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四章 血梦回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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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表示诚意，血族女王带领十二长老出面参加会谈，伯爵留守在血堡，看守老弱妇孺，守候会谈带来光明的希望。每个人在那段时候，心里揣着忐忑不安的期待，他们等待着，却不知自己在等待什么，远远望向那座城市，离开这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那时候女王那是年纪很小，刚刚继承王位的日子，是她母亲过逝的第二天。那个雷雨交加的日子，她在门外吮吸手指，元老们悲恸地告诉她消息，血族人的寿命太过漫长，漫长得无法理解死亡，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平时面无表情的族人，露出悲哀的神色。
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从那天以后，血族元老便聚在祭坛前，激烈地进行商讨，他们讨论的是已逝女王最后的嘱托：
昏暗的烛光下，女王躺在棺材里微笑说，不要畏惧阳光，我会守护着你们。
女王不甘心就此离开，她命人扶她坐起，望向狂风骤雨的，睁着眼睛撑着，终于天晴的时候，在生命的终点拥抱了阳光。
经过元老谨慎商讨，决定执行女王遗嘱。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们尝试和人类沟通，告诉他们千年祈愿，甚至在血堡中饲养动物，以血浆代替新鲜血液，安抚人类恐惧。或许是诚意感天，终于等到了会谈的机会。临行之前，女王在伯爵膝前绕来绕去，眼睛糖水浸过的紫葡萄：“等我们回来，如果葳莎表现得好，摸摸头好不好，”她歪过脑袋，，“好不好，伯爵叔叔？”
伯爵俊脸抽搐，咧牙道：“叫哥哥。”
“叔叔，我就要叫叔叔！”女王嘻嘻笑，伸手踮起脚尖道，“以女王的身份命令你，抱我！”
画面中，身为一族元老的伯爵百般屈辱地接受命令，蹲下去把水盈盈的女孩，嘴里嘟囔，女王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古老的城堡中，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向城门，冲他使劲儿挥手。
那孩子是这样期望，乖猫儿般等待爱抚，这样简单地满足幸福。
“但是，他们没有遵守承诺。”迎接白羽族人的，是宗教裁判所的军队。在白天血族的能力本来就大打折扣，人类同样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无数人死在了他们低声吟唱，在白刃战中，那些站在城堡前挥手言别的人再也没有人回来。
宗教裁判所对血族进行了大清洗，神殿召集各国军队，那年的皇储试炼，从今天波塔帝国的神殿转到黑暗森林，神属联盟的军队争先恐后向血堡前进，他们蜂拥着穿过漫漫沙漠，伯爵蝙蝠带回的情景，是人类兴奋发红的眼睛。
滚滚炎夏，
相应古老盟约的召唤，应援守卫的异族战士，从黑暗森林，从死亡沙漠中，愤怒的人们拿起武器，矮人族，精灵族纷沓而来，埋伏在在高可参天的冷杉林，却仍没守住被灭族的命运。
当圣骑士军队闯开血族城堡，马蹄声在空寂的城堡回荡，血族人身心掏空般茫然流泪，我们毫无怨言地等候的希望，等候了千年美好愿景，为什么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三千年前，血族女王带领族人离开尘世，在黑暗森林深处建立血堡，为的就是从狡猾贪婪的人类身边逃离。
为了退缩地生存，血族世代隐藏在终年不见阳光的古堡，静静等候时间流逝，渐渐地忘记了，忘记了喜怒哀乐，人口越来越稀少，他们开始怀疑女王的决定，在夜晚偷偷跑出来，远远眺望那点辉煌灯火。
叙述这段鲜血淋漓的历史，伯爵声音音量不见丝毫变化，优雅从容地缓缓踱步，甚至看不到悔恨痛苦的痕迹。在黑暗和岁月饱经侵蚀，或许连恨的感觉都已经忘记，他带着暗影和阿布穿过回廊淡淡地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城门传来最后的闷响，人们欢呼着丢下破门圆木，抽出长剑冲进城堡，杀戮余下不多的生灵，然后便是疯狂的洗劫。暗影僵立在原地，回廊火把映照出杀戮者的影子，耳边渐渐已经听不到族人的悲鸣。
