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要藏好尾巴》杨柳垂堤

21、海心石

　　郁默现在着手研制的第二代机甲，区别于传统的第一代机甲，首先在操作系统方面，第一代机甲全是手动操作，这对机甲驾驶人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光是这第一关，便会筛掉很多人，数量上不去，只能在质量上下功夫，这也是为何帝国军人的单兵作战能力都很强，而帝国军部的综合战斗力却一直提升不上来的原因。

　　问题一直摆在那里，一目了然，关键是想不出解决办法，直到郁默的先祖，雀翅，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全面改革第一代机甲。

　　听起来似乎很匪夷所思，甚至在当时，由雀翅这个对机甲一窍不通的人提出来全面改革第一代机甲，招来了无数人的嘲讽，无论何时，外行指导内行，都是行业大忌，但是雀翅会提出这么天方夜谭的想法，绝对不是在无的放矢，他的建议，哪怕世人误解，也在茫茫黑暗之中，为机甲的设计与制造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

　　后来，在雀翅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白希毅然决然地投入了机甲设计与制造方面的研究，就连选择伴侣时，也选择了当时颇负盛名的机甲大师罗邦，两人强强联手，设计了檀奴，虽然在白希和罗邦的有生之年，檀奴还只是一个模型机甲，还不具最基本的战斗力，因而不能真正在世人面前亮相，但毕竟，通过白希和罗邦毕生的努力，雀翅的理论正在渐渐成为现实。

　　出于家族责任，在白希和罗邦去世后，郁默义无反顾地接下了研究工作，因为他始终坚信，通过他们家族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在不久的将来，第二代机甲必将荣耀登场。

　　为了实现这个祈愿，郁默一直不声不响地研究了好几年，从他刚开始接触机甲设计与制造开始，白希就在给他灌输第二代机甲的理论。

　　简单来说，第二代机甲的操作系统完全有别于传统的第一代机甲，前面已经介绍过，第一代机甲全部是手动操作，而郁默家族几代人致力于研究打造的第二代全新机甲，则是通过精神力来操作的。

　　雀翅之所以会提出这个研究方向，主要还是结合了人鱼的特性，过去的数百年，人类凭借着自身高端精密的科学技术，打压得人鱼抬不起头来，特别是后来两族彻底撕破脸，爆发了残酷的百年纷争，人鱼更是不敌人类，节节败退，当时，就有思维灵活的人鱼提出了借助人类的科学技术来武装保护人鱼这一御敌之策。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人鱼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人类根据自身特性而设计制造的机甲，根本就不适合人鱼们操作驾驶，即便是想尽办法，好不容易才从人类手中抢夺到一台战斗力爆表的机甲，没有合适的驾驶人，机甲就是一块大型的废铁，毫无用处。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有什么先天的疾病，人类一生下来就拥有健全的四肢，手和脚之间出色的协调能力，代表了机甲驾驶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操作机甲，而人鱼的腿跟人类的腿不一样，人鱼的双腿是幻化而成的，不管再怎么进行训练，手和脚的协调力永远赶不上人类那般出色，这也就大大限制和降低了人鱼操作驾驶机甲的可能性。

　　别太高估了人鱼们为了方便在路上行走而不得不幻化出来的双腿，想要藏好尾巴，维持住双腿的存在，必须要付出极大的精力，郁默那么早熟聪明，在他七岁之前，甚至都没办法好好藏起自己的尾巴。这也是为什么人鱼们普遍不喜欢登陆上岸，而喜欢自由自在地呆在大海里的原因，在大海里，就不用费尽心力地维持双腿，甚至鱼尾还能更好地帮助他们战斗。

　　已经成年的人鱼们能够很随心所欲地把鱼尾幻化成双腿，甚至是在鱼尾和双腿之间自由切换，那是本能和种族天赋，旁人羡慕不来，而所谓的改造人鱼，在把双腿强行转化成鱼尾的过程中，风险更大，在通过激素刺激隐形基因转变成显性基因的同时，也自然而然地继承和强化了人鱼本身的脆弱基因，稍有不慎，便会造成下半身瘫痪的医疗事故。所以当时在医院的手术台上，听闻郁默情况不妙，清和院长才会大惊失色。

　　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御敌之策，结果却半点用都没有，这对人鱼来说，才是真正毁天灭地的巨大打击。

