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要藏好尾巴》杨柳垂堤

16、秦雨

　　齐望的一声轻咳，成功吸引了郁默的注意力，抬头看去，正巧碰见齐望在跟秦风挤眉弄眼，表情甚是滑稽，郁默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气氛，也跟着缓和了许多。

　　秦风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只是看见郁默展颜一笑，心里也跟着高兴，既然郁默已经注意到了齐望，秦风也不再藏着掖着，顺水推舟，大大方方地把人介绍给郁默认识，笑着说道：“默默，来，我跟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齐望。”

　　迎着郁默好奇打量的视线，齐望笑着点了点头，郁默也腼腆地回了一个微笑，但是私心里，郁默总觉得齐望这人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时刻带着算计的那种，高深莫测，令人无端紧张。

　　“郁家小少爷，久仰大名。”说这话，齐望可不是在恭维，郁默在他们军部真的很有名，主要还是因为有一个太过牛逼的哥哥，传闻中，郁垒中校对这个弟弟保护得滴水不漏，外人鲜少得见，就连当初在军部同僚当中大张旗鼓地替郁默物色对象，郁垒也把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最多只有一张照片流出来，这般藏着掖着，反而更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再加上后来秦风还因为这事儿跟郁垒打了一架，这两人，一向都是进水不犯河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忽然间大打出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追问缘由才知道，关键还是出在郁默身上，从那时候开始，齐望就对郁默很好奇，他很想知道，被郁垒中校这么严密地保护起来，轻易不肯露脸，又被秦风心心念念了整整十年的，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当初在郁家老宅，匆匆忙忙见了一面，齐望对郁默的印象还挺好的，虽然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但骨子里却并非真正的柔弱，特别是看到郁默忍无可忍之下对郁悠动手，齐望对此更是大加赞赏，做秦家家主的伴侣，不怕你脾气坏，就怕你没脾气，看看上一任秦家家主的伴侣，也就是秦风的爸爸苏洛，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可也正因为如此，在当时那般复杂的情况下，苏洛才能凭着一己之力保存下风雨飘零的秦家。

　　话又说回来，苏洛的性格暴烈如火，而郁默的性子又温润如水，都说水火不相容，这两个人的性子南辕北辙，想要相处融洽，怕是不容易，而秦风夹在中间，怕是会左支右绌，里外不是人。

　　不得不佩服齐望的先见之明，这所有的一切，都被他不幸言中了。

　　来到秦家老宅后，秦风捏了捏郁默冰凉的指尖，柔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呢。”

　　郁默稍显腼腆地回了秦风一个微笑。

　　等郁默先行一步下了飞行器，齐望赶紧伸手，一把拽住了想要跟着离开的秦风，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简直蠢死了！”

　　秦风这情商简直感人，齐望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更可怕的是，秦风根本就没意识到不妥之处，还是一副直愣愣的表情，满脸疑惑地反问道：“怎么了？”

　　“你脑子进水了吗？一路上聊什么不好，非得拽着人聊什么有关美鳞师的话题，智障吗你？”

　　“啊？”秦风还是一副状况外的表情，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不可以聊这个话题吗？我只是忽然想起来，小雨就是美鳞师，想说多跟默默聊聊，加深他们之间的理解，以后也能更加融洽地相处……”

　　秦风是一片好心，但这种自以为是反而会好心办坏事，得不偿失。

　　“蠢死了！”齐望都无语了，他之前还真不知道，秦风能蠢到这个地步：“郁家小少爷必须要跟你结成伴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这话秦风可不爱听，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齐望跟秦风可是十几二十年的老交情了，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对秦风的脾气和性格很是了解，生气又怎么样？难不成秦风还会跟自己动手不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跟秦风混熟之后才知道，秦风虽然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但却是很好相处的人，不熟悉他的人或许会以为秦风个性粗暴，甚至是有暴力倾向，但事实上还真不是，秦风性子直，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优点，只要顺毛捋，还是很好对付的。“别只顾着不高兴，你怎么也不好好想想，跟人郁家小少爷聊美鳞师的话题，合适吗？”

　　“啊？”秦风被问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忘了，郁家小少爷才刚做完了人鱼改造手术，结果还失败了……”

