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命师、明星与奇案混合》九茯松

13、认知的局限

　　满脸堆着诧异神态的项宏赟脱口而问：“业务复健？什么意思？她想叫你做什么？”

　　“顾名思义，帮助她重新恢复到过去在舞台上的演出能力，恢复到她真正的实力。”

　　项宏赟咬了下唇，依旧不解地摇头，“虽然安芮的演技确实不能算……最好的，可是她完全能比得上现在最当红的那几个小花旦。她无非就是缺了一次爆红的机会，一个好剧本，一个好角色，以及恰好的市场机遇！”

　　“项总，你的想法也没错。可是，就她现在这种应付影视剧的业务能力，说实在的……”梁炳瑛凑上前一步，低着头，稍稍降低了些许音量，用对方勉强能听得清的声音说着，“她真正的实力是被那些二流导演毁了，被毫无逻辑与张力的角色剧本毁了，被无法做出正确反映的对手戏给毁了。”

　　当她再次抬起双眼看向对方时，她以略带质问的口吻道，“项总，你扪心自问，安芮这些年能够被观众记得住的戏，都些什么戏？什么班底？虽然那些戏的市场价值挺高，但又是为什么高？韶宏这些年不得不舍弃情怀而跟随市场大趋势走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说实在的，牺牲真的很大。现在的安芮如果想要扭转角色定位，拿到突破自我局限性的角色与剧本……可谓是难上加难吧？即便是你们公司全权负责的项目，项总你又是否能确保，你们选中的导演是不是会把安芮放在合适她的位置上？她很傻的，她不懂怎么削尖了脑袋去抢最合适自己的机会。她也很真实，绝对不会为了名利而不择手段。所以在我眼里，让她去考首艺团是她唯一的出路。”

　　此刻的项宏赟双手拖着肘部，撇过脸，沉思着。

　　梁炳瑛的每一句话，看似是在说童安芮，实则却是把韶宏文化这家公司的弊病一针见血地揭露了出来。这是现在的项宏赟所不敢面对的现实——因为，如何在坚持本心与盈利之间平衡，实在太难。

　　“业内不是没有值得学习的对象。项总，换换思路吧，跟着上面的思想走，跟着真正的大趋势走。”梁炳瑛忽然指了指天花板。

　　看清了梁炳瑛的手势，项宏赟的眼眸子虚眯了一下，总算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文化业在这片土地上，还不过是婴儿时期。真正的发展高峰根本还没有到来。想要活得长久，就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梁炳瑛亲自给他递上了新的香槟酒杯，“稳扎稳打，才不用怕此后会遇见的惊涛骇浪。”

　　“惊涛骇浪？”

　　“我只能提醒到这儿了。这算是我送给安芮的老板的礼物，我是为了她，而不是别的。”梁炳瑛用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酒杯，“我现在答应了安芮帮她做陪练和指导，但我也只能做一些前期工作。后期，她还是需要请有分量的老师提点，想来项总一定能请得到合适她的导师！”

　　以此终结了二人之间的话题后，梁炳瑛径直走向时旻秋所在的位置，并与阎晓芹轻轻招了招手。

　　当她的目光与傅上蒸接触到时，见到了对方眼中的自信与喜悦，此番安排的答案自然也已经了然于心。

　　“一个月……”

　　发布会后的这天，坐在自己的“家”里，梁炳瑛面对着自己的助理小郑，身体被暖阳笼罩了大半，一半脸热乎乎的，但她并不躲避这炙热的阳光。

　　“最快一个月，如果傅上蒸可以让阎晓芹名正言顺地进入傅家，珩宇山水的资金就可以快速到位。而且，现在我还会同时操作另一件事。双管齐下的状况之下，盍泰集团的资金周转自然不会短时间内再出现问题。”

　　小郑知道了梁炳瑛大半的计划轮廓，但却也猜不到，此刻的她又打算做些什么。

　　电脑显示器上所呈现的画面，是一张卫星地图。

　　“画了红圈的范围，是这次城市副中心的开发地块。竞标的公司，现在最有可能成功的一共有三家。而其中的两家，就是盍泰与荃大。”

　　她用十指托着自己的下巴尖，眼珠子紧紧盯着那红圈里的空地。

　　“阎文浜根本就不了解傅氏集团这些年是怎么做大的，而就因为对方不是快速膨胀型的企业就小觑了他们。如果说，他现在知道了真相……想要在竞标中获得更大的优势，并且能稳赢荃大集团，就必然会请傅家人帮忙。”

　　“可是……梁姐，傅家不是做地产业的，怎么可能帮得上阎文浜呢？”小郑实在是不懂这其中的道道。

　　“傅家在国内的产业，凡是明面上的生意全都是影子，而不是本体。”梁炳瑛笑着回答，她侧目看向自己的小助理，“傅上蒸将来或许会比他父亲更厉害，这是个狠角色。但是，我愿意相信他能照顾好晓芹，是因为他的底线与阎文浜不同。这一点，更是能够促使他将来的事业做得更强更大的基础。虽然，未来我并不会与傅上蒸有太多交集了……”