伯爵端坐在办公桌后，手中匕首反射森森寒光，映照出他悲伤无奈容颜。在他身后爱妻的画像遮住了暗室，他把凯南藏在里面，保护最后的血脉。
噶擦巨响，骑士驭马闯入，伯爵起身优雅施礼，从容与骑士擦肩而过，匕首无声无息抹过骑士咽喉，当他前倾的身姿迈出书房时候，骑士策马阻拦，人头与马头同时落下。
他的刀就是这般快，闹市一路过，沿街落人头。
元老的骄傲不允许他逃避，刀枪剑林中他飘然走过，没有人感觉是谁挥的刀，人们保持挥剑的姿势，兴奋嗜血的眼神，缓缓倒了下去。
凯南躲在那幅画像后面，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平静了，他颤巍巍地爬了出去，推开书房的那瞬间，一个没有生命的铠甲倒了下来，他跨过那具血淋淋的□□，穿过血腥浓重的回廊，血堡大厅月色森冷，残岩断壁的石砖被炸出硕大缺口，月光照亮整个大厅。
他僵硬扭过头去，在那象征血族信仰的十字架上看到了父亲，双手和双脚被银钉固定在十字架上，血汨汨地滑落，染红了祭坛台阶，慢慢向外延伸。
凯南恐惧地颤抖，猛地跌坐在地上，眼眸在斑斑血迹下，他木愣愣地坐在那里，眼泪模糊的脸颊。
“凯南，过来。”年轻的伯爵睁开眼睛，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低缓柔和，绝望中的凯南眼睛亮了亮，好像抓到救命稻草，跌滚着奔向十字架，扑上去抱住父亲的身影大哭。血族的生命力从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哪怕流失再多的血，只要有时间调养，都能慢慢恢复过来。
如果，他的心脏没有被刺穿的话。
低头看向那个小小的身影，伯爵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他猛地用力，右手残缺着从钉子上扯了下来，他轻轻抚摸那孩子的脑袋，拇指在他额上画下痕迹，凯南脚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金红色的魔法阵，数重光圈承载血族古老文字，复杂的纹路宛若齿轮运转。
濒死的血族吟唱最后的，魔法阵猛地扩大到整个大厅，碎石断木跃起回转，偌大残壁完好如初，金色光辉映照下，尸体血迹消融在空气中，血堡恢复原本的冰冷阴暗，仿佛时间逆转。
当凯南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祭坛上，干净冰凉的血堡一如往日，泪水模糊中，他老远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正向这里走近。凯南松开十字架，视线缓缓移向黑洞洞的长廊，在大厅尽头，伯爵依然身着黑色礼服，手里托了盘颜色鲜艳的甜点，正冲他微笑。
暗影定定地站在那里。
百年前的血液从石砖里涌出来，烧得脚底滚烫。
伯爵在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告诉年幼的凯南，今天要乖乖呆在家里，好不好？
“这是个迷幻阵。”伯爵解释道，“我把全部的魔法力灌注在那十字架上，让灵魂寄宿在上面存活下来。血族城堡，因为最后一位元老的去世，在三百多年前已然不在，”他侧脸看向暗影，缓缓地笑了。“在你面前的，不过是玩具城堡。”
暗影猛地一抖，她明白了：在血堡探险被发现不是因为有了破绽，而是他本身，就是这座城堡。
这里每寸土地侵染鲜血，这群被阳光遗弃的种族，依然向往光明，正是因为这样的憧憬，所以这些人愿意走出去，愿意战斗。
暗影闭上眼睛，可以想象骑士团冲破城门，血族藏身黑暗中冷眼等候时机，忽然，尖锐的指甲划破喉咙，无论当初怎样惨烈的战斗，他们都已经化作的枯骨。他们一边是为走出阴霾，捍卫骄傲战斗，一边是维护信仰统治，为了骄傲功勋勇敢战斗的，到底正义的天平倾向哪边？
当看到凯南冷漠，她有点能理解了，他根本不相信人类，或从那个时候起，他已经不相信任何人。暗影心中梗塞，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她艰难开口问道，当凯南偶尔问起，母亲和族人去哪儿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
“问？”伯爵轻轻笑了，“他从没问起过。”
“你的母亲去探亲了，你的族人去和人类谈判了，要乖乖呆在家里等他们回来。这句话，我只说过一次。”
“骗？算是吧，我确实骗了他。当所有血族都不在了的时候，这座空城是最后的庇护之地，凯南那时候太小了，我必须骗骗他，告诉他眼前的都是真实的，未来还有盼头，他才有能力活下去。”
