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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补全剧情 ...

  •   这天晚上李安歌睡得很不安稳,她梦见了很多东西,有些在电视剧中看过相关情节,但更多的却是极陌生的,甚至颠覆性的内容。
      这些……大概就是依萍最后留给她的回忆吧。
      从小在东北的大宅子里,兄弟姐们们各不往来。据说大夫人助黑豹子发家,糟糠之妻却得不到丈夫的丝毫尊重,每天锁在院子的一角不出来。二夫人主持府中大局,她的一双眼睛与傅文佩很像,却没有傅文佩那种盈盈水光。她气质沉郁,双眸却似乎总含着一丝讥讽的神情,庄重而高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气场强大,因此谁都不太爱往她跟前凑。三夫人的手很好看,据说精于女红,绣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的,但她身体却很不好,出来吹个风都能病上老半天。四夫人笑起来很甜,大红色很衬她,她便每天穿着,总笑着出去跑啊跳的,还会骑马。五夫人原本是四夫人的丫鬟,据说四夫人便因她遭了陆振华的厌弃。六夫人和七夫人是俩姐妹,她们的关系倒很好,却也高傲得很,谁都不理。八夫人便是傅文佩,九夫人是王雪琴,另外听说有好几个因拒绝陆振华而被逼得家破人亡的,大家都记不清了。
      王雪琴一开始虽是在府中结的婚,但二夫人借口说院子不够恐怕委屈了九夫人,便令她住在外头。人人都说戏子就是戏子,做个外室就是抬举她了,难道还想和几位夫人平起平坐?美得她。依萍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个九姨太本就没好感,要不是前头有心萍提携,再加上她人小,还能称得上一句童言无忌,恐怕她早就挨了陆振华好几顿打。
      当然,自从娶了王雪琴后陆振华就开始不着家,有几次回来也是为了看心萍,抑或是去六姨太和七姨太的院子里坐坐。于是傅文佩经常做出那种泫然欲泣的表情,总能令他心软。
      之后两人便有了依萍。
      六年后,三夫人终于解脱了苦熬的日子,二夫人再没借口拦王雪琴入府。三夫人的棺材前脚抬出,后脚陆振华便携了九夫人急吼吼地冲了进来,一同来的还有尓豪、如萍俩兄妹。
      傅文佩当时的表情依萍看不懂,长大后才听心萍偶然提起,说这叫兔死狐悲。
      王雪琴抚摸着凸起的肚子,神情温婉可人,依萍却觉得她抢走了父亲,上去一顿大闹,差点把她撞倒在地。心萍和傅文佩双双替她求情,按着她的脖子叫她服软。这两人一唱一和非常有技巧,雪姨要是不原谅她这个小辈就是不仁慈、不善良、不高贵……总之全是穷瑶奶奶的经典名句。
      王雪琴坐在仆人搬过来的躺椅上,护着肚子哀哀地叫着,脸色煞白。依萍想起平时听到下人们嚼的舌根,不由脱口而出:“她就是个戏子,做起戏来天衣无缝!”
      那天,陆振华第一次打了她,不过看在她年纪尚幼,傅文佩又死活拦着,只给了一巴掌,却把她的嘴角打破了。
      之后九夫人早产,是个女儿,陆振华给起名叫梦萍。
      如萍和尓豪没在当场,事后只听说了一两句。王雪琴本身没什么文化,又势利,但她很会学习,比如在结婚时就学着陆振华敬礼讨巧儿。她见陆振华很吃傅文佩那套,便取长补短,示之以体贴柔弱,不久居然将陆振华牢牢把持在自个儿的院中,其他人根本沾不着边儿。
      傅文佩以泪洗面,依萍更加愤愤,与心萍也产生了隔阂。
      就在此时如萍上门了,一起来的还有陆振华。她怯怯地说听闻佩姨是书香门第的小姐,想跟着佩姨念书。
      那时大青乙烷,但供女学生读书的学堂却不多。陆振华在这点上还算开明,并不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他甚至不允许五夫人给女儿缠脚,还带她们出去骑马打枪……这都是沾了萍萍的光吧。
      为了傅文佩,心萍经常拉着陆振华出去骑马,回家来后就往自己院子里领。依萍见状,天真地以为爸爸回心转意,便不再闹。
      8岁那年,家中一大串人突然集体病倒,陆振华骇怕得不行,他自诩黑豹子,但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天灾前他却孱弱得不堪一击。傅文佩说他想起了1910年曾经肆虐东三省的鼠疫,他的一个重要之人就死于那时。他怕了,怕这块地不干净,这时他就想着要离开东北。
      王雪琴一颗心全挂在尓豪身上,傅文佩便接过了没人管的如萍。
      因照顾不周,那场疾病极大地损害了心萍的身体,她不再适合骑马这项运动,可她又不服输,反而出去跑得更多,陆振华也不管。只是哈哈大笑,说虎父无犬女。傅文佩见陆振华开心,便也很开心了。
      又过了三年,皇姑屯事件,东北势力重新洗牌,陆振华每天在外忙碌,极少回府。
      接着,心萍坠马,救回家时还有一口气,身上被拖得血肉模糊,却还能拉着傅文佩喘着气叫“妈,爸呢?”
