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别仙宴 ...
-
“师尊。”
那少女领着长璃入了内堂，长璃好奇的四下打量着，只见开放式的书房之中正有个一身绛紫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二人伏于案上似是在写画些什么，听闻少女这一声呼唤，这才直起身来。
只见那男子唇边挂着一抹温润的笑意，视线似是不经意的扫过她腰间的配饰信物，笑容便更深了几分，冲着长璃微微点了点头。
“你是夜来的新门生？没想到倒是稚气得紧。”
“让九君见笑了。”
长璃微微有些惶恐，将那烫金纸卷捧在手中，上前走了两步双手捧着，递了上去。“我是替君上送这个过来的。”
九君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伸手将长璃手中的烫金纸卷拈了过去，顺手打开，低下头细细的读了起来。
直到这会儿长璃才敢偷偷的抬眼打量一下九君，想仔细看看让白小恬那般称赞惦记的容貌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这一打眼仔细看去，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惊艳，反而微微有些失望。
什么嘛，也并不是特别好看啊，无论是跟泽寰上仙还是雪君上比起来，好像都差了那么点儿东西啊。
不过到底差了什么，长璃自己也说不清楚。
撇了撇嘴，长璃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抹微微失望的神色。
有些兴味索然的垂下了头，长璃叹了口气---这里好像也没有小恬和胤霜说的那么好啊。
好像每个人心里面都揣着很多的秘密，每个人面对着别人的时候都是用假脸来面对。
有那么一瞬间，她居然觉得在这里待着，还不如在应天楼的后厨化成原形跟着上仙做饭，偶尔上仙也会和她说上几句，有做多的菜肴，也会分给她和小恬胤霜吃。
虽然上仙平时话很少，看上去人也淡漠，但是长璃知道，他是真心待自己好的。
可是外面的人就不是这样了。先前那个书童也好，刚刚这个九君的门徒也好，甚至是雪夜来算上去……
他们的心思都好复杂，根本捉摸不透。
正胡思乱想着，九君已经看完了手中的烫金纸卷上的东西，将纸卷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师尊，那东西是别仙宴的请帖吗？”
见九君把纸卷放下，那少女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别仙宴？长璃眨了眨眼睛，莫名的觉得这个名词好像有点耳熟。
“是。”
九君笑着点了点头，冲着那少女招了招手。“如素，你过来。”
“师尊，这次可以确定带我去了吧？”
被称作如素的少女这才跑上前去伸出手就挽住了九君的胳膊，语气里颇有些娇嗔的意味。
“先前不就已经答应你了么，还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是在怕我反悔不成？”
“徒儿当然不会觉得师尊要反悔，只不过师尊能再说一次，徒儿这才心安嘛~对了师尊，这个可不可以放在徒儿这里啊？”
如素伸出手指了指刚刚被九君放在一边的纸卷。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九君摇了摇头，颇有些宠溺又带着些无奈的笑道。“那你且拿着吧，但是要收好，知道吗？”
“知道的~谢谢师尊。那师尊我就不打扰你啦，我先出去了。”
听得九君应允，如素赶忙将桌上的纸卷收到了自己的怀里，歪头看了看长璃又看了看九君，这才告退。
见如素笑得如春日里初盛的桃花般绚烂，长璃不禁有些疑惑---别仙宴，听起来不就是个宴会的名字吗？就是去吃顿饭，她至于这么高兴吗……
正想着，九君略显沉凝的声音却在长璃的耳畔响起。
“你名唤什么？”
“我么？”长璃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咧开嘴冲着九君笑了笑。“回九君的话，我命唤长璃。”
“长璃，名字不错。”
九君点了点头，转身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啜饮了一口，这才复而开口。“夜来既是让你送这请帖，想必已经决定带你去参加别仙宴了？”
“别仙宴……是干嘛的？”
长璃眨了眨眼睛，感觉有点懵。
原来让自己来送请帖就是要带自己去别仙宴了？
“难道不是？”
见长璃一脸茫然的样子，九君微微蹙了蹙眉，同样显得有些困惑。“夜来没有跟你提过别仙宴的事情吗？”
长璃用力的晃了晃小脑袋，表示毫不知情。
“怪事……”
九君轻声嘀咕了一句，也知道接下来本来想问的没法再继续下去，便直接终止了这个话题。“东西你已送到，可以回去和夜来复命了。”
心知这是九君委婉的逐客令，长璃点了点头，冲着九君行了一礼，便直接告退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长璃远去的瘦弱矮小的背影，九君低下头，看着茶碗中还袅袅冒着白色热气又微微泛着青黄色的清亮茶汤，轻轻地吹了吹，茶汤上便登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要起风了……”