　　雀翅生于那个时代，经历过彻底的绝望，所以才会在茫茫黑暗当中，提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并且为之付出了毕生的心力，勇往直前，不撞南墙不回头。

　　郁默在机甲设计与制造方面的启蒙老师是白希和罗邦，这两人，一位是才华横溢，却低调不外漏的绝世天才，一位是帝国颇负盛名的机甲大师，可以说，郁默有着绝高的起点，所以才能年少成名，被盛赞为天才少年，但是当郁默接触到雀翅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推论和构想时，也不得不为之惊叹。

　　雀翅是真心为了人鱼一族的存亡绝续而忧心，才会不顾世人的嘲讽和误解，提出这么一个异想天开的方案。

　　全面改革第一代机甲，用精神力操作取代手动操作，这个构想，乍一看是为了增加驾驶人操作机甲的便利性，以便最大化地增强帝国军部的战斗力，可事实真的这么简单吗？其实不然，细想一下就知道，人鱼和人类最大的差别便在于，虽然在科学技术方面远远不及，但是人鱼比人类拥有更为强大的精神力，每一条人鱼都拥有一副悦耳动听的美妙歌喉，是天生的歌者，这便是无从辩驳的铁证。

　　雀翅给机甲改革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方向，但真正开始着手投入研究的还是白希，最多再加上一个罗邦，这两人，根据雀翅的构想，一次又一次地实验，通过不断的努力，终于找到了改革的关键所在。

　　第一代机甲完全是靠人类手动操作，但是机甲能够真正活动起来，不再是一大块的废铁，主要还是依靠大海里种类丰富的各种矿石，把这些矿石加工利用，所产生的晶能才是机甲的动力来源。

　　在这颗美丽的蓝星上，陆地和海洋的占比为一比九，也就是说相比于渺小的大陆，广阔无垠的大海里蕴含有丰富的矿产资源，这些种类繁多的矿石，除了给机甲提供动力之外，还能给各种类型的战舰，飞行器，以及家用电器提供动能，极大地便利了人类的日常生活，提高了人类的工作效率。

　　而在这些各式各样的海洋矿石当中，有一种独特而稀少的矿石，海心石。

　　这是一种只存在于深海区域的特殊矿石，因其数量稀少，鲜为人知，白希和罗邦通过大量的实验证明了，这种石头不同于一般的矿石，可以产生出独特的晶能，能够跟人鱼特有的精神力做联通，也间接证明了，人鱼驾驶机甲，不是不可能的事。

　　按照白希和罗邦的构想和计划，下一步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海心石，尽可能多的储存和实验，以便获得更为详尽的参考数据。

　　他们所采取的实验方法简单粗暴，直接以海心石为原材料来制作智能芯片，安置在机甲当中，这样一来，人鱼便能通过精神力来操控机甲，获得跟人类同样强悍的机甲战斗力。

　　这才是人鱼的未来，也是郁默为之努力的方向。

　　通过白希和罗邦的不懈努力，檀奴被顺利设计制造出来，但是还不够完善，所以暂时没办法在世人面前亮相，可惜的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先是郁诚英勇牺牲，后有罗衾殉情而亡，白希痛失爱子，大受打击，本就疾病缠身的他没能挺过这一关，撒手而去，再后来，又是罗邦不明不白地死在家中，有关檀奴的研究止于最后一步，被迫停滞下来，直到郁默开始接手改造完善檀奴的工作。

　　不得不佩服白希和罗邦的专业，等郁默真正开始投入研究，他才知道，檀奴不仅仅是全新的第二代机甲，更是他们家族几代人的心血结晶，意义重大，不成功，便成仁。

　　郁默心中不乏雄心壮志，但是面对现实中横亘在眼前的难关，依然束手无策，无计可施。相比白希和罗邦，郁默的年纪太轻，缺少经验，接手檀奴后，什么都得从头开始，即便从郁家老宅里要回了白希和罗邦的手稿，那些复杂的实验数据，也让郁默一头两个大，更麻烦的是，郁默找不到被白希和罗邦列为关键原材料的海心石了。

　　若是没有了海心石，再严谨漂亮的实验数据也仿佛空中楼阁一般，虚无缥缈，而檀奴，也变成了跟第一代机甲一模一样的大块废铁，毫无用处。

　　万般无奈之下，郁默才会拜托郁垒帮忙寻找海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