      心萍之死令陆振华疯了似的怼每一个人,被怼得最狠的当属二夫人,他似乎认为心萍出去骑马全怪二夫人没看好她,要是二夫人尽责了,心萍就不会死。二夫人肯定是在嫉妒。
      其次便是傅文佩被迁怒,她彻底失宠了。
      在这种神奇的逻辑影响下,依萍也认为二夫人有责,直到一天,二夫人失踪了。
      她卷了大半钱财,带着三个子女悄然离去,走前还遣人告知各院陆振华要撇下她们去打仗。大夫人早已半疯癫,她放火烧了自己的院子,大哥尔伟冲进去救她,没能出来。隔壁四夫人被烟火燎伤,五夫人只会哭,六夫人和七夫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与自己无关。
      陆振华回来时见到的便是如此景象,他请人精心设计成江南园林样式的府邸已被烧塌了大半,五夫人趴在地上哭得脂粉糊了一脸。六夫人和七夫人照顾四夫人,都没抬头看他。傅文佩稍好一些,拽着手巾捧着心萍的遗像,依萍在一边安慰她。火光中只有王雪琴搂着三个子女,肚子里揣着他的老来子,沉着地指挥家仆灭火,眉目中透出一股勃勃英气。
      恍惚间竟与萍萍像了个七八分。
      之后,陆振华弃了四五六七夫人和她们的孩子,带着八姨太和九姨太,和李副官一家在上海落户。
      再有一天,李副官说给可云找好了婆家,要前往广州。依萍虽然惊讶,但因为这是李副官的决定,她被傅文佩安抚住了。
      上海自开埠后已成为全国最摩登之地,几个女孩子终于得以进入正规的学堂。像心萍一样,如萍和依萍也开始学钢琴。有一天依萍听到她刻录下来的琴声,认为过于生硬,扬言要是自己一定能弹得更好,说雪姨掌家后偏心如萍,她想学琴就推三阻四的,如萍想学却立刻掏钱还帮她刻录。梦萍在一边帮腔,冷嘲热讽,说家里都没钢琴呢,哪轮得着她。依萍一个激愤,推了她一把,如萍想要劝架,拉扯中却不慎带歪了依萍的力道,令梦萍的头磕在凳子的一角上,正好在太阳穴那儿磕破了皮流了血,样子十分吓人。
      这一切,又正好被刚从楼梯上下来的陆振华看个正着。
      陆振华要好好教训依萍,傅文佩又是下跪又是哭泣请求,将这事归类为小孩子吵架,请当爹的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不要太计较。依萍毕竟还小,被梦萍的惨状吓了一大跳,她并不想伤到梦萍的,于是低下头,老老实实地领了一顿打。
      雪姨这时还在楼上小产坐月子没动,听闻这事后哭闹了一番,但陆振华却表示这事就这么揭过了,叫她老实一些。
      没人知道雪姨心里是怎么想的。过了几天她找了傅文佩,虚弱地说,因为操心梦萍的事,她太过激动,连夜惊悸失眠,今天医生来看过了,给她开了一味食补的安神方子,需高丽参入汤。
      傅文佩知道她的言下之意,念着依萍伤了梦萍这事的确对不起人在先,唯唯诺诺地就去熬汤。
      依萍不明就里,接着就发生了打闹间参汤泼了尔杰,惹得陆振华大怒。这是他的老来子,文佩竟敢!
