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们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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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输完最后一瓶液，已经十点过了。墙上的挂钟指针轻轻跳动着，发出缓慢的声响。月色依旧撩人，周围听得见马达熄火的声音，甚至偶尔有电车经过，并不十分冷清。
后天就是湘北跟陵南的比赛了，不知道三井他，紧不紧张呢。
斜着眼一看，三井半闭着眼躺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纯白的T恤被风吹动，轻柔荡漾。淡淡的呼吸吹动着身体的起伏，若隐若现露出好看的曲线。
训练了那么久，晚上又过来照顾我，一定很辛苦吧。
突然有点心疼。
我支撑想要坐起来。
“嘶……”后背痛得我倒吸一口气，连呼吸都……勉强。
“干嘛又乱动。”他乍醒过来，走到我身边，臭着脸。
疼痛感和焦躁感混在一起，让我理直气壮起来，“喝水。”
……是想把灯给你调暗一点啊。
“我给你倒。”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站起身来，修长的运动裤把他的腿拉得好长，若有似无的肌肉透过运动装展现出来……
等我回过神，他已经端起一杯温水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又坐在我的床边，脸凑近，伸手过来勾住我的肩膀。
一气呵成的自然而然。
“……诶？”
这样互相依偎着对方的身体，虽然不是第一次……当时受伤时被抱住也没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我茫然的僵住了身体，心跳又不听使唤的加速了……
终于调整好了坐姿。
他并没有松开手。
被他的手环住……这样算是，在他怀里么。
啊啊啊啊。
轻轻偷瞄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以及深泓一般的瞳孔……身体僵硬到无法挪动，脸都快烧起来了……三井却……泰然自若的端来一杯水。
“来。”
抬起的玻璃杯在那一刹那被灯光照出闪耀的光芒……
脑子再次陷入空白，瞪大双眼倒吸一口气，又机械的张开嘴……
“咕噜咕噜”直到整整喝完一杯。
完了……好胀。
“这么渴啊……”他爽朗的笑出声来，不可置信的摸了摸我的头，伸出右手把杯子放在柜子上。
仙道澄……你太失常了吧。
半晌，抬起头竟然看到了他那种……看宠物的眼神，轻松宽慰甚至是……宠爱有加。
不会觉得尴尬么……还是说，这个人已经习惯了跟女生这样的距离啊。
真是没白当不良少年，呼……
“那个……学长……”
他的右手臂还环在我的肩上——淡淡的柠檬草香味混着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牵引着我的每一寸皮肤……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在撞击。
他低头看着地板上的月光，像是思考了很久的郑重其事，“小澄……对不起。”
“没……”
“其实今晚，”话被他打断，“月色……”
月色？
……不自觉的望向窗外的倾泻的月光，若隐若现的洒在树影中，仿佛看到流萤在扑闪，把沉闷的夜空点缀至透亮。
又是一阵不紧不慢的沉默。
“其实……刚刚……打算把灯调暗一点。”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的拉下了他搭在我肩膀的手。
“诶？”
“学长不是困了吗，所以……”
只想让你好好休息。
“……笨蛋。”他竟然捂住嘴笑了……修长的手指盖过脸，只看到上扬的眼角透出耀眼的光，带着一丝关心甚至是……溺爱。
像是我一直在追逐的那个梦境。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困，”他抬手又打了一个呵欠，衬衫的下摆在我面前晃荡着，“那我们睡觉吧。”
我们睡觉？？？
平地惊雷般的语句吓得我全身毛孔都放大了起来，我们？
虽然这边是有一个沙发没错……可是……
今天发生的一切，真的是真实的么？
整理好自己的头脑中的惊愕，“学长……也要睡这里吗？”
“对啊。”
不容置疑的语气，可是，我……我……
“我以为……”
“快睡吧。”说完他拖着步子走到门口，”啪”一声，关掉了灯。
天呐。
今晚……我们睡一个房间！
轻轻的倒下床，把被角拉到蒙住脸的高度，脑子里还有些茫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我……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生……独处……过夜。
还是……喜欢的人。
心跳“咚咚咚咚”。
但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跟女生一起……了吧。
毕竟有那两年……
心里传来隐隐的钝痛感，如果早点遇见他的话……
命运就是那么不紧不慢，悄悄安排好了一切。
轻柔的月光如瀑布般顺着窗帘倾泻过来，在地上投出微弱的光，整个房间的陈列在虚弱的影子中淡淡发亮。角落的三井蜷在有些小的沙发上，身上裹着金黄的绒毯，半只脚还露在外面。他的左手枕着头，微薄的嘴唇轻启，淡淡地呼吸着。
真好看。
根本……无法入睡。
我轻轻的探出头，打算伸手去拿枕头边的手机，解锁，手机屏幕亮白的光突然闪出来，把房间照得透亮。
“唔……”他翻了个身，似是梦呓。
吓死人了。
赶紧把手机藏在被子里，眯着眼看向他的方向。
“睡不着么？”他冷不丁的发问。
果然！
“……抱歉，吵到你了。”我倒吸一口气，后背突然开始绞痛。
“我也没睡着……”
“……唔。”
黑暗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彼此静默的呼吸，和窗外草丛里蟋蟀有节律的声响。
时而传来遥远的电车经过的声音，呜咽着走远。
说点什么呢。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明明是为了他受伤的啊。唔……以后不要打架了？也……不太合适。
就这么静默着，顺着时间流淌，也很好。
“国中那次……很抱歉。”他先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当时我……有点不知所措，”他深吸一口气，“所以不小心撞到……”
我捏了捏被角，静静的听着。
“因为小澄已经报警了，如果被发现高中生打架的话……可能会被学校开除。”好像憋足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点沉闷的遗憾感。
时间闪回到当时的画面，他怒气冲冲的双眼，猛的甩开我……以及最后那一抹惊慌失措。
当时根本没察觉到。
原来当时他……不是故意的。
“所以……三井学长并不是……”
不是讨厌我。
不是要报复当时多事的我。
进入湘北后的往事重叠在脑海，从第一次见面至今，虽然接触不久，但也能感觉到对方……是个温柔的人。
“嗯。”低低的肯定感。
那这一年来，我一直……误会他了。
内心惊愕的感觉像是自己的建立的某个信仰，在一秒钟之前轰然倒塌，粉碎。
“……这一年，我一直很内疚。”声音如同腾起的雾气，由最开始的团状变成缕缕青烟，最后消失不见。
内疚两个字却格外真切。
对于这件事耿耿于怀了那么久，甚至之前还当着他的面，说出了……不想见到这个人，这种话。
一定，让他很伤心吧。
而我，还真的就是个笨蛋而已。
“学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眼角泛酸。
强拧着被角，痴痴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雪白的月光映在强上，反射在日式吊顶的天花板上，心里某个结，放松，伸展，牵引开来。
原来，只是误会。
你还是那个，温柔的阳光的，运动少年三井寿。
瞥了一眼沙发，对方却意外的放松，传来淡淡的打呼声。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我们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