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家娘子》九疑郎君

31、若悠伤寒入体，四照一语道破玄机

　　乔若悠断断续续地咳嗽声从碧纱厨内传出来，乔若华听下人说，乔老太太守了她许久，现在才由绿鬟劝回去了。

　　玉珰出去端药了，栖鸾抬眼在屋子里寻不见人，有些心意阑珊的替乔若华拉开了珍珠帘子，珍珠帘子发出由于碰撞发不断发出响声，乔若悠有气无力地说道：“老祖宗，若悠已经好很多了，你先去休息，否则，若悠会难受的。”

　　栖鸾提高声音道：“三小姐，是五小姐和奴，不是老太太！”

　　乔若悠连忙从床上撑起来，又因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阳光从她窗户里斜射出来，折射出被她砸出来的微尘。

　　乔若华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脸的病容，憔悴不堪，又极力的想掩盖眼中对她的厌恶，又想勉强做出贤惠的模样来，那不伦不类的模样，叫栖鸾心中极为厌烦。

　　她咳嗽了一声，眼角不住地望门外，依旧看不见玉珰的身影。

　　栖鸾端来了凳子让乔若华坐下，她用纨扇挡住了口鼻，眉头紧皱着，很厌恶这里的味道，栖鸾是个直性子，忍不住揶揄她几句，说道：“三小姐，原本你这个病不至于这么严重，如果不是受了玉珰的挑拨，你也不会任由这病严重下去，以此来博得老祖宗的怜爱，实打实的自作自受了！不过你怎么不想想，玉珰是怎么知道你被乔老爷要许给权麟的事情？”

　　说完得意的指了指自己。

　　乔若悠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乔老太太回来的那日，她正坐在前面听戏听的入神，冷不防瞧见赵氏离开了席，便晓得定然是乔老太太找她了，因往常这个时候乔腾远都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赵氏是不会去打扰的，所以只能是乔老太太因为乔若华回府的事找了她。

　　她当时就起了称身体不适，起了身想去看看老祖宗是打算如何处理乔若华。

　　起初偷听时她还心存愧疚，等听见乔腾远那些话，她就无比庆幸自己偷听这个行径，毕竟倘若乔腾远一意孤行非要把她许给权麟，老祖宗也是无法的。

　　她只能先下手为强，并且让乔腾远这个打算还没有公布于众人时，先让老太太强硬地站在她这一边，亲自把自己许给丘澄泓，或者别的世家公子，到时候道理都在自己这边，乔腾远就算有多大的本事，也总不能为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而拆散了她和丘澄泓。

　　只是没想到丘澄泓竟然能说得那样的话。

　　她捂住心口咳嗽起来，其实丘澄泓说那些话，她也不是没意料过，只是她现在是孤身一人，根本就没得选择，傍住老太太，哪怕是让老太太给丘家施压也好，只要她能不嫁给权麟，不去做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总是好的。

　　可是她喜欢丘澄泓了，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一想起丘澄泓说这番话的那张笑脸，她就胸口疼得跟刀刮一样，起先是做做样子，不吃饭，后来便是真的吃不下药，这才拖严重了。

　　现在想来，自己确实是太冲动了，怎么能，怎么能，轻易就上了当，成了乔若华的笑柄。

　　真是蠢糊涂了！

　　乔若华淡淡道：“是我高估你了，我没想到你这样经不得激！不过几句话，你就用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手段，你要继续闹腾，我最近闲得很，你给我解解闷的作用还是有的。”

　　乔若悠猛然咳嗽起来，乔若华担心腹中孩儿，不欲久待，栖鸾扶着她往前走，还特地回头来吐吐舌头。

　　乔若华只把这个当做没看见，只是感慨女子之间的斗争确实无趣，是她太抬举乔若悠了，这场算计从头到尾，乔若悠都乖觉得跟个牵线木偶一样，连下一步，下下一步，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她越发难以理解，前世的乔四照，到底是为什么要被她弄得狗血淋头，狼狈度日。

