

　　“没事吧？”顾星耀说着已走到她跟前。

　　她把手指举起来，就看到指腹溢出鲜红，怔住。下一秒手被握住，拿到水龙头下冲洗，接着顾星耀拉着她往外走。

　　熟练地找到医药箱的位置，用碘伏给她清洗伤口，贴上创可贴，他说：“你别动手了。”说完起身步向厨房。

　　一系列动作的过程，尔蕊都处于懵的状态。低头看着贴上创可贴的手指，其中隐隐作痛。回过神，听到厨房的动静，她起身过去。

　　顾星耀恍若在自己家，把蒸好的土豆拿出来，处理她不太能应付的虾，几乎得心应手。

　　她走过去，说：“还是我来吧。”

　　“不行。”顾星耀应得斩钉截铁，“你的手会感染。”

　　“可是……”尔蕊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没什么可是，乖乖去坐着吧。”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能插手的余地。见尔蕊还站着，他好笑地问：“怎么，信不过我的厨艺吗？”

　　当然不是，尔蕊摇头，心里却很郁闷。

　　“等不及的话，我尽量快一点。”他的语气很温柔，像哄小朋友一样。

　　尔蕊听迷糊了，竟也真的听话，就在餐桌边坐了下来，看着他忙。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都是高贵优雅的气质，偏偏做的却是烟火气之事。

　　她托着腮，看呆了。仿佛身临电影的场景，朦着一层滤镜，叫人赏心悦目。

　　他对烹饪的把握炉火纯青，尔蕊自愧不如，决定以后还是用其它的方式报偿。

　　等菜都做好，端上餐桌。尔蕊也毫不吝啬地伸出大拇指，对他给予了真诚的夸赞。

　　顾星耀笑而不语。

　　只有看到她那品尝后一脸满足的小表情，他的心才无限膨胀。

　　吃饱喝足，尔蕊摸着鼓鼓的肚子，忍不住问他：“你做过厨师吗？”

　　顾星耀摇头：“兴趣。”

　　“也太厉害了，完全不输给那些米其林大厨呢。”

　　“谬赞。”

　　“我应该给你付钱。”尔蕊说道，她觉得白嫖这么好的手艺问心有愧。

　　顾星耀一听，挑眉，注视着她。

　　尔蕊被他看得有些赧然，不自在地起身，“你去客厅坐着，我给你泡茶。”心里盘算着给他转账。

　　“你知道吗？”顾星耀说。

　　“什么？”

　　“我心甘情愿当你的免费厨师。”

　　尔蕊愣住，脸蓦地发热起来，她干笑了两声，“那怎么好意思……”见顾星耀神情认真不似开玩笑，她表情瞬间破碎，转过身，“你别逗我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顾星耀起身。

　　“啊？”这么突然？尔蕊回头，只看到他的背影，一瞬间有股怪异的情绪在心中升起，她连忙跟了过去，“不再坐一会吗？”她还想给他泡茶来着。

　　“还是不打扰了。”顾星耀说。

　　“哦。”她跟着到了门口。

　　打开门，他走出去，头也没回，只出声说：“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看着他进了家门，手往后一顺，门就被合上。

　　“……”她不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得罪他了？

　　尔蕊回到厨房洗碗。一边洗，一边发呆。明明说好请他吃饭，结果还是他做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顾星耀站在这里忙碌的画面，她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从小到大，不管是爸爸，还是哥哥，她都没有见过他们踏足过厨房。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站在自己家的厨房煮饭。想到他说的话，脸颊不禁又开始烧起来。

　　他是故意的吗？

　　不知不觉，水槽放置的热水都凉了。尔蕊匆匆地把碗洗好，心里埋怨自己竟想着顾星耀在厨房的画面反复想了那么久。

　　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按着按着又发起了呆，等回过神来，她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却怎么想不起来，放下遥控器又拿起来，心情开始有些浮躁。

　　“都怪顾星耀！”莫名其妙，害得她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要干嘛。

　　手机响起。
　　尔蕊一看是顾星耀，顿时想把手机丢出去，但她没有，而是按下接听键。

　　“干嘛？”语气带着一点小小的怨气。

　　片刻的沉默，手机传来顾星耀疑惑的声音：“你怎么了？”

　　尔蕊听到他那事不关己的语气，心头有串火苗蹿起，“心情不好，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

