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祝安好》汪汪椿黛

15、被挟持的审神者

　　接受了义体就默认成为时之政府的审神者。义体上有和时之政府缔结的审神者契约，因为这是为了增加审神者数量而开发的量产品。

　　而且，时之政府不可能无条件地为潋年服务，提供义体的附加条件就是，只要潋年进入义体那么她就是审神者，必须负责起一座本丸。特指，刀神殿前的那一座。

　　潋年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或者说知道有这么一个要求之后，潋年还安心了一点。一直对她给予给求，潋年才会怀疑时政不安好心。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变成审神者的命运。但是……总觉得被算计了。潋年小小的摩挲手指，僵硬生冷的指节给她一种钟表齿轮生锈的感觉。

　　记住她可不是什么老古董哦，虽然出生在离机械文明遥远的时代，但是在接触到新事物的时候，她有积极去学习跟上时代的脚步。

　　人类现在已经可以借助科学，做到了千年之前的人想都想不到的事。修改历史，维护历史，在说出这两个词的时候就代表了，说话者本身就有胆敢对“时间”肆意操控的狂妄。

　　所以潋年原本不是很想掺和进这样一个不论是对时间还是对生命都毫无敬畏之心的组织。时之政府的水深，潋年没有潜进去生活的意愿。

　　还有刀剑付丧神们，即使居于八百万神明的末席，然而还是拥有了神格，被记录在神谱之上。潋年在靠近那些供奉在刀神殿的刀剑的时候——哪怕她是单纯的作为一个枢纽来给它们注入灵力——她感应到了他们的刀剑神格，是由人的愿力集合起来的。

　　集合大量信徒的信仰为供奉的神明，未具有神格的，拟造神格，是在过去的岁月里确实可记的例子。但是，有些明明还不够格，不论是名声还是能力，尚需积淀的刀剑也一并上升了神格。都强行提溜到妖和神的分界线以上。

　　怎么这么像，她曾经用过的手法。

　　在平安京的时候，潋年就用类似的方法，用人们信仰的力量，给小鹿男捏了一个森林守护者的神格。

　　潋年拉着黑鹤的衣袖，跟着他走。在他说，帮他一个忙吧。然后似乎是误解了什么，带着无说话仿佛默认的她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城镇的地方。

　　她不是没有反抗，是义体没有给她阻止的机会。越是在这具义体里待着，潋年越是觉得自己在最后的时光中领悟到的“成熟”在离她远去。

　　潋年超想要拔出自己的大砍刀，把所有不听话的都剁剁剁砍了。

　　黑鹤把潋年揽进怀里，跨过一座石制的鸟居，原先模糊雾化的城镇景象瞬间豁然开朗起来，然而潋年却是忍不住往黑鹤的怀里躲了躲。

　　这不是城镇，这里是暗堕者的聚集地。在街边叫卖摆摊的似乎是来自魔界的类人生物，街上闲逛的“人”都带着魔气，其中还参杂着一两个同样暗堕的刀剑。

　　综合来说，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就是都带着黑暗的气息，看着不像是好人。

　　这一片汇聚起的包含魔气的浑浊空气让潋年觉得甚是难受，不过还好有义体挡着。如果是潋年的灵体直接暴露在魔气和妖气混杂着地方，她就会受到“污染”。哪怕能用神水洗干净，还是会让爱干净的潋年觉得难受。

　　“好闷。”潋年靠近了黑鹤，感应到他的神格还在，是因为还保持着理性么。虽然变得黑漆漆的，但是他相比起街上的魔物，或许更靠近神明一些。

　　“抱歉，我疏忽了。忘记了你们审神者受不了大浓度的魔气，对你们来说，太污浊了是会弄脏灵魂的，对不对。”黑鹤的语气略带嘲讽，潋年不想吵架，现在她难过得要吐了，义体在这一方面就表现得很灵敏了。

　　潋年皱紧了眉头，抓住了黑鹤胸前的衣襟，“你都知道，那你能把我送到开阔一点的地方去行不行啊。”
　　“我头晕。”

　　诶呀，她的反应实在是太明显了。越是纯洁的灵魂对魔气越敏感，仅仅只是在外围走一下，就被熏得难过死了。
　　笨啊，都不会用灵力挡一点吗？黑鹤越发肯定潋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新萌小白，连灵力的基本运用都不会。他一抽袖子扇走潋年身边的浊气，用浮着一层灵力的广袖为她挡住外侧的魔气。

　　虽然他自己身上也有暗堕了以后的气息，但是对比着从魔界来的魔物，黑鹤身上已经清新太多了。潋年埋在黑鹤的肩膀，外面的味道太难闻了，这只鹤的还勉强能接受。

　　“难受，还是难受。”潋年小声地说，她的眼角甚至不可控制地变红——义体又不可控制了。实际上是潋年还是没有学会正确使用义体。在黑鹤看来，潋年此举就像是在跟他撒娇一样。

　　一个审神者再怎么样怎么会对一个随时会要了她的性命的暗堕刀剑撒娇。黑鹤冷酷地眯眼看着难过得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潋年。