　　大抵这就是人蠢被人欺，人弱被人骑道理。

　　她们走后，乔若悠躺在床榻上咳嗽了许久，直到咳出鲜血来，吓坏了端药来的玉珰，搂住她就要去喊大夫，乔若悠却是用尽了气力抓住了她：“不，不要去，这种事情决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把药给我，我吃就好！”

　　她紧紧地闭紧眼睛，又睁开，十分坚决地解释：“我只是病拖得太久了，先前没好好吃药，现在严重了，这段时间你准时把药煎给我，我按时服下，定然会有好转。”

　　玉珰含着泪点点头，药碗里氤氲的药香弥漫在屋子里，窗户边的画眉鸟唧唧的叫唤了两声。

　　栖鸾不认同乔若华久待家中，这会子好不容易出来了，便巧言劝乔若华在后院里走动，乔若华耐不住她的祈求，便应了她一同去后院看蔷薇花。

　　等踱步过了小溪，穿过挂着青果的梨树林，便来到折枝亭来，亭子四处环水，溪水的一面中满了许多唐菖蒲和再丽花，另一面就是半亩宽的蔷薇了。

　　原本蔷薇也不是稀罕的物件，只是鲜少有人家在后院种植这般规模的，那些蔷薇花都是胭脂色的，每一朵只有玉扳指一般大，花瓣层层叠叠，往往都叠了五六层，使得花瓣间几乎没有了间隙，越靠近花蕊，那花瓣就越发小，甚至不是椭圆形，而是不规则的流线型了，一条蔷薇枝干上的花朵很多，把叶子都遮盖了去，远远望去，整个一片蔷薇花好毛茸茸的波斯地摊子，很容易从视觉上误导它具有良好的触感，其实蔷薇是碰不得的，偶尔碰一碰就会让人手指上扎满小洞。

　　栖鸾觉得这样的景致很容易叫人陷入里面，又欢心又喜悦，乔若华却不大喜欢，倒是亭子边的这一汪静可鉴人的池水令她心情愉悦。

　　栖鸾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蔷薇，咕哝道：“三小姐这病看起来一时半刻好不得了。”

　　乔若华双手撑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远处——好到是其次，现在乔若悠已经寒气侵入肺腑，好了心肺也受损了，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栖鸾一听，倒是有些开心，她一直都不太喜欢乔若悠背地里使尽手段，表面跟小白兔似得：“要我说，她这回就应该吸取教训，原本以前大夫就说她要宽心静养，可是三小姐的心思可比谁都多！还想跟小姐您抢丘公子，做梦！”

　　乔若华闻此，脸上那股淡然消失了，眼中透着不屑，道：“那块腊肉？我送她！”

　　栖鸾瞪大了眼睛，问道：“小姐，你怎么……？”

　　乔若华冷笑了声，转身就走了。

　　栖鸾不晓得她为什么要生气，毕竟倘若她是气丘澄泓，这毫无道理，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姐了，丘澄泓现在在她眼里连坨狗屎都不如，跟权麟就没法比了，那位什么她还生丘澄泓的气。

　　栖鸾努努嘴，她家小姐现在是变聪明了，可越来越阴晴不定怎么办？

　　……

　　自从赵氏摔了倒后，府中的事务都暂时交给了吴氏管理，吴氏跟了赵氏一定日子，到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是由于乔若悠久病未愈，便时常成了乔老夫人的出气筒，乔若然和乔若涵早就看不过眼去。

　　这一天，乔若然提了一篮子杨梅过来，一面吃杨梅一面巴拉巴拉的吐槽着。

　　栖鸾瞧她那张小嘴开开合合没个停歇，乔若华的眉头是越皱越紧，她趁着乔若然吃梅子时小声地说道：“小姐，要不，我找个理由请六小姐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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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惨淡的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