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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啄开牢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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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年手腕上的伤口暂时是好不了了,每天都被人放血,能好得快才是奇怪。义体是人工产物,只要潋年供应灵力,它就可以正常工作。为了模拟出正常人体的机能,不管潋年失去了多少的血,它在灵力的供养下,都会及时鞭促造血器官工作,补充失去的血液。
然而血液中的灵力每一天都在减少。
自潋年被带到这个房间里,她就没有出去过一步。通常是在昏睡中,偶尔醒来就是给黑鹤喂血,写写字,没有说话的兴趣。而且,吃的东西也很少。
在黑鹤的眼中,她就是在等死,无声地宣告她命不久矣的事实。
这一天,黑鹤难得的在不是喂食的时段过来了。
此时,潋年供应的血液中的灵力几乎所剩无几了。她很快就要没有价值了。
“看。”黑鹤弄来了碗口大的一根樱花枝,就这么被他抗了过来,“你都不出去走走,都没有看见樱花开得很茂盛。所以,我就摘下来给你看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像是在等着潋年夸奖。
只是可怜那一捧花枝,被黑鹤粗鲁的动作凋落了不少的花瓣。
潋年因为他不按规矩来的行事愣了一下,然后就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全部都落到了身上。”确实,粉红色的花瓣不止落到了潋年房间的地板上,也洒了黑鹤一身。柔软的花瓣让浑身黑黢黢的鹤的气息都温柔了下来。
肩膀,头发,就连耳朵上也有,潋年满脸笑意地帮他拂落头发上花瓣,“看,你的耳朵上都有。”她捡起了那一枚调皮地落到黑鹤耳尖上的花瓣,拿到他的眼前给他看。
“是呢。”黑鹤惊奇地看着,眉眼间的吃惊神色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小心地从潋年的捻拢的两指间拿过了那枚樱花花瓣。因包含这水分而柔软,仿佛还带着一点暖意。但是黑鹤知道这是他的错觉。
因为潋年的体温一直都很低,就算是用了火炉还是暖不起来。
“在想什么?”潋年见他久久不出声,于是开口问。
“我在想该怎么样才能把柔软的花瓣保存下来。”黑鹤把那枚粉色的花瓣对准光源,一时间透过花瓣的光也都柔软了下来。
“我知道。”潋年裁下短短的一条浅色千代纸,将花瓣贴在上面,再一起夹在书页中,“等到花瓣里的水分完全干了之后,变成干花,它就能保存很久。”
“而且这样还能变成书签使用。”
讲到这些,潋年表现得很高兴,就像是从活死人的状态下突然活了过来。黑鹤看着潋年扇动着浓密的羽睫,如此想到。
“一起出去走走吧,今天阳光很好。”他开口邀请了。
潋年低头看了一眼被遗弃在地面上的樱花树枝,再抬头,浅笑着说:“好。”
“哈。”在走过廊桥的时候,黑鹤像是故意要引起女孩子注意的淘气的男孩,轻轻一跃就跳到了细细窄窄的栏杆上,展现了极佳的平衡力。动作灵活地绕过一个又一个廊柱。
走在桥面上的潋年看着黑鹤的动作,一瞬间童心燃起,她也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栏杆,她的脚小小的。双脚并拢刚好就是栏杆面的宽度。
黑鹤看见潋年也爬了上来就动作极快地跳了下去,拉住潋年伸开保持平衡的一只手,扶着她走完整座桥的栏杆。要下来的时候,他就抱住潋年的腰,把她抱下来。
做事没头没脑的,像两个笨蛋情侣,只要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会很开心。
然而,晚上在潋年放血给黑鹤喝的时候,她的心中毫无动摇地看着他喝着已经没有灵力的血液。都已经没有作用了,却还是在喝着她的血液。
潋年的手轻轻抚摸鹤丸因为暗堕而变成漆黑的发丝,感受到她的动作的黑鹤一顿,继而又放轻了吸|吮的唇瓣。
“变成黑色的了。”她感慨着,好像是第一天才看见似的,带着浓浓的叹息,“不过,手感还是很好,软软的。”
通过眼角的余光窥见了潋年此时柔和的表情,想必她现在的心情一定是软乎乎的,毕竟他也是“鹤丸国永”,而他在触碰着她。
他才不嫉妒原来的那一把“鹤丸国永”。为什么不嫉妒?呵,因为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他。
这么想着的黑鹤却依旧低头在潋年看不见的角度,阴暗了脸色。
春樱烂漫,风拂过,洋洋洒洒地落下了一地的温柔。
“鹤先生的那一位‘主人’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这里一振的三日月,沏着茶,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冷然的黑鹤,“是时候去找一位新的‘主人’了,鹤丸。”
“我有自己的考虑。”
黑鹤这么想着,包扎好潋年的手腕。
“以后不用来给我提供灵力了。”
“已经不需要了吗?”潋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偏头看着躲避自己的视线的黑鹤,“我的感觉还好,你要的份量我还能承受。”
“不需要,我找到新的代替品了。”
“是,吗?”听见黑鹤这么说,潋年垂眸,声音不自觉的低落。
一根带着红色珠子的发簪凑到她鼻尖前,黑鹤带着得逞的笑,“被我吓到了吧。”
拿着那根发簪,潋年轻皱起眉头,似乎在说怎么一回事?