　　经齐望这么一提醒，秦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妥，急忙解释道：“我没想那么多，能够跟默默结成伴侣，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我绝对没有任何嫌弃默默的意思。”

　　齐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嘲讽道：“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这蠢货！以后若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聊天，乖乖闭嘴就好，别没话找话说，强行尬聊，情商这么低下，什么时候把人得罪了估计你都不知道。”

　　秦风满脸挫败，跟着齐望走下了飞行器，不远处，郁默正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默默，来……”秦风快步上前，牵起了郁默的手，他本来还想跟郁默道歉来着，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雨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只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们一眼，就默默转过了头。

　　虽说是双胞胎兄弟，但是秦风和秦雨长得一点都不像，哥哥秦风虎背熊腰，高大挺拔，弟弟秦雨却是蜂腰鹤背，娇小纤细，不止是身材，就连相貌也找不到半点相似之处，秦风剑眉星目，五官立体硬朗，而秦雨的五官则更为柔和精致，这两人，如果不说，绝对没人相信他们会是亲兄弟。

　　“小雨……”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秦风率先开口打招呼，语气很是轻快：“快，过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郁默，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秦雨冷哼了一声，表情冷淡，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自己第一天带人回来，结果秦雨就是这样的表现，秦风神情不虞，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再开口时，语气里隐隐带着警告：“小雨！”

　　“哥……”知道秦风一开口，自己绝对讨不了好，未免被秦风大庭广众之下指责，太难看，秦雨抢先一步开口说道：“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爸爸一大早就等着你带人回来见面，别磨磨蹭蹭的了，快进去吧！”

　　这话题转移得并不高明，秦风也看出来了，秦雨不喜欢郁默，甚至是直接将这种不喜欢表现在了脸上，好在，他们家默默挺懂事的，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雨的不喜也在情理之中，郁默早就料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秦风会这么维护他，一直将他揽在怀里，护着进了秦家老宅。在经过秦雨的身边时，郁默亲耳听到秦风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跟秦雨表态，道：“从今以后，默默就会是我的伴侣，小雨，你知道该怎么做！”

　　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相处，秦雨还是第一次听见哥哥秦风用这么严肃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最后，还是齐望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小雨，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齐望大哥。”秦雨并非不识好歹的人，有人主动给了台阶下，马上就坡下驴，从善如流地跟齐望聊起天来，两人也是许久不见，聊得很是热烈，相谈甚欢。

　　郁默被秦风揽着肩，半拖半带着往前走，太过靠近的距离，让他浑身都不自在，郁默还在别扭该怎么跟秦风开口，让对方放开自己，耳边就忽然响起了秦风的声音。

　　“默默，我想跟你道歉……”

　　秦风忽然这么说，郁默很诧异，也很惊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默默……”秦风停下了脚步，偏头看着怀里的郁默，柔声道：“小雨刚才对你不礼貌，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生气……”

　　这么正式的道歉，反倒弄得郁默很不好意思，垂下眼来，微微摇了摇头。

　　“小雨这孩子，从小就被爸爸给惯坏了，有些不知轻重……”其实，秦风也知道，默默的年纪比秦雨还小，这种类似的说辞，听起来何其可笑，说到一半，秦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长叹了一口气，开诚布公地说道：“默默，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跟小雨是双胞胎兄弟，但却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虽然郁默心里确实很好奇，但是他不会主动开口询问，如果秦风愿意告诉他，那么，听听也无妨。

　　“我爸爸曾经是整个帝国生育率最高的改造人鱼，可即便如此，在怀我和我弟弟的时候，依然吃了不少的苦，我和小雨是同一个蛋壳里孵化出来的，那时候，我们两兄弟在形体上就已经有很大的差异了，我还好，身强体壮，哭声都比同龄的小孩子更加嘹亮，但是秦雨则不一样，瘦瘦小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可怜模样，听医生们说，是因为在蛋壳里就被我给抢了大部分的营养，所以才会导致小雨的体质一直不好，对此，爸爸和我一直都很愧疚……”说到这，秦风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也知道，自己对秦雨的愧疚，不能要求郁默也必须感同身受，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希望郁默能跟他的家人们和睦相处，毕竟，不管是郁默，还是秦雨，都是秦风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默默，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嗯？”

　　“能跟你结为伴侣，我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