　　又是一阵沉默。

　　“喂！不说我挂了。”尔蕊道。

　　另一头回应她的，只有杂音。顿时有点生气，挂断电话，手机丢到一边。

　　突然的敲门声同时毫无预兆地响起，将她吓了一跳。“……不会按门铃的吗！”其实按不按都一样。气呼呼地去开门，看到顾星耀，她瞥着他：“有事吗？”

　　看她明显带着情绪的脸色，顾星耀问：“谁惹你了？”

　　尔蕊瞪着他，心里一阵无语，“没有人惹我！”说完，她把门猛地关上，砰的声响震得顾星耀一愣。

　　尔蕊靠在门后，胸口起伏着。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过头了，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又把门打开，顾星耀还站在原地。

　　“对不起。”尔蕊垂下眸，声音很轻。

　　顾星耀突然抬起脚，双手握住她的肩，跨步将她推回屋里，不忘回脚把门关上。

　　尔蕊被他推得连连后退，直到背抵在墙上，他双手放开撑在她两侧，高大的身影遮住她。

　　顾星耀低头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尔蕊呆呆地望着他。

　　她不是没有被人壁咚过，但都是表演的时候。此时被他咚着，她的心竟然开始狂跳！难以控制！就好像机器故障，跳动的速度快要超过负荷。

　　“尔蕊？”见她失神，顾星耀唤她的名字。

　　尔蕊回过神，脸颊飞起一片红晕，她别开脸，不自在地开口：“你先走开。”

　　见她害羞，顾星耀嘴角扬起。他没有把手拿开，而是看着她的反应，说：“你还没回答我。”

　　尔蕊此时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你走开。”

　　顾星耀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喂！”尔蕊忍不住嗔声看向他，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像荡着微波的海，蔚蓝清澈，让人惊叹的同时又想要畅游一番，然后，渐渐沦陷。

　　据说，男女对视超过三十秒，两个人就会产生爱情。而情动，总是不自觉的。

　　顾星耀俯下头。
　　尔蕊闭上眼。

　　情不自禁，又像梦一样。

　　浅浅的，湿润的温度，柔软的触感，在贴合的那一瞬，仿佛有一道电流从两人的身体窜过。

　　尔蕊惊醒，猛地睁眼。

　　顾星耀却不容她挣扎，她慌张不知所措，齿关微张，被他趁机而入。

　　他技巧略为青涩，但很快领悟了其中美感。

　　尔蕊有些僵，被动地承受着他突然的热情，忘了要怎么反抗。也许是他太过温柔没有一点攻击性，一切渐入佳境，直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顾星耀才不舍地放开了她。

　　尔蕊的脸颊一片潮红，胸口起伏着，她把脸扭向别处，不敢看他。

　　看着她的红唇，顾星耀眼神一黯，“蕊。”

　　他情迷的呼唤让尔蕊应不出声，她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腔，既羞又臊。

　　顾星耀却轻轻捧住她的脸，让她面对他。

　　尔蕊垂下眼睑，还是不敢看他，此时她的心里一片混乱。

　　顾星耀看着她，又忍不住低下头。

　　感觉到他再一次靠近，尔蕊下意识地扭过头。

　　顾星耀顿住，看着她的侧脸。

　　她闭着眼，颤动的睫毛却暴露了她的心情。

　　顾星耀勾唇，他凑到她的耳边，气息像羽毛一样扫着她的耳廓：“你喜欢吗？刚才那样？”

　　尔蕊心微微一颤。

　　顾星耀贴近，朝她娇细的脖颈轻轻吹气，声音低哑：“嗯？”

　　感觉到怀里的人轻颤了一下，他笑起来，温柔地捏住她的下颔调整过来，说：“我很喜欢。”

　　尔蕊一惊，睁开眼，便看见他放大的帅脸。她忙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阻挡，但那一点力气根本就不够，被轻而易举地瓦解。

　　她瞪大双眸，屏住呼吸。

　　“唔……”

　　尔蕊喘着气，双手搭着顾星耀健硕的腰。她看着他明亮的眼眸，那里面得意又欢喜的光芒在闪烁着，跟他从未有过的笑容相映衬。

　　惨了，自己好像被魅惑了，如此轻易又随意，她别开眼，说：“技巧一般般，吻戏还得请教别人。”

　　顾星耀的笑容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