黑鹤抱住潋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潋年自然是不会拒绝。
跟随在黑鹤身边的潋年重新戴上了写有目的护神纸,她似乎是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妖怪集市的地方。长得奇形怪状的摊主和同样气息不明的顾客。
但是,要知道的一件事是,不论是时之政府,还是时间时间溯行军,他们的根据地都是未成型的幼态空间。审神者们活动范围也都是在始终在运动着的不稳定的空间里。
能做到这一切的他们凭借的是基数庞大的强大技术与武力支持。
而且能够在这一片动荡空间里建造集市,来来往往的人来头还都不算小。潋年的身边已经走过去3个神明,5个恶魔,还有一些妖力强大可以穿越空间的的妖怪。简直就像是翻版的“神魔集会”,使用传统的以物换物的交易形式。
刀剑们因为时之政府的便利,拥有对空间的敏感性,能更轻松地找到这样的地方。而这个集市的形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鱼龙混杂不管什么东西都能找得到的交易所,不论在什么时间都是会出现的,潋年也管不着它成不成立。但,这里明显是因为时之政府和时间溯行军的交战而开辟出来的一道空间缝隙。居然在这里就造起了集市。
那么说,这个地方时之政府和时间溯行军都是知道的,也默认了集市的存在。
呵,敌对的双方居然有首尾。该说果然吗,打着打着就出真感情了。潋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即又隐去。
明面上打得不可开交,暗地里却又有合作。护神纸遮住了潋年蹙起的眉头,然而在她看来时之政府对于时间溯行军确实是十足地厌恶。
该不会有哪个大神因为他们打打打的,被吵到了硬压着他们低头,故意弄起了这个集市。潋年在自己没有主动拿起镣铐的时候,也是那个大神之一。
由己度人,如果她被人吵到了——因为历史改不改变在她看来真的无所谓,无法察觉到历史被改变的那一方,面对改变后的历史依旧无能为力。而能够察觉的那一方,真的能肯定他所知的就是历史吗?
未来有无限种可能,过去也同样有。那些交织掺杂,意味不明,甚至截然相反的史实,说不定就是另一个空间“既定的历史”。
如果看见了也不必惊讶,那仅仅是一种历史的轨迹。
所以,在她看来时之政府是在做无用功。
啊,再讲回来,如果她被人因为一件根本无所谓的事儿吵醒了。她比较凶,她也喜欢迁怒,没有人来劝她的话,她会把所有人都打趴下。
这个只是建了一个多方势力都能插手的集市来恶心他们的大神,是个喜欢玩心理战的家伙。
潋年拉着黑鹤的袖子,跟着他走,接着看见他给了自己一袋糖果,让她在一边等一下,他要和摊主谈一谈。
于是,乖巧地在一座石碑旁吃糖等人的潋年,遇到了一个搭话的人。
“小姑娘,你遇到麻烦了吗?要试一下这个吗,甩过去砸人很痛的哦。”旁边穿着黑袍子摆摊的,声音清亮,拿出了一节短鞭。
“我习惯用刀。”吧唧吧唧吃糖。
“我这里刀也有哦。”继续安利。
“我不用其他的刀。”拒绝。
“难道你不想逃跑吗?”
听到这句话,潋年难得转头正视一直在推销的摊主,轻声说:“暂时不想。”
黑鹤很快就回来了,接着他带走了潋年。潋年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袍子,不见了。
此行潋年的收获是一袋子糖果和黑鹤换回来的一枚果子。
果子没吃,糖吃完了。
潋年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戳戳圆润的果子。
没意思,好无聊。
她想走了。
——那就走吧。
打开窗打算透透气的潋年,看见了某把光鲜亮丽的刀,啪的一下,她合上了窗户。她接着想了想,又打开了,发现他还在。
潋年出去,踏上了凉殿,坐到了这一振三日月面前,百无聊赖叹口气。
“好无聊啊,我想走了。”没有谁用任务督促她,潋年很快就会失去耐性,现在也是,原本她是想好好打探一下这里的秘密,所以决定留在这里看看。
但是想要打探成功还需要等很久,潋年想回去对着夕阳枯坐了。
“可是鹤先生对你很上心呀,你就要这么辜负他的心意吗?”三日月对待失去耐心的潋年,温和的像是对待后辈一样,但是说的话却是在无形地压迫着她就范。
“啊。”潋年无法否认,黑鹤在她这几天几乎是以献祭姿态的表示中被攻略,“无论是这里的鹤,还是……其他的,都很笨呢。”
“我的血里已经没有灵力,可是他还在喝。”
“好傻啊。”潋年垂下眼睑,遮住漆黑的眼睛,“我不想看见他了,不要让我再看见他。”潋年似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黑袍子:你快点逃呀,我提供装备给你
潋年冷眼看着,总觉得你不怀好意。
黑袍子:十金,不行就五金。三金,最低最低你三金带走。(上下挥舞着商品)
潋年:感觉你更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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