回到琅珠院时，雪夜来正盘膝坐在树下的那个凉台上，大翠坐在他面前同样也是盘膝而坐五心朝天，似是在修习功法。
先前曾听胤霜说过，若是修为还低、在修行功法的时候被打扰，会很容易真气行岔走火入魔。虽然想去和雪夜来说一声东西已经送到，但是又生怕惊扰了大翠，长璃并不敢贸然上前，只得讪讪的远远坐在院门口的玉阶上等大翠收功。
正百无聊赖的用手指头在地上画些奇奇怪怪的图案玩，长璃的耳边却冷不丁响起了雪夜来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
“东西送到了？”
抬起头向着雪夜来的方向看过去，果然雪夜来也正在看着她，长璃这才意识到刚刚那是雪夜来的传音，于是点了点头。
“既然送到了，那就没你什么事了。接下来我还要教妲翠修习功法，你自己去玩吧。”
说罢，便垂下了眼帘，不再看长璃。
长璃其实很想问雪夜来刚刚为什么反悔了，也很想问他别仙宴到底是什么，可是雪夜来这样子，明显是不想再搭理她了。
是真的如泽寰上仙所说，十四君的性子就是这般喜怒无常，还是说自己又在哪里做错了惹得他不悦了？
长璃不明白。
抬头看看天色，这一来一回也已用了不少时间了。虽然离上仙来接自己还有些时候，但是继续再待在琅珠院长璃也不自在，便默默的出了门去。
书院，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玩。
回头看了看慢慢合拢了起来的玉髓沉香木大门，长璃幽幽的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这种情绪。
在落仙台旁的阶梯上坐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直到天光已经白得微微透着些红晕了，泽寰这才御风而至，看着长璃显得有些寂寥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怎得一个人在这坐着等了这么久？”
“啊，上仙你来啦。”
听到泽寰的声音，长璃立马丢下了手中的小木棍儿，拍落了手上的灰尘跑了过去，扬起头对着泽寰笑了笑。“我也没等多久的。”
“不是说了，不要对我说谎。”
泽寰抬手指了指台阶下面那块已经被长璃用小木棍戳得斑驳不堪的草坪---那显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戳弄成这个样子的。
“……”
长璃沉默了片刻，低下头将小手在衣服上擦干净了之后，这才上前抓住了泽寰长袍的一角，笑了笑轻声开口说道。“上仙，咱们回应天楼吧。”
泽寰微微愣了愣。
长璃的笑容还是那么明媚，但是笑容里却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落寞和委屈。
他这还是第一次在长璃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好，我们回去。”
没有再多说什么，泽寰依旧像以往那样将长璃揽在了身边，只不过这一次揽在她肩头的右手微微收紧了些。
“上仙，别仙宴是什么？”
回到应天楼的时候，胤霜和绍倾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小恬还在流靖仙君那里没回来，空空荡荡的后厨里面只有她和泽寰两人。坐在灶台边的小木凳上，长璃一边看着忙碌着准备做早饭的泽寰一边开口问道。
“怎得忽然想起别仙宴了？”
泽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这般问了一句。
“今天去书院的时候，十四君让我去给九君送了一张别仙宴的请帖，九君问我说十四君是不是准备带我去，可是我连别仙宴是什么都不知道。”
长璃微微垂下眼眸，声音里带着几分失落。“十四君什么都没告诉我。”
“不过就是一群人凑一起吃上几天的饭罢了，每几百年就会有一次，并没有什么稀罕的。”
泽寰伸手挑了一勺正在砂锅中微微翻滚着泡泡的粥底一边看了看火候，一边淡淡的答道。
“那，上仙你去过吗？”
“我？”
泽寰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背过身到长璃看不到的角度。他眼底涌动着一抹不动声色的恨意，却又转瞬消失。“我去过。”
“喔。”长璃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上仙既然去过，又说没什么稀罕的，那应该真的没什么可稀罕的。只不过这样想着的时候，长璃的眼前却又掠过如素抱着九君的胳膊十分欢欣雀跃的样子。
“吃饭了，去取两双碗筷吧。”
将长璃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泽寰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样淡淡的吩咐道。
长璃乖巧的起身去准备碗筷，门外却遥遥的响起了一声熟悉而略带些焦急的呼唤。
是流靖仙君。
“泽寰，这次的别仙宴你不能去，钧天阙的那个人……”
又是别仙宴？
长璃抱着两个碗微微有些错愕的回头，却刚刚好将泽寰冰冷甚至带着些杀气的表情尽收眼底。
“流靖，闭嘴！”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别仙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