　　小郑挠了挠发鬓，心想着这种事梁炳瑛竟然也好像是提前预知到了一般，实在是有些吓人。

　　“咳，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她再次嗤笑起来，“我不能说得更多了，毕竟这里面的一些秘密，很大很大。”

　　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的小郑脸色一僵，“这么夸张？”

　　“人，也都不过是一颗颗棋子罢了。傅上蒸的父亲在最恰当的时机找到了最长久的风口，成为了被吹上天的一头猪，他的位置高而隐蔽，就好像是大隐隐于市。可如果哪天，傅家人行差踏错，那么大厦将倾的速度会比盍泰更为夸张。正因为他们知道需要步步为营，做事才会比阎文浜这种纯粹的暴发户来得稳妥百倍。”

　　小郑咬了咬指甲，她发现现在梁炳瑛说的话，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了。

　　“我可以给你个小提示，不过，关于傅家的背后是什么，我就不会再多说一句了。”

　　看穿了助理的心思，梁炳瑛指了指自己最近投资的某个金融产品合同。

　　小郑在她签约时，目睹了整个双录的过程，期间也曾问过梁炳瑛，为什么敢把大笔的资金放在金融产品中，而不是买房子。

　　“我的钱，是借给国家发展重要产业用的。只要咱们整个国家稳步向上，我的钱就不会亏。”

　　梁炳瑛当时，就是如此回答的。

　　“所谓投资，就是闻风向，并不需要我们研究太多的数据，只需要听得懂新闻，辨别清真伪即可。工资从来都不会让人突然变得富裕，但是，‘选择’却可以。”

　　拿着梁炳瑛带回来的一份宣传册，小郑终于仔细看了看那里头的内容。

　　“航天？这应该算军工吧……可是，如果你看好这个版块，可以买股票啊，为什么要买信托基金？”

　　“丫头，问你一句，我买的产品起步门槛是多少？”

　　“呃……三百万？还有一档是一千万……”

　　“做理财的人，有多少买得起？”

　　“少之又少吧……买得起的多半也不会喜欢十个点，不对，是二十个点以下的投资产品吧？怕输的人，就肯定拿去买房子了，绝对不会去买理财！”

　　“没错。要么是没钱，要么是赌性大，再要么就是认知局限产生的盲区。赌性强的人是风险投资的大头，其中有一部分也可以算是没什么钱的人，这两类人的数量规模得多大？所以大部分人的理财认知也会被他们带着跑。更何况，越是高风险的东西，卖产品的人赚到的越多，吆喝起来也最卖力。但是回头想想，那些买的人，获利的又究竟有多少？谁才是在证券市场里真正获利的人？你再回头想，我这次拉着傅氏促使其与盍泰联手的目的是什么？”

　　梁炳瑛轻轻点了一下小郑的额头，“今天就当是给你上一课，关于认知如何局限了你的钱袋子。”

　　“好吧，我大概理解一点了……”小郑抿着嘴憨笑起来。

　　毕竟梁炳瑛能够给出那么明确的时间范围，在小郑看来，她一定是对此番计划势在必得了。

　　而这背后立刻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小郑全家而言也等同于救命了。

　　不出所料的，梁炳瑛在三天后收到了一份新的邀请函。这次，是傅上蒸的游艇派对，而梁炳瑛也是他的座上宾之一。

　　有趣的是，梁炳瑛与阎晓芹发了一条信息，是邀请她把盍泰集团此次负责相关项目竞标的责任人一同邀请上船。

　　“不用叫你爸，一是因为他在专业问题上并不如公司里的管理层，二是他一旦看出来傅上蒸对你的心意或许会从中阻挠。”

　　“姐，傅上蒸能有什么心思啊……”

　　语音对话中，阎晓芹的语态让梁炳瑛由不得发笑。

　　“得了吧，你在回我这句话的同时，不也想到答案了？”

　　“哎呀瑛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与学长不过是许久没见了，叙叙旧而已……”

　　“叙旧是真的，但他有别的心思也是真的。晓芹，他看你的眼神姿态是什么样的，你别告诉我你没仔细观察过！女人呐，是不可能接收不到异性发出的那些敏感信号的！”

　　另一端，阎晓芹嘟着嘴，脸颊有些微微泛红。

　　虽然傅上蒸不算常人眼里的帅哥，可是魄力与精神面貌非同一般，在阎晓芹看来，那是个阳光又稳重的存在。

　　傅上蒸的热情与克制，她自然不会感觉不到。

　　只是对于阎晓芹而言，她并不会有盲目的自信与自恋，所以在看着对方时所产生的些许想法，也会被她自己主动否定——自作多情觉得别人喜欢自己，岂不是件很没脸没皮的事？

　　“晓芹，我不会看错的，这次他请你去游艇派对的目的，就是想与你加深彼此之间的了解——了解这个现在的他，和现在的你。至于那个项目负责人施总，也是个很有魅力的职场美人，去参加这样的活动认识些新的朋友，她一定会很感兴趣。当然咯，我还准备了特殊惊喜，所以才需要你和她一起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