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头猫》星河蜉蝣

13、猫声依旧

　　军训结束后，杜杰带的男生连和明野带的女生连办了个联谊会。
　　联谊在学校东门饭店订了桌席，五点半左右，人一窝蜂来了。穿了半个月的军训服，好不容易有脱掉换上漂亮衣服的机会，可是全都晒得乌漆嘛黑，也看出漂亮不漂亮。

　　明野扫视了一圈，没看见想见的人。
　　在此之前，已经一连三四天没见到她了，自从认识到现在，还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他随便问了一个女生：“西稚呢？”

　　“不知道。”女生说，“军训以后就没见她上课。”

　　☆☆☆

　　西稚不想逃课，可她根本出不去宿舍楼。
　　那天为了在明野面前证明自己踹了大黄一脚，由此被它深深记恨上了，每当她去上课或是食堂的时候，大黄总能从各种地方蹿出来，像自带GPS一样精准定位堵住她的路。

　　今天有聚餐，西稚很想去，她特意穿了一件漂亮的小衬衫，可当她走到门口时，又看见大黄流着口水蹲在楼侧的垃圾桶旁。

　　西稚回屋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中午吴恬从食堂帮她买回来的排骨，她试探地向门外伸脚，下一秒就招来排山倒海般的狂咬。

　　西稚蹲在宿舍楼大门里面，吊着那块肥肥的排骨朝大黄晃：“商量一下吧，总这么咬我可不是事。”
　　“我现在是人，要上课要社交。”西稚耷拉着脑袋，“还要谈恋爱，因为你，明野他都不喜欢我了。”

　　“这块清蒸排骨算是定金。”西稚阔气地把骨头朝大黄面前一扔，“我每天给你买排骨，以后只要明野在场，你就让我踢一脚。”

　　大黄：“……”

　　“汪汪汪汪——”
　　母猫，你怕是不想活了吧？霸道狷狂的大黄汪道。

　　西稚怂得声音小了小：“你不要这样，我都成精了你还咬着不放，这让我在明野面前很没有面子。”
　　大黄又是一阵叫，西稚吓得撒腿跑进屋里。

　　西稚躺在床上郁闷地想着该怎么摆脱大黄，耳边忽然传来明野的声音。她扭头一看，明野站在窗外，屈指敲她宿舍玻璃。

　　明野问：“你不去聚餐？”
　　西稚爬起来，跑到窗口，欢欣地问：“你来接我吗？”
　　“出来，门口等你。”

　　西稚欢天喜地出门，因为明野在胆子都壮了三分。大黄浑浊的眼珠瞪着她，西稚雄赳赳气昂昂走出门口。
　　“不要打我的主意。”小猫精指指明野，昂首挺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男人在呢，小心他踹你屁股。”

　　她一溜烟跑到明野身边，大黄看了一会，甩着尾巴跑了。西稚抓着明野的手臂，很不要脸地说：“明野你看，这只狗看见我就害怕。”

　　明野目光下沉，盯着她的手，西稚讪讪放下，过了片刻她又多动症般揪着明野的衣边：“我不怕狗，你可以喜欢我吗？”

　　“为什么你不怕狗我要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来接我？”

　　明野无言，他辩解道：“我以为你在宿舍睡过了。”
　　“你喜欢我。”西稚笃定地说，“你说我可爱。”
　　“没说过。”明野一口否认，他只对杜杰说过这话，她不应该知道，“你出现幻觉了。”

　　“歌词都说你喜欢我。”西稚无赖地说。
　　“什么歌词？”明野往前走。

　　西稚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嚎着嗓子，五音不全唱道：“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
　　“明明很爱你，明明想靠近——”

　　西稚为他唱了一段歌曲串烧，腆着脸说：“你亲了我，也睡了我，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培养够了，谈个恋爱不成问题。”
　　西稚小脸羞红：“明明，你爱我吗？”

　　明明：“……”

　　“我亲你？”明野转头看她，“还睡过你？”
　　西稚小鸡啄米般点头：“你可不要不承认哦。”

　　明野问：“你是在碰瓷还是有妄想症？”
　　西稚是在自我陶醉，她把头枕入他胸口：“明明，我爱你。”

　　☆☆☆

　　明野和西稚来晚了。
　　西稚的班长等她很久了，见她迟到，眼神鬼兮兮端着一杯啤酒走过来：“西稚同学，迟到了自罚一杯。”

　　西稚不懂人类的心思，只以为这是规矩，她乖乖伸手，却被明野推开，明野不动声色接过酒：“我也迟到了，怎么不罚我？”
　　他笑道：“偏心漂亮姑娘？这可不行。”

　　没等班长说话，他把那杯啤酒一饮而尽，班长尴尬地笑笑，随即又说：“副连，你的话得罚三杯。”
　　明野很爽快，又接了他两杯酒。

　　“去那边坐。”明野将西稚领到自己那桌。
　　西稚关心地问：“你喝了好多酒，没事吗？”

　　明野转头看着她白润润的小脸，唇角是淡淡然但让人安心的笑：“就三杯酒，还不至于喝醉。”

　　“那小子心眼多，你提防着点。”明野随手帮她拆了餐具，烫了茶杯，把她当成小孩一样叮嘱，“他刚才是故意整你。”
　　西稚似懂非懂，明野轻声道：“吃菜。”

　　杜杰在一边蔫了吧唧的，一副没胃口的样子，西稚问道：“杜杰哥哥，你怎么了？”
　　“被老赵整了。”明野幸灾乐祸，以往赵阳想整人的时候，倒霉的总是他，这下风水终于轮流转了。

　　杜杰咬牙切齿：“赵阳那老东西，硬说我喜欢赵春如，整天给我挑刺，罚我做俯卧撑，还说什么老大不和赵春如处对象都是我的错，他哪只眼看见我对赵春如有意思？”
　　西稚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样子，问道：“赵春如是谁？”

　　“老赵侄女。”杜杰吃了一颗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死活赖上老大了，还总让赵阳给老大施压。”
　　“我估计她是看老大这根骨头难啃，把主意打哥们儿我身上来了，我杜杰怎么说也是一大老爷们，能这样向她屈服吗？”

　　西稚身体挪动，贴到明野耳边小声问道：“你喜欢赵春如吗？”
　　“不喜欢。”明野丝毫没犹豫。

　　“那你喜欢我吗？”
　　明野顿了一下：“不喜欢。”

　　“哦。”西稚受伤地挪了回去，不到片刻又挪回来，“那你比较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赵春如呢？”
　　“都……”
　　西稚又说：“杜杰说你是鸡佬，你是吗？”

　　明野看了杜杰一眼，杜杰头皮发麻，筷子敲敲茶杯：“西西妹子，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老大这么man的人，一看就是24k纯直男。”

　　明野端起茶杯。

　　“明野。”西稚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看着他，一副温柔贤淑的人.妻模样，“你都亲过我了，现在说不喜欢我，是不想负责吗？”

　　明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杜杰目瞪口呆：“亲过了？”
　　西稚娇羞地点点头：“还睡过了。”
　　明野说：“没有睡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西稚嘴一瘪，想说自己没有胡说八道，可说多了又怕暴露，只得闷闷低着头。
　　她郁闷了一会，觉得自己被占便宜对方又不肯承认她非常吃亏，于是暗搓搓伸出小手，在明野硬邦邦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明野毫无防备，疼得嘴角一咧：“你掐我干什么？”
　　小猫精报复心很强：“没有掐你，你不要胡说八道。”