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那个蹭住的美人》陈阿蓿

12、坦白

　　元棋次日醒来，得知昨晚发生的一切，一大早就在山禾寝殿的门口跪着。

　　昨晚照顾山禾，又一晚上没睡好。容筠翻了个身，下床伸了伸筋骨。瞥见睡得还未醒的山禾，心里盘算，以后酒这种东西，还是让她少沾为妙。

　　近些日子一直忙着伺候山禾，倒是鲜少关注大毓的动向，也不知容逸在大毓的情形到底如何了。容筠捏着衣袖，在屋子里慢慢踱步。

　　阿槡。
　　耳边传来一声呓语。

　　幻听吗？阿槡是谁？为什么她最近总是能听到这个名字。容筠诧异的看了一眼熟睡着的山禾，心里细细琢磨。

　　想起之前山禾死缠烂打，非要抢她脖子上挂着的碎石，容筠将碎石取下，随手打了个结栓到了山禾的手上。她虽不知这碎石是何来历，但于关键时刻，碎石却能保她一命。

　　如今南姜政局错综复杂，山禾又一直有伤在身，碎石留在山禾身边，总好过在她这里当个摆设要强。

　　碎石在山禾的手腕上闪了两下一下，瞬间掩饰光芒。容筠目光一凝，看来有必要再去一趟那间旧书房了。

　　简单梳洗完毕，容筠套上一件长披风，向门外走去。脚还未踏出门，就看见元棋跪在门前。

　　“元棋？”容筠张口喊道。

　　元棋跪在原地没有出声，双目直视前方，表情严肃。

　　“你不说话跪在这也没用。”容筠说完，抬脚走出了房门，朝着旧书房的方向走去。

　　“公主师傅怎么样了？”元棋开口问道。

　　容筠没有停下脚步，简单干脆的回了两个字：“很好。”

　　“那阿疏呢？”元棋从地上起来，赶上容筠追问道。

　　不提阿疏还好，一提起阿疏，容筠那护犊子的毛病又犯了，一把火就烧到了头上，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死。”

　　容筠走后，元棋站在原地重复着容筠的话，细细念叨：“没死，没死，那应该没什么事儿。还是去等公主师傅吧。”

　　没走远的容筠站在拐角，听见元棋的碎碎念，气到跺脚。也不知道山禾整天是怎么教得元棋，死脑筋一个。心里暗暗替阿疏不值。

　　旧书房里摆放一切如旧，容筠从书架上抽下一本书，轻轻翻动。很奇怪，上一次一进来便能进入幻境，这一次为何……

　　莫非与碎石有关？
　　容筠身体一僵，背后一阵寒意。
　　“维槡是谁？”声音冷冷的绕在耳边。
　　容筠木讷回道：“我不知道。”

　　容筠视线落在旧书上，没有抬头看山禾。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烙印，深深的烫在了她的灵魂深处，可她却丝毫想不起关于维槡的任何事情。

　　想来也是可笑，这天底下什么破事儿都能发生到她的身上，百世轮回之苦，魂飞魄散之劫，迷失遗忘之名。

　　这维槡莫不是百世轮回前惹上的桃花债？这般想来，定是个美人。

　　山禾绕到容筠前方，看着容筠盯着一本破书笑得心花怒放，郁闷的坐到了地上，昂着头盯着容筠，手里把玩着容筠亲手给她系上的碎石。

　　“笑够了没有？”山禾张口问道。

　　容筠这才缓过神来，将书放回书架上，提起裙摆蹲到与山禾同高的位置，轻声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猜的。”山禾的眼睛干净透彻，好似能看到人的心底，淡淡开口：“那日你突然要沐浴，我便到这里看过，只是没有这块石头，什么也看不见。”

　　“你刚从幻境出来？”容筠看着山禾手腕发着光的碎石，忽然惊觉，昨日山禾怕是根本就没有喝醉，质问道：“你装醉骗我？”

　　“阿筠，我不是有意的。”山禾心中一紧，忙张口解释。

　　“有意又如何？”容筠笑道，继而语锋一转，柔声问道：“阿禾，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说的喜欢，是会为彼此穿婚服的那种。”容筠低声说道。

　　“我穿过。”山禾答道。

　　容筠不语，看着山禾，不知该如何同她讲清楚，想着干脆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一次交代个清楚，抓着山禾的手，“我想去池边坐坐。”

　　清水池边。
　　两人互相对峙着，容筠张口道：“山禾，今日把话都说清楚吧。”

　　山禾眼神警惕，愣了好久，接道：“你想听什么？”

　　容筠仗着站在高处，顺势捏了一把山禾的脸，开口道：“你打算如何帮我？还有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禾低头思量，继而抬头盯着容筠，一字一句的回答：“带你回客栈。”