　　她的恋人也是鹤吗？然而黑色的鹤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这一点。看着潋年蜷成一团的小拳头，还靠在他的胸前。白得像是玉石一样莹润的手指紧攥着他黑色的衣襟，衬着她的手指愈发白皙，惹人怜爱。

　　他似乎是猜到，她的那一把鹤丸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可怜的需要他依靠的主君，如果被恶作剧吓到一定会泪眼汪汪地扑进白色的鹤的怀里。在他轻声细语的道歉中又选择原谅他。在下一次鹤的恶作剧里，继续重复这个选项。

　　黑鹤完全能想象得到这个失去本丸的审神者过去美好甜蜜的时光是怎么样的。

　　和流浪的刀剑一样，有时候同样也会出现流浪的审神者,他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自己的本丸，四处流浪。

　　如果没有及时找到庇护所，这个柔弱的审神者，很快就会死去的吧。黑鹤抱着似乎是被浓厚的魔气熏晕过去的潋年，足尖轻点尖角的飞檐，在屋顶上飞驰。

　　似乎被谁当做是个柔弱的姬君了。

　　从高床软枕上醒来的潋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轻嗅着房间里燃起的高雅的熏香。身上盖着的是高档的丝织品，走到茶几旁，茶壶里面的水居然还是温的。

　　潋年扶上左手腕上的纱布，醒来就觉得这里隐隐作痛。她轻点纱布上红梅似的血迹，是被人取了血。

　　不问自取谓之盗也，想要她的血，麻烦先和她说一下啊，才发现眼前一黑不是睡醒以后的错觉。潋年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黑鹤谈谈这个问题。

　　虽然她是不一定会给的。

　　“哟，醒了啊，审神者大人。”黑鹤走进来笑嘻嘻的打招呼，看见潋年握住手腕的手，只轻轻眨了一下眼，继续说，“不要一直按着伤口，会影响伤口愈合的。”

　　“你看起来不像是缺灵力的样子。”潋年松开了虚环住手腕的手，语气冷淡地说。完全没有被人恶意取走血的愤怒。

　　一下子就知道了被人取血的目的啊，拥有灵力的人的血肉里也富含着灵力。黑鹤咧开嘴笑了起来，像是终于遇见心仪的玩具的孩子。

　　通常来说，他们这一类暗堕的刀剑会去抓捕落单的审神者让他们来给自己提供灵力。没有时之政府主导定下的主仆契约，就无法从正常渠道获得灵力。

　　退而求其次，他们求取审神者们的血肉。
　　“没想到你看起来一副灵力平平的样子，但是血里面蕴藏着的灵力。一小碗就足以供养多把刀剑了。”刀剑们用美貌狩猎没有多少戒心的审神者，再引到无人之处击杀，分取他的血肉。又或者是把他圈养起来。

　　不过，养不长久，渴求灵力的刀剑们往往压抑不住自己嗜血的欲|望，很快就会将审神者分食殆尽。

　　啊，从神明堕落成这副鬼样子。黑鹤讽刺意味十足地看着自己的手，潋年把手拦在他的眼前，看着他已经晕染成血色的眼眸。略微无奈地问他。
　　“你需要多少的血。”

　　黑色的鹤在心底嘲讽地大笑，又一个自以为凛然大义作出自我牺牲的审神者，等他喝干她身上的血以后。不知道她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但是，黑鹤的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酸涩，大概是因为潋年的表情比他的还要理所当然，毫不在意他吸取的是自己的生命。

　　潋年低头俯视将嘴唇贴在她手腕的伤口上，像是吸血妖怪一样不知餍足地喝着她的血。不过他长得要比他们好看一些，性格比小丸里的那把鹤丸还要活泼一些。

　　觉得差不多了，潋年动动左手手指，示意他差不多了。黑鹤像是许久未进食的饿狼不肯松开口中的鲜肉，在鲜血中迷失了自我。

　　潋年捏住黑鹤的鼻子，很快他就因无法呼吸而松开了嘴。潋年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狼狈的黑鹤，嗤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他的贪|婪。

　　黑鹤沉默不语，用拇指擦去了唇边的血迹，看着潋年把指尖的血一滴不剩的吞吃入腹。仿佛是绽放于暗夜之中的血妖，用他充满妖冶魅色的面容诱|惑被他锁定的猎物。

　　潋年恍惚了一瞬，也曾有过一个喜欢喝她的血的妖怪，还特别喜欢显摆在她无力的时候，他可以尽情地喝她的血。

　　那个时候她是无视来着，这次潋年百无聊赖地一瞬不瞬地凝望黑鹤的金链子，还是和白色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又全无紧张感地挑起那条链子细细端详起来。

　　与之对比，在潋年用“看着个倒霉孩子，连饭都吃不好”的眼神看了自己好一会儿，黑鹤在她拿起自己衣服上的配饰，仔细地观察的时候。反倒是感觉到了紧张，抽回了潋年手上的链子，转身就是落荒而逃。

　　大概是因为潋年的眼神太过于平静，半点都无痴迷的神色。这不就是说明，黑鹤的魅力完全都没有骗到她吗，她知道自己是在喂养一只野兽。

　　潋年重新绑好纱布，不是很在意黑鹤的离去。她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脱离义体，然后走人。留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这里不只黑鹤一把刀，也不只她一个审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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