“时间久了，我有时也迷茫……”他摇了摇酒杯，红色波纹缓缓摇曳：“求之不来的事，求之不来的人，却不想成为永久的遗憾，明知不可能等到的人，守候只求安心的感觉。你们人类有句话，时光如白驹过隙，我就这样陪着他，等候这个不可能实现的幻梦。”
“但幻梦总有结束的时候，”他站起来，抬眼看到逆十字架斑驳血锈，“我总希望还能再拖阵子，让他再长大些，再坚强些，等他拥有足够勇气去接受事实……不能让他就这样等一辈子，我的妻子也会不愿意……所以，我找到了你，”他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如水，“我猜，你接走凯南之后，应该查了不少东西了吧？”
暗影默认。
其实不需要查，当撬开封闭的密室，看到礼堂黑水晶棺材时，大概就可以猜到了。血族女王和其他元老死在了谈判，不可能出现在血堡中，躺在那里的不过是个影子，但为什么会独独缺了那个人？
“那你的妻子……”她终于问出了口。
“死了啊。”站在断壁前，伯爵远望天边星辰，“在教廷宣誓出师的时候，在光明祭坛上，她被反绑上了手，当众推上了火刑柱。”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
“人类的生命，最多不过百年，和我们相差实在太远。你知道吗？血族专情，一旦爱上了，所以当我娶了她的时候，就有了孤独千年的准备，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
他望向虚幻的镜像，密密匝匝的人山人海之中央，隐约看到祭坛上矗立着什么，那是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刑柱上捆绑的人看不清面目，那团挣扎呼救的火球，暗影看不清，也不想细看。她站在伯爵身边，远远看向人类骄傲一战的开始。刑场现场混乱激昂，嘈杂的声音贯彻耳朵，有祭祀大声宣读罪状的，有人民欢呼叫好的，激起重重士气，骑兵团拔剑宣誓。
暗影咬住嘴唇，轻轻抚摸阿布的白毛。
她望向伯爵，有很多话想问，她想问，你是怎么度过这些岁月的？她想问，你还记得那时候的心情吗？伯爵先生，杀了你妻子的是人类，杀了血族女王和众长老的是人类，进军血堡灭白羽全族的还是人类，你为何要把凯南交给同样身为人类的我？
但是话到了嘴边，化成一声叹息。
她看出来了，已经不重要了，没有时间了。
这时候镜像切换到另一个场景，夕照荒原，无字碑杂草丛生，伯爵举起茶杯，缓缓道。
“我只能这样，参加了她的葬礼。”
他平淡地说出让人落泪的血史，暗影眉头紧锁，强忍心中爆发的情感，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亲眼见证灭族的画面，看到伯爵望向画像的眼神，在这样饱受伤痛的人面前，怎样为人类辩护都是徒然的……这是何等无奈。
她抽出黑水晶棺材里的牛皮本子，那本蜡笔画出来的童话故事，叙述着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但是，伯爵是真的不想让他知道吗？
当她从凯南枕下抽出那本图册时，他淡淡地说，不要问。
他是知道的，却仍然相信，家族的人出去谈判了，留下自己和父亲守着城堡，守着那个母亲探亲即将回归的家，这样守候，一直守候了多少岁月，谎言是支撑这个灵魂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我曾经想过，该怎样解释呢？我无法教会他城堡以外的生存方式，只能训导他武术和魔法，当一个人足够强大，可以无视阴谋算计。这些年很少有人类敢进来，一直等到你……”
“不要相信我，我不是好人。”暗影冷冷地说。
“影阁下，虽然我不清楚原因，但是……”伯爵说，“你有和那个孩子，有同样的眼神。”
暗影眯眼看向伯爵，褪去了奸诈狡猾，那张年轻的脸竟有异样的神采。
阿布嗅嗅鼻子，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个原因，它知道的。
幻兽与主人的记忆是共有的，追寻科恩的记忆，追寻到身为讯狼的时候，它看到了，大雨倾盆中，当他和老鼠踏上快艇飞驰而去的时候，那个孩子趴在岸边岩石后面，跪在地上颤抖哭喊。
那样恐惧绝望的眼神，何其相似。
暗影闭上眼良久，忽而笑道：“错觉吧。不要把包袱丢给别人，你还是当面和凯南说清楚吧，我去把他抓过来。”
“但是现在等不了，”伯爵端起红茶，“他必须醒了。”
“对血族来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寂寞。你知道吗？那个孩子的性子本来不是这样的，时间磨灭掉所有悲欢情绪，作为他的父亲，无论如何，我不能坐视他就这样度过一生……”伯爵转过身来，坦诚地向十字架合拜，“这是我作为父亲的托付，可以吗？”