　　据山禾所言，百世轮回之后，容筠便会魂飞魄散，倘若能阻止最后一次轮回，强行将容筠的肉身带回客栈，兴许能躲过天劫。

　　至于她身上的伤，也正是她困惑不解之处。山禾一点一点的给容筠讲，藏在身体深处那团东西的存在，她并不知道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偶尔在它作祟的时候，耳边会想起维槡的名字。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对问维槡是谁。

　　维槡。容筠听得认真，嘴里细细念叨。

　　“就这些，还有一件就是元棋的事情，昨天你也知道了。”山禾靠在栏杆上，小心的看着容筠，等着容筠的反应。

　　容筠曾想过和山禾互相坦白的场面，甚至都做好了山禾生气将她关起来的准备了，却不曾料到山禾竟然这么配合。

　　天劫哪有那么好躲，容筠的眼神飘向远方，她的小姑娘向她坦白了，她却不敢向小孩子坦白了。

　　容筠将视线收回了，放到了山禾手腕上的碎石上，愣了一秒，接续问道：“那容逸呢？”

　　当山禾将一切向她坦白以后，她便知道，世事皆有定数，她与山禾是如此，容逸自然也是如此。问一句，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说辞罢了。

　　“阿筠，容逸的事情我管不了，等到太子登基，我便带你回客栈。”山禾面带歉意，她的小姑娘还真是一着急，就把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了。

　　容筠轻声应道，从袖子里拿出那日山禾落在床上的耳坠，走上前，替她换上，“好，我答应同你一起回客栈。”

　　山禾眼中惊喜，忽而想起容筠之前打听容逸处境的事，憋着嘴佯装生气的看着山禾，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那阿禾和容逸谁更重要？”

　　这小姑娘也不知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想一出是一出，容筠浅笑，调侃道：“阿禾要比也该和维槡比，容逸可比不上我们阿禾。”

　　山禾毕竟初来人间，哪有容筠百世轮回的人精明，方才被容筠说话饶了两圈，就把容筠坦白的事儿给忘了。

　　这会儿说起维槡，才想起容筠还没同她坦白，淡淡开口道：“该你了。”

　　饶了半天又绕回来了，容筠想辙将注意力放在维槡上，却丝毫不提碎石吸收能量一事。

　　依着山禾的性子，倘若知晓碎石能量越强，她便弱上一分，定会出手毁了碎石。然而碎石能量巨大，遭到攻击，山禾定会受到反噬。

　　小姑娘如今这身体，真的再也经不起什么折腾了。怎么说也得等小姑娘的头发变回来再说。

　　今日两人这么一坦白，关于维槡一事，依然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团。只是知晓，维槡同她二人皆有关联，再多的便什么也不知道。

　　憋了很久的话，一下子全部说了出来，心里顺畅了许多。山禾到底是个聪明人，南姜夺权独善其身，在乐明宫里乐得自在。

　　忽而想起一根筋儿的元棋，容筠张口问道：“对了，你见着元棋了吗？”

　　山禾摇摇头，她从容筠一离了屋子，便入了幻境，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活人便是容筠。

　　容筠深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快回去看看吧，不然这一次跪折腿的就是你的宝贝徒弟了。”

　　“宝贝？”山禾挑起容筠的下巴反问，“阿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山禾慢慢靠近，容筠的脸瞬间变红，正当山禾准备亲上去的时候，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阿疏喊道：“公主，二殿下来了。”

　　“二哥？”容筠惊奇，怪不得一直没有容逸的消息，容筠偷偷看了一眼山禾，小姑娘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别扭的往池子里砸水花玩。

　　“嗯，我随后便到。”容筠点头示意，让阿疏先去招呼容逸。

　　阿疏刚走，容筠双手拧过山禾的脑袋，强迫山禾看着她，宠溺道：“小姑娘一点都不乖。”

　　“我说了，我不会管容逸的事情。”山禾拒不承认，双手捂着脸，不看容筠。

　　“行，不管就不管，等太子登基，我就跟你回客栈。”容筠捏了捏山禾的脸，轻声哄道。

　　容逸还在等着，她也不好在这再多做耽搁，哄完连忙转身去了前厅。这个人情是山禾送得，过几日赶上月圆夜，该好好的摆一桌，给她一个惊喜。

　　这件事该叫上阿疏元棋，一起好好琢磨琢磨。说起来，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给山禾庆过一次生，如今到最后，是该给她好好办一次。

　　阿禾，我想在月圆夜前回客栈。
　　月圆夜？
　　山禾边往池子里砸水花边琢磨，容筠到底又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