      联想到几天前梦萍的样子,以及今天尔杰被泼了一头一脸的烫伤,他自以为明白了:依萍之所以变得如此恶毒,全都是傅文佩嫉妒,所以教育不当!
      雪姨抱着尔杰站在陆振华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脸上始终保持着冰冷的笑意。
      最后……依萍主动要求搬走,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陆振华居然毫不挽留,只给她们找好房子,每月回去领20块钱。而王雪琴和依萍的梁子早在东北入府时就已结下,自然总在她回去时百般刁难挑拨,令陆振华每每见到依萍不是打就是骂,从没个好脸色,丝毫提不起想接她们回来的心。
      从此,依萍认定了是雪姨怂恿父亲赶他们出来的,都是雪姨的不是。两边梁子越结越深,不可和解。
      ………………………………
      走马灯的一幕幕渐渐远去,黑暗笼罩下,远方亮起一个小白点,照亮了她所在的空间。
      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小山沟,漫山遍野半黄不青的枯枝被厚重的冰雪压住,只见有一家人——年长的两个男女大约三十出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孩,带着四个十来岁的孩子艰难跋涉。
      【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六个人如惊弓之鸟赶紧卧倒在冰冷的雪堆里。接著,有一个人影从外面闪过去,把他们全吓怔了,忘了哭,也忘了叫。
      瞬时间,山沟中寂然无声,从松树的隙缝里望出去,正好看到那奔跑著的人──一个平凡的农人,腿上滴著血,一跛一跛的飞跑著逃走,然后,就是一阵日本人的呼喝声,又一排枪声,那农人倒了下去。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而他再也站不起来。
      六个人大气不敢出,可天不随人愿,大约是融化的冰雪冻醒了那婴孩,发出了哇哇的啼哭声。男子吓得赶紧用手去捂,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日本兵循声而来,叽哩哇啦地尖笑着,把他们从雪堆里拽起来,脏手朝着那六人中的妇人与女孩伸去。
      那男子立即爆发了,他陡然间冲过来,抱住妇人,对那日本兵大吼大叫:“放手!你这禽兽!放手!”
      一切发生得好快,其中一名日本兵举起木棒,对男子拦腰一棒,男子站立不稳,那山沟又是一个往下倾斜的斜坡,他摔了下去,顺著斜坡就一直往下滚。男孩子们忍无可忍,也冲上前去,日本兵再一棒,把他们也打落坡下,然后,他们继续拉着两个女子,往山沟外面拖去。
      那妇人用手抓紧了山沟两壁的青草,哭著往地上赖。女孩子眼见亲人挨打,自己又将被掳走,她满脸恐惧愤怒,无助的感觉一下子将她压垮,伸出双手扯住妇人的衣服,放声大哭。同时,那两个被打趴的男孩子都扑了过来,分别抱住她们两人的腿也放声大哭。】带队的日本兵不耐烦,掏出三八大盖对那三个男人来了一梭。
      哭声尖叫声远去,在一个肮脏的小房间内,里面一摞排开躺着五个如羔羊一般的女孩子,都被绳子绑住。她们害怕得涕泪满面,那个正在尖叫的看上去眼熟得惊人,与依萍印象中的念萍十分相似。她的身边躺着的便是刚才那个被掳走的年轻女孩,她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却又像什么都看不见,空洞得可怕。
      一队日本兵冲了进来,他们粗野地狂笑着,叽叽呱呱讲着日本话,间或蹦出几个军部□□语。他们使劲虐打这些女孩子,有的甚至拿了木棍,酒瓶等杂物……
      女孩子们的哭喊惨叫声越来越轻,最后一个日本兵抄起把装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一刀捅穿了那名女孩子的肚子,并嘎嘎笑着把她的肠子拖了出来。
      眼前一黑,等再次亮起时,前面躺了一具已看不出面目的男尸。他穿着粗糙的棉衣,被机枪整个打成两截,胸膛上全是血,骨头一根根地从肉中杵出来,睁着浑浊的双眼,死不瞑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补全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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