暗影表情变了好几个，挤出丝怪异的笑脸：“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哎，老年人，我知道老头子很难伺候，像你这样任性的老头子，更是麻烦的要命……我好后悔，当初应该去精灵族的！”
“任性？呵呵，那我就最后任性一次吧。”他望向天边泛亮的云彩，举杯走向庭院，如同赴约一个盛大的晚宴。
“且慢。”暗影忽然开口，从腰带上解下牛皮带，手伸进掏了一阵，摸出条纯金宝石镶嵌的十字架。
“据说每个圣女临终前，都可以向神祷告。你妻子的祷告，或许你会愿意倾听。”暗影笑得像只小狐狸，“这件东西本来应该是圣女代代相传的，不过呢这次出了些意外哟，我过来的路上在黑市上看到，就买了下来，感谢我吧！”
说谎……说谎……阿布哭得更凶了，且不说这样重要的东西不可能被轻易调换，必然是通过其他渠道，就算盗贼公会真的得手了，暗影独自前往是何等凶险！
它不理解，为什么平时锱铢必较的奸商，会为毫无利益可言的委托付出如此心血。暗影凑在它耳边道：“结果好不就行了，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是个男子汉就别哭啦。”
伯爵的执念在于对凯南的不放心，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他也可以了无牵挂地安息了。
他向启明星坦诚跪下，亲吻十字架，祷告祝词很简单，简单得只有一句话，这个孤魂等待许久的，也就是这样的一句话。
亲爱的，我爱你。
时光仿佛回到百年前，曾经也是这样夜色，他单膝跪下捧花求婚，那个温情似水的女子羞涩点头，依偎在他怀里轻轻说过的承诺。从那时候他确定，这是值得他珍惜一生的，无论这段恋情困难重重，他都会紧握住这双手，去面对那些质疑的，无法接受的眼神。
如今无论是心爱的女人，还是冲入血堡与白羽族结下血海深仇的人类，都已化为尘埃。
弹指间岁月飞逝，青山绿水依旧，无论他忘却也罢，执念也罢，历史依然沉重缓慢前行。杀戮者不会记得曾经的罪孽，他们拥有坚定的信仰，神殿表彰以无上荣光，他们骄傲地告诉子孙，祖先曾经进军魔鬼巢穴，立下赫赫战功。
激昂尘嚣飘散，他想起五百年前，以雄狮为标志的旗帜插上了城堡钟楼，象征被征服的领土。凋零染血的旗帜，战马昂首嘶鸣，熊熊烈火和滚滚浓烟熏染了城堡上空，一轮壮烈的落日缓缓落下。
那个将利刃刺穿他心脏的面孔，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昔日胜利者的名字叫什么？也不记得了，强盛国度消逝，江山易主，恍然间已是隔世。
长风荡空，吹却往日尘埃，过去了，那便过了吧。
过往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飞过，那个大雨瓢泼的夜晚，黑漆漆的屋子烛光摇曳，生命走到尽头的女王躺在床上，惊雷在窗外打响，那苍老的脸分外惨白。在弥留之际，握紧逆十字架与天抗争，瞳孔涣散的光芒撑过了漫长雨夜。
女王陛下，你是否早预见这样的结局呢？
他还记得年幼女王登基时，那水灵灵的女孩期待地蹦跳：“元老，我能不能成为好女王？要是我做得好的话，你们怎么奖励葳莎呀？”笑颜如花的脸蛋，小猫儿般依偎在他膝下。
与世无争地隐居了太久，忽然孕育心中的梦想触手可及。元老们疼爱娇小可爱的女王，从她欣喜期盼的眼神中，得到身为长者的幸福和满足，这样的满足感忘却了理智，或许在他们出发时，命运已然注定。
天边彩霞渐渐晕开，晨光洒在古老的城堡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女王殿下请安心，选择走向那片充满阳光的天地，我们从未后悔，如果龟缩在城堡里，白羽族迟早也会灭亡，不过是早了数百年罢了。
暗影一扬手，青鸟自魔法阵跃然而出。
“谢谢你。”伯爵轻轻抚摸青蓝色的羽毛，嘴角勾起魅人的笑意，“把他交给你，是我一生最明智的选择。”他大笑道，那个背负太多血族，闭上双眼享受地沐浴在阳光下，身体渐渐透明。
昔日一丝魂魄绵延至今，如今终于是到尽头了。
死亡，本就是生命的终极。
云端之上，漂浮青绿色的魔法阵，暗影扛起古老的棺材，远远望着城堡崩裂，大块石头坠落入深渊，回荡激烈的声响，那紫色云雾在阳光下剧烈翻滚，滔天巨浪般翻滚，越来越多的石块落入深谷，绵延不散的雾气晕了开来。
十字架浮现在半空中，爆出最耀眼的光辉，一点灵光向天边飘去。
紫色云气淡淡萦绕在晨雾中，风一吹，就散了。
深渊底下，一汪晶莹的湖水，一只小松鼠从藤蔓遍生的废墟中探出头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四章 血梦回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